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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想通了。”我向牧奕欢解释到。离开之后我一言不发,直奔heyJude。不知为什么想到这儿来,却是来了。大白天的,两个人趴在吧台上喝起酒来。
“想通了还这幅德行?”牧奕欢说。“我看你是根本放不下她。干嘛不抢?”
“我的确放不下她。”我说:“但我想通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放不放得下和她没有关系,她是独立的,不能因为我放不下她就可以影响她。她有她的生活。”我想了想又说:“无心之举有时都会对别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更别说有心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她心里是爱你的你明白不?”
“也许吧。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追出来不是吗?”我看着他:“即使我说了那样的话。”
“这么一说我到刚想起来,”他抿了口酒:“唉,那看来真是该做的都做了。不过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怎么?”
“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直来直去,会直接跟她说让她跟你走呢,现在能这样说,到底大学没白上。”
“有什么用,还不是更显得我可怜。”我端起酒,一饮而尽。
“唉,话不能这样说,”他搂住我:“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了,只是你俩真有缘无分。没什么的,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就算你放不下,却不愿干扰人家的生活,足可见你是个好人了。”他说。
我确实是放不下了。
看着杯中物,我突然想起白果儿来。要是她在场,想必又会说“为什么男人失恋了就非得喝酒?”
“你刚才说那件事,什么事啊?总感觉你们大学有什么事发生。”牧奕欢问我。我又想起他的那件事来,捏紧杯子,却不好问。
“杀人的事。”我冷冷地说。
“不会吧!”他一脸狐疑。
的确是杀人的事情。大二开学没几周,秦子和那个年轻老师公布了恋情,顿时成为学校里的大新闻。我的心情和现在差不多,失望之余,告诉自己那是秦子的选择,自己无权干涉。我开始刻意回避秦子,可她却故意似的,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我知道她是在气我。但越是如此,我就越不为所动。渐渐地,秦子也不在乎了。
可就在她和我渐行渐远的时候,我却又升起意来,一直想跟她说些什么。她和那老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晚上也一起待到很晚。我就跟她说:“毕竟是师生,别人要说闲话了。”
她不耐烦了,说:“说什么闲话,我们都公开了是情侣。而且,这事儿不劳您大驾。”我也再无话可说。现在想来也是奇怪,我俩到底是有默契还是没默契?总在一方进攻的时候另一方后退,从没在一个节奏上。
于是为了她的安全——或者满足我某种变态的心理,我开始跟着她。白天是不跟的,只有晚上。她有时到那老师的房间里去,我就在楼下等着。我知道她清楚我在跟踪她,只是没说破,那好,我就继续跟着。有时她回来的时候那个老师会送她,我就听着他们说说笑笑。甚至有次看到他们在路灯下接吻。
有次她晚上又去了,抱着书去请教问题。九点上去,我便在楼下等。可是一个小时了,还不见人。起风了,树枝摇曳,打乱昏黄的灯光,天上隆隆作响,像是预示着有事要发生。四下无人,颇为惊悚。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心也慌了起来。就上去敲他的门。
“你是?”他不认识我。可开门的一瞬明显有些紧张。随之而来浓郁的酒味儿让我反感。
“老师,我是来找秦子的。”我穿过他的肩膀看去,试图在屋里找到点什么。
“秦子没在我这儿。”他说。脸红得厉害,应该是刚喝了酒。
“可她说要来你这儿?”我急了。
“对,她刚才来过,已经走了。”他说完就要关门,我一把推开,他一踉跄,向后坐在了地上。“秦子!秦子!”我在屋里喊着,却没有人回应。他已经起来阻止我了,但我看到了半开着的卧室的门。冲了进去,一道闪电正好劈开了黑夜,照得屋子里一目了然。我惊呆了,美丽的人倒在床上,手腕印在一滩暗红里。
“秦子!”我们同时大叫起来。我冲过去抱着秦子,她睁眼看看我,笑了,然后昏了过去。“怎么回事啊!”老师大为吃惊,想上前查看,被我一把推倒在地。“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大吼,背起秦子往出走。雷声骇人,仿佛世界的终结。他瘫坐在地上,惊慌失措。
瓢泼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秦子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没事,没事啊!”混浊的液体融在雨水中顺着我的脸颊躺下,那铁锈味使我作呕,只觉头晕目眩,偏偏风急雨骤,我看不清道路,脚下一滑,两个人都摔倒在水洼里。我最后一眼看到的秦子,却还没有清醒。
等我醒来,已经在校医院的病床上了。雨好像已经停了,外面很安静。我依然头晕得厉害,那灯又格外晃眼。这时有人关掉了一盏灯,我稍稍适应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老师。我猛地坐了起来。“你在这?秦子呢?”
“伤口已经缝合了,她没事。”
“你个混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我一把扯住他的领子。但我知道自己不敢动手,手颤抖得厉害。
他面容苍白,无力地说:“我不知道。她今天来时就不对劲。先说想喝酒,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还以为是谁的生日,可她一点都不高兴,话也不说,一个劲儿喝酒,喝着喝着就哭了,我看她醉了,就扶她进去睡会儿。这时你来了,我也不知道她……都怪我不好,没注意到她把刀拿去了!”
“说谎,肯定是说谎。”牧奕欢听到这儿,说:“怎么能跟他没关系?明显他就是个变态!”
我看了看他,说:“应该是没有关系,从后面来看确实是秦子自杀的。”
“自杀?秦子怎么可能自杀?”他很着急地样子:“她可是都不轻易哭的人啊!”
“可能正是这样,平时压抑太久,爆发才更激烈。”我试探到:“而且秦子说那天很特殊,可我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
“那天几号?”
“六月十六。”我看着牧奕欢的眼睛,试图发现点什么。
“六月十六……”他小声重复着。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没怎么。我也不知道。”他搪塞着:“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只好继续讲述。
秦子醒来之后不愿见人,尤其不愿见那个老师。我看她的状态,疑心又回到了高考之后,可她的表现的确和那时如出一辙。我不敢轻易说什么,怕那句话不对,触到了她的神经。只好过了几天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没有回避,看着手腕上的伤,说:“两年前就该这么做了,拖到了今天。”我想起她以前就有的疤痕,想起她说是睡觉不小心弄的。虽然我不相信,可现在才算有了证据。但是她不再说什么了,让我离开,我也再无法得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终于忍不住,向牧奕欢发问了。“你走之前和秦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居然要自杀两次!”
“我们能发生什么?什么都没发生。”他说:“兴许她说这话时脑子还糊涂呢,兴许她就是这么一说。哎呀,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纠结这些问题干什么,秦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你接着说,那老师后来怎么了,你没找人算账?”
他再次逃避我的问题,这使我意识到“那件事”非同小可。可牧奕欢有句话说的对,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秦子现在好就行。而且他们不想让我知道一定有原因,我要是非得提起,说不定会影响到现在的秦子。毕竟这样的事我和她都经历过。那个老师就是牺牲者。
“他死了。”我说。从不知说出他的死竟是如此容易。店里人多了起来,我却又有了置身不明之处的感觉,看得见这个世界,却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