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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身上背着月神剑,剑鞘流露出的气息霸绝四方,他整个人也如出鞘的剑,气势凌厉。
一出场,便震慑众人。
“钟离阁的两位少侠,不请自来,是何道理?”
月神的声音清冽,此时刻意冷了三分,听在众人耳中,恍如将中秋之景平添许多肃杀之气。
那两位钟离阁的弟子,面色突变——月神此前开口,单单对着他二人使用了内劲攻击,他们已然受了伤。
月神功力,竟已精进至此。
终究年岁长于月神许多,也曾在江湖见识过世态万千,两位钟离阁的弟子很快稳住身形,高傲地抬起头:“月庄主,钟离阁收到月神庄的帖,才令我师兄弟特意赶来庆贺贵庄公良姑娘新婚之喜,哪里称不上不请自来?”
“月神庄的帖?”
月神不屑地冷笑,声音更显严寒:“我月神庄与钟离阁,乃不世仇敌,岂会下帖邀请你钟离阁参与我月神庄的喜事?”
那两位弟子闻言,眼神变了又变,对视之后,才终于发问:“难道月庄主,忘记我师妹钟离雪颜了么?”
“钟离雪颜?哼,那是何人?”月神睥睨二人,仿佛瞧着不值一提的蝼蚁,“今日是我月神庄大喜,你二人若是要贺喜,我月神庄奉上酒水一杯,你二人若是想闹事,自有羽翎卫相对。”
话刚落地,他已飞身离开。刚刚赶到的幼婷见状,礼貌却强硬地看着那两个钟离阁弟子:“请两位随我来,我这就安排两位入席。”
她强硬自有道理,四位肩配金翎的金翎羽卫,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金翎羽卫,是月神庄的最强羽卫,乃月神之翼的灵魂,这两位师兄凭武功或许能横行半个江湖,却联手也敌不过一位金翎羽卫。
形势比人强,两位师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忍不住低了头。
他们不说,可其他人,却已经把该听的都听了。
钟离雪颜是谁?那是月神的生死之交,能以命相抵的红颜。可今日月神却一脸不屑地说“那是何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月神与钟离雪颜反目成仇,还是另有隐情?
这一边,最担心的是澹台君言。
她眼睁睁看着两位钟离阁的弟子,拿着寄给钟离雪颜的请帖入庄,有心相阻,许闲月却把他们放进来,当着公良不烬夫妇的面,她不好说什么。
结果,就听见羽翎卫回报,他们在庄内大声喧哗,还惊扰了月神。
澹台君言敬佩钟离雪颜,感谢钟离雪颜,但她绝不希望,月神想起钟离雪颜。
凭他们的交情,若月神知道钟离雪颜为他才回到钟离阁,而且要在钟离阁穷尽此生……
只怕,又是横生一场波折。
就如西岭千秋当日所想,谁的心,不是偏的呢,总归,是要有人牺牲的。
若不是他们最爱的人,或许,就没那么难以接受。
而今亲眼得见月神反应,澹台君言心中大石落地,却又隐隐有些羞愧。钟离雪颜为月神付出良多,可月神,却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能知道。
想来世间总有许多事,是不讲道理,也不能讲道理的。
月神飞回邀月楼楼顶,从头上拔下发簪,从腰间摸出刻刀,继续雕刻簪子纹饰,仿佛先前一切,未曾发生。
接近午时,西岭千秋进庄,他也不问人,轻易就在邀月楼找到了月神。
“你来做什么?”
月神看着西岭千秋,似乎极其嫌恶,“大夫人怎么会放你进庄?”
“我就爱看你这混账东西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世间第一没良心。”西岭千秋坐在飞檐上,手里自带了一壶酒,“我是带了贺礼,来祝贺思脉新婚之喜,澹台君言为何要拦我?”
“哦。”月神低头,继续刻簪子。
眼中瞧着月神此番模样,西岭千秋恨得牙痒痒,澹台君言真就如此好,叫他入了迷么?
日头正好,虽不是盛夏,自有几分暖秋之意,月神和西岭千秋一个低头雕刻发簪,一个昂首品尝美酒,互不打扰,也就时光静好。
此时客人大多到场,澹台君言离开庄门,去看幼婷安排事物可算尽心合宜,万般皆好,她心中满意,忽而想起吉时将至,公子容华就要进门,该叫月神出来准备迎接“妹夫”。
反正手中无事,她自己去邀月楼寻找月神。
第一眼就看见月神,这傻子到现在依旧穿着一身黑衣,与喜庆的婚礼实在不合,该催促他赶紧换衣。第二眼,就看到西岭千秋。
澹台君言心中恼恨,若不是看在贺礼的份上,她断不会让此人进门!
怎么偏偏,她就迟了半步,还让月神招惹了三两人,烦她心。
万幸,月神心如蚌壳万年撬不开,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更休想。
她的轻功身法名为逍遥游,比月神的踏月而行更加缥缈无定,只瞬息之间,就出现在飞檐上,她低头看着月神:“男人,吉时将至,咱们该去后园了。快随我下楼,我替你换身喜庆的衣裳。”
西岭千秋眼看着澹台君言出现,心内无奈,将酒壶中的美酒饮尽,自顾自下楼。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月神看着他的背影,只笑:“还是大夫人厉害,轻易就能让千秋退让呢。”
澹台君言恨不得揍他一顿:这样的麻烦,还不是他自己招惹的!
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温言:“下去吧,我替你做了一件滚金边的白衣红绣袍,可不要耍赖,今日是思脉大喜,这一身实在不合宜。”
月神万事都听凭澹台君言吩咐,却偏偏有些事,动骂动打,都变更不得,比如红绿粉白的衣裳,月神绝对不爱穿。
看澹台君言眼神坚决,月神沉默半天,才终于显露出笑颜:“既然是大夫人做的,我就试试吧,可要大夫人替我穿。”
即便面具之颜平淡无奇,可这笑,依旧俘虏了澹台君言的心,她心中只恨,怎么偏偏这人,就长了那样一番模样,又有这样天人气质。
万幸这人,偏偏是她的男人,谁都夺不走。
谁都,不能和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