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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千晴屁颠屁颠地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带着韩汤往里走,圆圆的小屁股让韩汤很想踹一脚,他强忍着欺负人家儿子的冲动、搞得韩汤很想笑,天真的孩子装什么老成?日后大了想疯魔也疯魔不起来,就和自己一样,总有什么规制着自己。
韩汤蓦然有些明白赵含休讨厌薛氏的原因:对于赵含休来说,薛氏就是那把枷锁,捆住他的翅膀,让他飞不起来,连带着他的儿子也一起捆着。可是对于薛氏来说,这么做是符合潮流和发展需要的,她并没有错。
韩汤来到赵含休书房的时候,赵含休正在睡觉,头下枕着几卷竹简,脸上还盖着一卷摊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读书读多累呢!
韩汤一脚踹了过去,赵含休在睡梦之中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抬脚就踢,两个人的双腿碰撞在一起,各自后退。赵含休的床小,后退的时候眼睛又还没睁开,一脚踏空、往后仰头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嚎叫。韩汤一个没忍住,跌坐下来,抱着懵懂的赵千晴笑得腹痛。
赵含休捂着摔得肿了一个包得脑袋起来,埋汰地看着他:“笑屁。”
韩汤抱着赵千晴起来,这小肉墩真是可爱,让韩汤爱不释手:“好消息,公费出国,考察别国山川。陛下对你可好?”
赵含休嫌弃地“嗤”了一声儿:“又是你小子给我建议的吧?什么考察,分明是差遣我去别国做苦力!说吧,陛下又想啃哪块难啃的骨头了?”
韩汤“吧唧”亲了赵千晴的小肉脸一口,引得赵含休赶紧阻止:“诶诶诶,把你的脏口挪开!”
然而赵含休的警告并没有什么卵用,韩汤照样亲得赵千晴满脸口水,赵含休的白眼翻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韩汤亲够了,这才说:“中山。”
赵含休一听,马上侧卧回去,翻了一个屁股给韩汤:“不去!”
韩汤奇之:“以前这种事情你跟朝廷里闹翻也要去,如今请你去你反而不去。”
赵含休蹦起,一把夺过儿子:“你不安好心,陛下也不是好人,中山虎狼之地让我去,分明是看我平时锋芒毕露想让我死在那里。我不去,我宁肯回乡种田!”
“你也知道你平时锋芒太露啊?”韩汤忍俊不禁,“你还种田呢,多少辈都住在会京了,你要是能在你府中开辟出一角菜园子,我都服你!”会京的地价太贵了,连赵家这种老牌贵族、还娶了崇安首富都无法办到,何况一般人?
赵含休被韩汤怼得说不出话,只能自己揉着儿子的头、把他两个丫鬟给弄散乱了,独自哼唧着:“中山国从未打过交道,之前中山之北有穷国曾派使臣,结果就被中山国活活扔去祭坛里天葬,这种残忍的国度我可不敢去,我儿子还小呢,不能没有爹。”
“呸!”韩汤一口啐过去,“你何曾管过你儿子?这会子知道有危险了开始装慈父了,你也问问你儿子他认不认?”
赵含休晃了晃赵千晴:“你敢不认老子?”
韩汤心疼地把赵千晴抱过来,一边给他梳头发、灵活的挽发手法让赵含休瞠目结舌,一边说:“你也别欺负你儿子出气了,陛下的诏命很快会来,我只是来和你商量去中山的事宜的。你可以挑一个人保护你,除去要上战场的秦奉、田宇、公子仓还有阮福文晁,剩下的你随便选,我也可以。”
看着韩汤标准的笑面虎式笑容,赵含休撇着嘴角摆摆手:“免了,离了你,我说不定还活得长久些。”
韩汤给赵千晴扎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那你要谁?令狐熹?”
“不要不要,要一块死木头做什么?”赵含休更加嫌弃,“听说他和他爹以前是在宫里倒夜壶的,隔着一米我都能闻到那股味儿,带出去多不雅观。”
韩汤无语,赵含休你这人也太挑剔了,人家令狐熹可是姬余都放在心尖尖里疼的,他居然嫌弃人家臭。关键人家现在好歹也有自己一栋宅子,虽然装修不起,好歹也是市中心的贵族房,离王宫可是很近的,身上怎么可能臭?
韩汤搂着赵千晴:“行了我的赵大人,你要谁你倒是说出来,别再得罪人了。”
赵含休满意地一笑,果然知他者唯有韩汤。赵含休也不啰嗦:“我要公子仝。”
韩汤笑:“你还真敢要。”
赵含休耸耸肩:“你和陛下好意思给,我就好意思要。”
韩汤靠在椅靠上,拿手挠着赵千晴的小肉脸儿:“说说,为什么是他?”
