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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剑还没有将姬雀那张脸砍烂,就被另外一把剑拦住——却是田宇出手相助。原来姬雀等人故意在此时机混入公子府,目的就是为了制造骚乱。抽身之路已然留好,就是乘人之危。原来还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躁动,多亏了姬雀好色,才将这蹚水搅浑。张子轩、秦奉原本是不动声色之人,目的就是为了在闹大了的时候猝不及防,保全众人。而田宇则给他自由之身,可以不暴露也可以暴露。张子轩更希望他不暴露,因为姬雀本事大,打一会儿不难,三个人突然发动袭击也比一个人的胜算大,虽然姬雀那个簪子一递上去就能让人知道有诈。
芈田大怒,他的地盘儿都有虞国人来撒野,真当他楚国好欺负?芈田在气头上,一句“来人,有刺客!”也忘记说,众人只当他是吃多了酒,为了洪佳人起争执,都在一边嬉笑着看呢。
——谁不知道洪佳人乃当初楚国国都丹阳第一美人,世人皆有云:“日落西南角,照我洪家楼。洪家有佳人,恍若神女降。”当初公子田为了得到洪佳人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还将洪兴聘到军中为官,金银财宝送了无数,还许诺永不纳妾,这才抱得美人归。婚后虽时有眠花宿柳、家暴事件传出,但也算郎才女貌十分和美。如今公子田又为了洪佳人和宾客打起来,大家都觉得又有佳话本子可以看了。
田宇同芈田打了半日,芈田宽袍大袖,又是公子哥,自然不是百胜将军田宇的对手。张子轩恐事情闹大了,把别的人引来,咳嗽一声便和秦奉往后撤。田宇虚晃一招,拔剑就走。姬雀也跟着要逃,芈田气不过,伸手要去拽姬雀的袖子,姬雀反身一砍而芈田无有防备,竟生生将小臂砍下,一时间惨叫冲天、血溅当场。人们这才意识到出了大事,奔走相告,然军士到时早已人去楼空。
芈田的胳膊接不回去,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洪佳人来服侍他换药,妇道人家虽然随侍左右,却不曾接触过军营事物,换洗伤口也是吃力,加上芈田伤重,不小心便将芈田弄疼,芈田当即起身一巴掌掴过去,将洪佳人打翻在地,可怜一张面团儿做的玉样绵软的脸庞,竟然被一拳打成了红糖馒头,肿若猪头。
洪佳人捂着脸哭得涕泪齐流:“您这又是干什么?好端端的……”
芈田骂道:“若非你这贱人,我何苦没了半只手?你还有脸哭?看老子不削了你的脸!”说着便挣扎下床,拔出剑来,就往洪佳人脸上去。
洪佳人尖叫一声,吓得手脚发软,正是无力逃走,可巧芈田虽对洪佳人不甚人道,对洪兴还算不错,两家人还同住在一个府邸。洪兴素知芈田德性,前来探望,正巧看见他拔剑砍妹,当即将手上的流星锤丢了出去,打飞了剑的同时,芈田的手腕也给撞骨折了。他挂着手腕看着洪兴将自己妹妹扶起来,又给自己跪下道歉:“臣一时莽撞,请公子恕罪!”
芈田好生气哦,可是还得保持微笑,因为现在他形同废人,要是洪兴有反心,随时能杀了他。
芈田自己躺回去:“罢了,是我鲁莽,原不干佳人事。”
洪兴挥手让洪佳人下去,自己在芈田身边坐下,轻声道:“虞人让你失了面子,你再拿楚人出气也没有意义。不如赶紧养好身子,将虞国变为虞郡才是要紧。”
芈田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和残破的手臂,叹气:“如今我已然废人,都不知能否守住芙蓉,还如何征战?”
洪兴将芈田的手腕掰回原处,芈田闷哼了一声,冷汗直下,只觉得双手剧痛,他能安静躺着,嘴唇都咬破了。洪兴给他断臂换药,又给骨折的手敷上药膏,然后给他喂药:“古来征战何曾靠蛮力取胜了?你单看咱这军中,如若武力能在乱世之中承担一切,为何主帅是公子夙而非虞叔颖?”
