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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稳住心神叫赵斌招呼苟班长吃饭,苟玉林见了菜才知道什么叫亲妈。二姨买了一个红焖肘子,几只螃蟹,一条桂鱼,一只烤鸭,外加两份凉拌菜,还买了两瓶啤酒,二姨觉得对不起人家孩子,大老远过来也没有领到家里好好招待一下,儿子在部队上,平常都是战友们相互扶持着,她这个做妈的都帮不上什么忙,说句实在点的话,二姨对儿子的战友们充满感激。
“要不是赵斌他爸病着,怎么也得请你到家里阿姨好好给你做点好吃的,现在也只能就和着吃点吧。”二姨越是客气,苟玉林越是不好意思,这还就和呀,他们家逢年过节也不上这些好东西呀,他觉得部队上的饭就已经够奢侈了,没想到城市里更奢侈,奢侈到他不敢想象。
他哪里知道,城市里生活再好,也不会每天每顿吃这些荤菜,就算不差钱,身体也受不了呀,平时还是以清淡为主的,这不是来了客人嘛,所以才特意要了几道荤菜,要不会叫客人笑话,叫战友小瞧了自家儿子。
几个人刚把菜拿出来摆好,二姨父悠悠醒来,本能的叫了声:“孩子他妈,我想方便一下。”
二姨拉着菲琳退出了病房,这事让赵斌来吧。只是菜都摆在那了,也不知道客人是否介意。到了门口,二姨告诉儿子,把菜先收一下。赵斌刚想收菜,苟玉林刚想拦着,告诉赵斌没那么多事,可是转念一想,外面还一个美女呢,人家姑娘不比他们男人,还是收一下,万一她心里嫌弃呢。
苟玉林伸手帮赵斌一起把饭菜重新盖好盖子,赵斌拿了便盆帮父亲小解。
赵斌对父亲温言道:“您看,我战友来看您了。他家住N市,刚好休假回家路过我们这里,听说您病了就过来看看。”
二姨父想翻个身,因为一个姿势躺的太久了,身子发麻异常的疲惫,以前忙的时候总觉得能在床上躺个够该有多好啊,现在才知道躺着不动其实是最最累人的事情。只是自己稍微动一下,用一点力气伤口就撕痛得人再不想用力。
赵斌问父亲是想坐会吗?二姨父点头。
赵斌将病床的前半部分用床头安置的控制手柄摇成四十五度角,帮父亲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打理完,二姨父看着苟玉林的军装满满的笑意道:“谢谢你来看我,这么远的路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苟玉林倒不好意思了,心里话自己什么也没做,来医院连点礼物都没买,还叫人家破费招待,老父亲还谢自己,我只是路过啊!
“伯父不麻烦,我跟赵斌是好战友,好兄弟,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父亲生病了做儿子的来看看是应该的。”
菲琳听着直想笑,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假的。她前世做战士的时候战友肯定是好兄弟,但对各自的父母是不是能真当成自己的父母这个她没留意过。战友间共经生死的情意,别人哪里懂得。
二姨父一看这小伙子就喜欢,他跟二姨的想法可不一样,他倒是不指望人家多照顾自己儿子,儿子出门在外身边有亲如兄弟的战友,省得孩子一个人孤单。再说这孩子看上去就聪明干练,人也面善,应该是儿子效仿的榜样。
照顾完父亲,赵斌与苟玉林洗手后,又重新把饭菜打开,菲琳跟二姨一起坐下。
二姨拿了酒过来,叫他们兄弟两个喝点酒解解热。
苟玉林说什么也不喝:“阿姨我一会还要赶路,真的不能喝酒,我们部队有规定穿着军装可不能喝酒,要是喝多了做点违反纪律的事情,那是要受处份记过的。我出来也没带便装,这酒真的不能喝。”
二姨不懂部队上的事,看了眼儿子,赵斌道:“他不想喝就算了,吃点饭说会话也挺好。”
见儿子这样说,二姨也不再坚持,只是她不知道苟玉林想的是自己明明是来看病人的,又没带礼物,哪能又吃又喝的,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二姨拣了一个最大的螃蟹递给苟玉林道:“咱这比不得南方,好吃的多,这海边除了海里的鱼虾还算是好东西,就没有别的了,这螃蟹是今天早上下船的,鲜着呢,以后只要得空就常来家里玩,这次赵斌他爸病着,要不怎么也得多留你住几天好好玩玩。”
“阿姨您放心,我跟赵斌是一辈子的朋友,您就是我亲妈,以后少来不了的。您别光照顾我,自己也多吃点。”
二姨父看着他们吃饭,真是馋得慌,这么多天了米粒未进,虽然也不觉得饿,但是一看到别人吃东西那饭香就往他口里窜,馋得他就跟饿了几世一样。
“你有别的兄弟姐妹吗?”二姨父觉得这阵状态好了一点,便有一搭无一搭的信口问道。
“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刚上高中,弟弟已经工作了。”
“那你父母还都在老家呢还是出来工作了?”
“他们在老家呢,平时种点地,也不多,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年纪都大了,离不开人。”
苟玉林和赵斌一家虽然刚刚见面,但他能感觉到赵斌父母的那一份和蔼可亲和对儿子的一份厚爱,想想眼前的这位老父将不久于人世,他便也开始思念起家人来,恨不得马上能见到父母才好。
吃过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苟玉林打开钱夹拿出一千元钱塞给二姨道:“阿姨这是儿子的一点心意,本来想买点东西,又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回头上街的时候自己买点吧。”
二姨哪里肯要他的钱,心里还一直觉得愧对人家孩子,大老远来都没有好好招待。
两个人你推我让,赵斌说他也不听,非要把钱留下,最后二姨折中,留了二百块钱,其余让他收好,再不听话二百也不要了。
苟玉林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要去车站了,对这位刚见面的母亲有些依依不舍,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吧。二姨跟菲琳一起想送他到大门口,苟玉林却不让,也只让她们送到了病房门外。
赵斌本来是想送班长到车站的,苟玉林怪他婆婆妈妈,都不是小孩子了,送到车站干嘛?叫个出租车直接就送去了,送完我你自己还要往回跑,实在没必要。
赵斌不再坚持,看着苟玉林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他的内心升起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