要知道,自从姬余从镐京把丽淑和姬仝以及玉夫人拐回来之后,就一直把他们仨儿半软禁着,没有重用。你说毕竟是逃去镐京的,而且在那里混得还不错,再回来必然也要身居要职,这要是他们已经投靠了镐京,那么很危险的。
“他最闲啊,”赵含休理直气壮,“能丢下一堆事情跟着我长期在外头晃荡的,目前也只有他了。而且他身体不好,出去一趟那是强身健体;万一旧病复发死了,那对陛下可是个喜讯不是?”
韩汤觉得自己真跟赵含休不是一路人,他不能苟同赵含休的观点,但是折服于赵含休的观点。赵含休实力超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韩汤也不跟他争论浪费时间:“你准备怎么去说?”
赵含休挠痒痒:“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虞家人,有预言的能力,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在说吧,反正啊,既然陛下把这件差事交给我,我必然全力以赴,成功了呢最好,不成功呢陛下会气死,到时候你得帮我求情,好歹让我能去乡下种地。”
韩汤笑:“陛下常说,王陵缺个守陵的,万一你不成功,便去陪姬氏先贤吧。”
赵含休一脚过去,韩汤躲得老远,抱着赵千晴一起笑,让赵含休更加恼羞成怒,他冲过去,劈手夺过韩汤腰间的荷包,放在鼻子下一嗅,脸上的戾气缓和了一些儿:“这就当你给我赔罪了。”
韩汤有些不舍,那可是妹妹韩绮给她做的,才戴没一阵子。韩绮是什么人?号称虞国第一绣娘,闽绣第一人,每年的作品虽然寥寥无几,那都是虞王和镐京王室才用得起的。就算是贵族都很少有买得起她的东西的,他戴着妹妹免费给他做的荷包别提多威风了,还兜着妹妹的情谊。赵含休拿走了,无非就是认得那是妹妹的手笔,想留着做个念想罢了,这么多年,赵含休一直爱着阿绮,韩汤也不好意思跟他讨,毕竟他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
韩汤叹口气,抱着千晴出去,把他还给薛氏,自己回了王宫,本来想和姬余交流赵含休的观点,见他在贞夫人那里,便也没去打扰,自顾自回去睡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早点起来说吧。
与此同时,后宫长信殿,披着头发、戴着银制抹额的萧珑披散着乌黑发亮的轻质头发,穿着薄丝绸的奁衣,抱着朱红的柱子,望着远处还在燃烧的灯火瞳瞳,眼中十分憧憬,她嘟着嘴儿,惆怅和悲伤感染着她面前的草:“德蒂,本宫真的好羡慕贞夫人,她什么都不用做,也没有很好的家世,可是陛下就是喜她、爱她、宠她,她的命也好,程夫人连儿子都生了,还是长子,都不得欢心,她的孩子还没生,赏赐库房就装不下了,要到处去散才不会多余;可上天还是偏爱她,让她生了个儿子,而且还有异象。”
德蒂道:“夫人不必担心,树大招风,您都这么想,别的夫人和正宫那位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她们能怎么样?”萧珑不屑一顾,“程花午不敢想,张素佩不能想,不过照本宫说,贞夫人这种一头大绝对不会久,因为后宫要是不乱、不争、不斗,那就不是后宫了。等着瞧吧,好戏很快会开始的。”
同一片天空下,昭德殿,王后张素佩也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妲媚殿的方向,贴身丫头马赤牧提醒了好几次才回过神儿来:“什么事?”
马赤牧有些焦急:“娘娘,仙茴傍晚让***抱着公主去玩,一个不小心公主便不见了。找了一个时辰没有找到,如今仙茴还在找,仙茴说先不让您知道,奴婢觉得还是得让您知道一下为妙。”
张素佩直接站起来:“出这么大的事不同本宫说你们是要要死吗?现在去把韩汤和令狐熹给本宫找来,就算把王宫拆了也要把公主平安地找回来,否则,你们这些人,夷三族!”
马赤牧赶紧下去吩咐,这一晚闹得鸡飞狗跳,姬余也给吵醒了,他出去问了一圈儿,才知道公主不见了。玉恩是他长公主,他很是喜欢,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蹬着木屐就跑出去了,敞开着大氅和禁卫军一起找女儿,急得快哭出来。
张素佩更是急得哭出来,对着姬余完全没有平时的端庄自持,让姬余对她第一次产生了怜惜:“一个刚会爬的孩子,能去哪儿?是谁要对付本宫连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