芈田听了洪兴的话,这才安稳下来。洪兴照顾他睡了,出来之时洪佳人还坐在院子里坐立不安。洪兴将洪佳人拉到僻静之所,低声训道:“你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你和我相貌脾气相近,如何半点城府也无?当初他对你浓情蜜意,今日弄到这般田地,都是你自己作了出来。他是公子,自然需要你多费心,你不想着如何改善自己的处境,天天亲亲爱爱的,有什么用?情爱固然要占三分,否则你无法和他同处一日;但是情爱并非主要,你必须记得。”
洪佳人低头称喏。洪兴见她仍旧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摇摇头自己去了。罢了,自己还活着,也能护着她,只是她活得不太舒心便是了。
且说那姬雀从包围重重的田公子府逃出来,也受了许多伤,在营帐内躺了许多日,日常吃酒。王娇云每每来劝,姬雀总要耍无赖:“在家母亲管我,吃的不尽兴,此处你也管我。”
王娇云见他可爱,也不多说,只往酒里兑水,不让他吃多。姬雀知晓她做手脚,嚷嚷着要吃,王娇云只是不给,姬雀道:“你不让我吃也行,得给我换个乐子。”
王娇云便问:“什么?”
姬雀猥琐地笑着:“你《武陵歌》跳得好,跳给我看。”
当初他情窦初开、未尝女色之时,心字香在玉随风跳着成名曲《武陵歌》,那手眼身法功夫真是不简单,任意都是勾人心魄。和心字香好后,每次舞毕都要云雨颇久,令姬雀难以忘怀。虽说时静怡和时蝶弄都侍奉他,但是没人会跳《武陵歌》。此番得到王娇云也是际会因缘,他看着她跳,仿佛就是看着心字香在跟前。
王娇云一向善解人意,今日却拒绝了,满脸幽怨让姬雀摸不着头脑:“公子一腔热血全在楚国上,半分心思也不匀给妾身。妾身已然有孕二月矣,再不能舞了。”
姬雀听了,先是一滞,随后豁然开朗。若非有伤在身,早已跃起。他正要拉手相询,账外便传来通报之声:“公子,连大人让小的来问您一句:是您过去议事还是他们过来?”
姬雀有伤在身,本不便走动。但他生性好动,而且其他人也是有伤的,还比他重,不能他自己矫情;更何况王氏有孕,要静养。这是他第二个孩子,前一个女儿在未出生时没能好好照顾,才出生不久又面临分离、回去之后不知她认不认得、这个一定要好生护着。
姬雀自己起身便去了,外头下着雨,姬雀也没管。王娇云追出去想送伞,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得自己回去备下热水和干净衣裳以及相应草药等着,不提。
姬雀来到帐中,大家都等着了,姬雀坐下,问:“是制定作战计划了么?”
芈田重伤、丧失战斗力,洪兴治理内务是一把好手,但为人贪酷,不是什么好人;而芈田残暴,正巧可以压制反叛情绪,但芈田多疑且容易性格转易。之前二人配合默契,倒是好剑。可是双刃剑用得好能给敌方一击,用得不好自己也会给搞死,如今便是如此:芈田完全仰仗洪兴,芙蓉弄得乱七八糟,洪兴的亲信横行霸道,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暴乱也大大小小地发生,正是疏于防范的时候。
张子轩捋着胡子:“是好时机,但是欠火候。芙蓉好打,只是芙蓉之外,还有驻守开福的项允、驻扎天心的虞叔颖、同时治理岳麓的洪兴,以及亲自居住在雨花的芈夙。这几处儿离得近,牵一发而动全身。”
姬仓道:“我倒是有条计策,只是大家都反对。”
张子轩收了收目光。可不是大家呢,他才不反对。
“什么计策?”姬雀一听有计策可高兴了,自从上次伤了芈田,现在其他地方都戒备森严,半点风声探不到,之前派去的探子一个没回来过,现在纯属消耗着,忽然有人来了计策,他怎么能不注意?
姬仓刚要说,一向“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秦奉却出声制止了姬仓:“公子初次上战场,考虑欠妥也是有的,还是大家一起商量一条好的计策罢。”
张子轩道:“我觉得公子深谋远虑,为何不能说?说出来不行了也让大家有个借鉴。”
田宇瞪了张子轩一眼。张子轩这护短也太明显了,人连浩宇还没说什么,他着急出来做出头鸟。姬仓这个计策要是真的实施了,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张子轩就是看他拜在王后下当儿子担心他会跟姬余抢王位故意的!
姬雀也觉得里头不正常,便止住话头,问起水脉之事,想在敌军来偷袭之时制定完整的围歼策略。姬仓待议事完毕,也没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禁有些懊恼,他不甘心一直被人养着是个无用之人,干脆自己带上行李走出营地,往雨花去了。
张子轩站在那里看着姬仓远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真不枉费他提前吩咐守卫给他留道走的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