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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跑了,陈子婴却笑不起来,他有种预感这乌鸦还会再次出现,下一次出现的时候,这乌鸦必然会更加强大。
手握太玄剑,返回阁间,一步一杀人。
半响,青衣楼的人都放下了武器,他们怕了陈子婴,衙役也感到胆颤,年轻的大人武功实在太高了。
“收押入狱,来日根据罪责来进行审判,另继续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准进出,今夜宵禁,我要将这九江城内的青衣楼有关的一网打尽。”陈子婴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可他毫不在意。
带着十几个衙役和陆丰,他大步迈向后院,厨房里几十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看到满身是血的陈子婴,他们更怕了,抓起木柴就往陈子婴身上扔砸,大喊着,“远一点,远一点。”
有些孩子的舌头已经被割,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只能张着嘴,呜哇哇的嘶吼,可发不出一个字来。
场面有些骇人,衙役有些已经落下了眼泪,古人早熟,都已经有了子女,为人父母者看见孩子被关在这黑屋里,穿着破衫烂衣,有的甚至还被残忍的割下了舌头。
都有种感同身受,青衣楼的一帮人真是该死!
陆丰脸色一正,怒视小孩子,出声道,“大胆,你们知道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他又为你们做过什么?”
他这一吼,却是是吓到了孩子们,他们瑟瑟发抖的更厉害了。
“他们不知道,你说话不知道轻声些。”陈子婴斥责陆丰,转瞬对着衙役说道,“将他们带到太守府好生照料,来日张贴启示,为他们寻找父母。”
听到寻找父母,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衙役们也很是同情,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再次伤害这群孩子。
孩子们这才相信与以往不同,这些人不是为了割他们的舌头或是让他们出去行乞,是真的来营救他们的,眼中出现了解脱了的泪水。
地窖里,陆丰脸色涨红,陈子婴面色阴沉。
地狱是什么样子的?陆丰不知道,陈子婴也不知道,但这里确实是他们生涯中看到了最血腥,最令人害怕的场面。
地窖里,挂着的是带着血的钩子,黑暗中这些钩子散发着点点银光,钩子尖处,那是一张皮,带着人的头和皮,却不见了肉。
不止一张,一张张的,地上尽是碎肉,看着挂着的人皮,这碎肉不言而喻,这感觉…自己治下三十年,竟然有这种事还没有发现,很打脸。
陆丰涨红着脸,大叫道,“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我要凌迟这所有青衣楼的混账,他们简直不是人,是畜牲,不,是畜牲也不如!”
他指着,跳着,骂着,事情却早已经发生了。
“陆大人,诗会取消,全力追捕青衣楼余孽,你可有意见?”陈子婴一字一顿的说道。
陆丰的脸涨红了,深深地鞠躬,“大人英明,陆丰佩服,愿全力协助大人,剿灭这青衣乱党。”
陈子婴点头,说道,“将此事以文章,撰写天下,我要这青衣楼名声扫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是,大人。”陆丰领命告辞,回府上备纸磨砚,准备书写文章。
“自古为人欲见机,见机终久得便宜。人非已事休招惹,事若亏心切莫为。得胜胜中饶一首,因乖乖里放些痴。聪明少把聪明使,来日阴晴未可知。要无烦恼要无愁,本分随缘莫强求。无益语言休着口,不干已事少当头。人间富贵花间露,纸上功名水上沤。看破世情天理处,人生何用苦营谋。新命传宣墨未干,栉风沐雨上长安。低头懒进三公府,跣足羞登万善坛。闻戒固多持戒少,承恩容易报恩难。何如及早回头看,松柏青青耐岁寒。终日忙忙无了期,不如退步隐清居。草衣遮体同绫缎,野菜充肌胜饱肥。世事纷纷如电闪,轮回滚滚似云飞。今日不知明日事,那有工夫理是非。得失万事总由天,机关用尽枉徒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
歌声自地窖里传来,歌声粗狂,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好像看破人世间,使听者闻之悲伤而泣涕。
“好好好,好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陆丰大笑着离去,眼里留下一丝心酸的泪水,他也为人父母。
一首《醒世歌》,感叹世人痴迷权力,不肯罢手,给了妖孽可乘之机,死了那么多的小孩子。
轰。
雷鸣声声震耳,天空已经乌云密布,蓝光闪烁。
一道道闪电猛地劈向地窖,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不已的时候,陈子婴却仿佛做了一个梦,又像是环境。
一层层白色的光缠绕那些已经残缺的尸体,白色的光,羽毛在天上飞,那白光随羽毛飞升,那天空上,是无限的蓝,天空上,那些死去的孩子在对他笑,朝他招手。
当他再次回到现实中来时,血腥不在,很干净的自己,很干净的地窖,那似乎只是个梦的幻象,却真实的影响到了现实。
他的手,和以前一样,依旧细长,可是他有感觉多了什么,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渐渐会明白的,现在先去处理正事。
想到这里,他大步离开,门外看见完好无损的陈子婴,都惊如神人,更加敬佩这个善心、武功高还年轻的太守。
“封锁城门,拷问青衣楼众人,查询疑犯,县衙我们走一趟,会一会那个江湖高手账房。”陈子婴一条条的命令布下。
带着三个人去了县衙府,太守府在九江城里,县衙府也在,只是一个在城中心,一个在城边上。
带着人,刚来到县衙府,县衙里火光四起,衙役鸡飞蛋打似的,乱成了一锅粥,原来得到消息的“神行无影”戴宗根本就没有去护卫那花间阁,而是一把火烧了县衙,县衙乱了,他乘机逃了,消失无踪。
狡猾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对方了。
经历了这么多,天都快黑了,陈子婴也没有去责怪这县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也有些累了,交代衙役继续追查,就回了太守府。
只是这时,他发现小狐狸不见了,从什么时候不见的?陈子婴问向神识里的梦凡,梦凡回忆了一下,答道,“是公子你去找那老鼠头麻烦的时候,小狐狸突然跑开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啾啾。”太守府前,一只雪白的狐狸端坐着,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陈子婴笑了,上前摸了一把对方的毛发,抱起对方朝里走去,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看到这一幕,一双昏聩的老眼忽然一亮,橙黄颜色的瞳孔,“或许小十九当时走丢了,也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