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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些狼就是鼓儿屯的威胁。我这样想着,仍是目不转睛盯着那死了的皮子往前走。
正走着呢,突然听到旁边篱笆里传来一声吆喝:“好,你拿去吧。”
我转过头瞧了瞧,篱笆里是张婶子家,听刚才的声音就是张婶子在说话,听她这声吆喝像是对院子里吆喝的,可院子里也没有人啊。
这时张婶子从门口探了出来,远远看到我招呼道:“娃子啊。”然后又在自家院子里扫了一圈,“这赵瘸子人呢?”
我愣了一下:“没看到赵叔啊。”
“刚才还听到他借锄头的声音呢。”
我摇摇头:“没看到。”
话音一落,就听到前面传来段爷的声音:“娃子,你咋没去上课?”
我吓了一跳,本想编个瞎话对付过去,可是半天也没想到怎么说,舌头直打结。我一想,算了,干脆转移话题:“段爷爷,那五鬼拉棺的事,你想到咋对付了不?”
段爷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没呢,咱这小山村就这么大,段爷爷也看不出、想不出能有什么事。”
一旁张婶子听得兴致了,目光在我跟段爷身上左右弹跳着:“这爷俩,商量啥国家大事呢。”
张婶子可能还不知道五鬼拉棺的事,不过也用不了多久,毕竟屯子就这么大。
段爷跟张婶子招呼了两句,就领着我继续在屯子里转悠。整个屯子和往日里没有什么特别,白雪皑皑,炊烟袅袅,实在看不出会有什么大动静,还会死很多人。难不成会是飞来横祸,彗星撞地球,还是地震。
我扯扯段爷的袖子,问:“会不会是那些狼?”
段爷笑了笑,很是轻蔑:“就山神这几只看门狗,还难不住鼓儿屯。”
狼是山神爷眷养的狗,大山里是有这种说法的。如果是真的,就是山神爷要惩罚鼓儿屯,那还跑得了嘛。我心里开始有些笃定,可是又不好说出来,因为山神爷在段爷这里是禁忌,是不敢提的。
路上开始不时遇到一些询问段爷鬼拉棺的人,也有人问我,还有人专程来找段爷出主意。到最后满屯子都在传,“昨晚老疙瘩的孙子看到鬼拉棺”。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反正风浪是掀起来了。
因为没有丝毫头绪,一向处事不惊的段爷也皱起了眉头,我心里还在惦念着那些狼,也许这些狼也都成精了呢,那它们肯定要比成精的黄皮子还要厉害。黄皮子成精只能迷人,那狼要成精呢,自然要更害人。
我也反复的给段爷表达我的想法,可是段爷就是不为所动。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太阳都要落了,我急得直搓脚,鬼棺只怕已经拉到屯子口了。那些狼昨晚把黄皮子挨个揪出来开了膛,保不齐今晚就会叠罗汉进了各家屋里把人开了膛。
走到段爷家门口上,我看到有个精精瘦瘦的身影站在那里,正在原地踌躇,这不是葛叔嘛。
我像找到了救星,赶紧喊:“葛叔。”
葛根一抬头,赶紧迎了过来:“我的段叔,你跑哪去了,可让我好等。”
“这不是听说屯里出事,我赶紧过来看看。咋样了,啥情况啊?”葛根瞪大眼睛,凑近了等段爷答复。
我上前一把拽住他:“葛叔,你说那些狼会不会晚上把人开膛的?”我满是期待,希望葛叔能跟我一条阵线。
可是没想,他心不在焉地摸摸我的头:“不会不会。”然后反倒满是期待地看着段爷。
我顿时寒了心,咋连最怕狼的葛叔都说不会呢。
段爷举目看看就要落到山尖的太阳,不甘地说:“没有头绪。”
葛根脸色变得铁青:“段叔,连你都……”
大祸就要临头,就像有一把刀要落下来,可是谁也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下来。最要命的,还只能坐在这里甘等着,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葛根突然叫起来,一脸诡秘地说:“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路过王叔家,听他说今早发生了件怪事,他听到院子里隔壁的陈叔找他借扁担,可他出门看却谁也没看到。而王叔呢,说他压根没去过他家。”
我一听,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啊,早上路过张婶子家时不是也这么个情况嘛。
段爷突然虎躯一颤,大叫一声:“糟了!快找马,进山!”
还未等我开口,段爷就说:“娃子,回学校,等老杆子来接你。葛根,跟我进山!”
我想问,却也来不及了,因为段爷已经脚下生风走出老远了。
我站在原地,一脸的懵懂,到底出了什么事,段爷这时候进山做什么,找爷爷他们?
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甘等着,我也要进山。这么想着,我赶紧一溜小跑,去追段爷和葛根。
他们进了一个老猎户家,他家的马车就在门口停着,红枣马噘着草一脸的无辜。我伸头看看里面,段爷他们肯定是在借马车,我见马车上有狗皮褥子,心想藏在里面应该不会发现。于是趁着他们还没出来,我跳上马车,钻进了褥子里。
很快段爷和葛根出来,果然是跳上了马车。
段爷把鞭子甩出一声嘹亮的脆响,马儿哒哒地朝前跑去。
我躲在狗皮褥子里,就靠在葛根的身后。就是不知怎么的,这狗皮褥子有一股很怪的臭味,闻得我有些犯恶心。
马车颠簸着,段爷手上的鞭子还在不时响着,催着马儿快点跑。
“段叔,到底咋回事啊?”
段爷语气不安地说:“错了,出事的不是屯子里,是山里,打围猎的那些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爷爷他们,难道死的会是爷爷他们。我一阵心惊肉跳,但还是忍着没出声。
我蜷缩了两下身子,这狗皮褥子比外面暖和多,只是那股臭味也愈浓。
段爷挥着马鞭,一路马不停蹄,我趴在马车里颠簸得胃里直恶心。等我探出脑袋的时候,看到外面已经黄昏了,太阳西沉落在山尖,山上的积雪都抹上了一层红妆。
都到了这里,段爷就没法把我赶回去了,于是我从狗皮褥子里钻了出来,我躺得实在难受了。
“段爷爷,葛叔。”
我这一叫,把他们俩都吓得打了个激灵,两人扭过头瞪大眼睛盯着从狗皮褥子里探出脑瓜子的我,“娃子!”
“你怎么在车上!”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也要去找爷爷,还有远声哥。”
“胡闹!”段爷又急又气,但也无可奈何。
马车一个劲地朝前跑,我看着前面,像是有路又像是没有路。旁边的山林是我从没见过的,黑森森很是吓人,像只匍匐的怪物。也不知道是太阳下山太暗了,还是本来就这德行,一颗黑漆漆的松尖顶上,漆黑的大鸟一跃而起,拍打着翅膀箭似的飞上了天空。那垂着的爪子就落在夕阳上,叼着夕阳朝西边山上飞。
我打了个哆嗦,这地方看着阴森又吓人。
我掀开狗皮褥子,把它踢到一边。
“咋不盖了,这天冷着呢,别冻着。”段爷爷关切地说,手上的鞭子还在催着马儿赶路。
“这狗皮褥子臭哄哄的,我不盖了。”这臭味很像是腐烂的味道,让人恶心作呕,也不知道拿来盖过什么。
我转过身去,猫在段爷和葛根的身后,这样还可以挡挡风。我一抬头,眼睛朝着身后瞄了一眼,然后又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只见在马车的后面,几十米的地方,有好几个黑影尾随着,一副副黝黑的身躯,耸立的脊背,还有就是一双双虎视眈眈发亮的眼睛,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