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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公子前往正房一叙……”
丫鬟的传唤,让雷哲眉头一皱,想了想,觉得事到如今,伯母不可能对他不利,当即起身道:“前面引路吧!”
二人出了灵堂,打起灯笼,由前院直往后院正房。
正房坐北朝南,乃是一家之主的居所,因此正妻也称正房,或大房。后宅正房自然是族长夫妇的住处,久经历代族长精心布置,可比此前堂兄堂姐与雷哲分别居住的东西厢房要好上不知多少,唯有等今后雷哲正式继位族长后,才有资格搬进去。
“咦?”
眼瞧着丫鬟所走的方向并非是伯母的房间,雷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
不怪他疑神疑鬼,而是长年的疏离,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度跌到了冰点,况且,久经狗血剧熏陶的雷哲有些担心,万一那个新近丧夫又丧子的妇人受不了打击,失心疯了,想让他陪着她的丈夫、儿子共赴黄泉怎么办?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更不可无!
潜移默化之下,原本纯良和善的雷哲正在向着腹黑虚伪的“大哲”积极靠拢……反正,雷哲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好严密的防备!”
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正房东尽头一个房间的时候,雷哲忍不住暗暗咂舌,这间房比之七八年前他们一家还住在族长大宅的时候,可谓“脱胎换骨”,多半是他那便宜伯父继承族长之后的手笔。
但见该房间从外面看一如其它正房排间,平平无奇,唯有穿过一木制薄门、一青铜厚门两道门户进到里面,方可发现,该房间的墙壁厚达三尺,足足是寻常墙壁的三倍,而且似乎是以方石垒成,木制的窗棂之后亦掩藏着儿臂粗的青铜柱,上方瓦楞之下,更铺设了一层又一层的粗铜丝网……
此时此刻,若是候在房中的伯母和岩伯告诉雷哲,墙壁里面夹了三层铁板,雷哲也愿意相信,而且他很怀疑,若非钢铁容易生锈,恐怕加固门窗所用都会是精钢,而非青铜。
“这等设计,任是雷冗等人的武功再高十倍,也难以偷袭……”
反倒是房内的陈设,颇为朴素,除了一书架、一几案、一矮榻之外,也就是竹席上摆着三五个蒲团罢了。
“哲儿来了,坐!”
“伯母好些了吗?”
雷哲一副嘘寒问暖的孝敬模样,在伯母前面的蒲团上跪坐下来,似乎完全忘记了此前正是他严辞逼迫岩伯向伯母讨要钥匙。
美妇依旧脸色憔悴,眼眶红肿,倒是神情已经平静下来,“此处是你伯父静坐调息所用的精舍,历代族长的武学心得及手札,也都存放在此处,安全无虞。”说着目光示意了下墙角书架上的各类书简。
原来是练功室啊!
雷哲心头恍然,残疾版小周天行气需要全心全意,最忌遭人打扰或偷袭,否则不免有真气走岔之虞,轻则内伤呕血,重则残废身亡,参考便宜伯父阴狠多疑的性子,的确很可能特意将练功房改造成这般铜墙铁壁的模样。
在这方面,他和“大哲”独创的完整版小周天功法则可有可无,若他俩推算无误,完整版小周天运气时只消心境不乱,真气便永无走岔之虞。
伯母继续道:“我知哲儿你自幼聪明伶俐,之所以迟迟未曾练成真气,想是另有深意……”
“如今你伯父和兄长已去,我族宗脉之千钧重担一下子压在你肩上,其中艰难苦恨,我多少也能体会一二,想来哲儿你也亟待继承先祖的武学积累,获得一分自保之力,我又岂能不鼎力成全?”
说着,她幽幽一叹,“我和你姐姐蕙兮一心只盼哲儿你武艺有成,顺利承袭族长之位,励精图治,使我族长盛不衰,福泽绵延,如此我与你蕙兮姐姐方有颜面在百年之后与你伯父、兄长及列祖列宗泉下相会……”
“伯母教诲,侄儿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雷哲稽首一礼,郑重以对,同时心下了然,这伯母如此多年的族长夫人到底不是白做的,一番话绕来绕去恐怕重点只在最后一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们母女今日的支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面对残酷的现实,她不得不主动修复与雷哲的关系,即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女儿蕙兮考虑,要知道,这两年蕙兮也该出嫁了,而为蕙兮选夫的决定权可是掌握在雷哲这未来族长的手里,万一雷哲故意使坏,蕙兮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侄儿三年来受尽了孤苦,如今得以与伯母、姐姐相依为命,定当孝顺伯母,爱护姐姐,绝不让伯母、姐姐受一丝委屈!”
“哲儿有心了……”
伯母深深看了雷哲一眼,心下无奈一叹,只希望雷哲言出由衷,说到做到,如若不然,她们母女也没有更多办法。
双方关系的修复,本就难以一蹴而就,但他她相信,只要她日后以诚相待,关怀备至,天长地久,不难感动雷哲,毕竟不管雷哲如何心机深沉,总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父母早逝、缺乏关爱的孩子。
“至于族长代代相传的东西,便在那书架背后的暗格里……这是钥匙!”
说着她自袖中取出一个金灿灿手环,递了过去。
如此干脆,也是她的思量之一,与其拖拖拉拉、冷言冷语,更增双方嫌隙,亦或假手岩伯,反不如她亲自好言相赠,令雷哲承她人情。
“多谢伯母!”
雷哲恭恭敬敬,双手接过,出乎预料的是,手环串着的黄铜钥匙竟非一枚,而是两枚,一大一小。
伯母缓缓起身,“如今形势紧迫,哲儿你便在此静修,明早天亮前再回灵堂即可……我先回房了。”
雷哲恭送道:“伯母慢走,晚上好生歇息,保重身体。”
伯母走到门口,忽又止步,“我偶然听你伯父说过,那件东西,第一次观看效果最佳,而且最好心无杂念,先不要观看历代族长的武学手札……”
雷哲心头一动,这个细节不可谓不重要,自己之前对此一无所知,若非伯母主动提起,说不得等下就要吃了闷亏,当即更为恭敬道:“多谢伯母提醒!”
落寞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雷哲却并未急着去打开遗藏,沉吟了好一会儿,忽然对身旁候着的岩伯道:“劳烦岩伯去铁匠庐将落英带来,就说本公子胆小如鼠,不敢在夜间独自守灵,想让落英相伴左右。”
岩伯一怔,旋即领命而出。
夜下疾行,岩伯的眼神闪烁不定,比之什么胆小如鼠的托辞,他更愿意相信公子此举意味深长,把落英唤到身边,一来是想拉拢她爷爷砧公,取得匠户一脉的支持,二来不乏培养亲信臂助的意思。
他可知晓,落英的习武天赋,比她姐姐露兮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小年纪,就有了不菲的真气修为。
公子哲不愧是族长嫡脉,小小年纪已现枭雄之姿!
……
练功室内。
谨慎起见,雷哲落下青铜厚门的精钢门闩,这才到墙角挪开书架,乍一见到镶嵌在墙体内的青铜箱子,不由一怔,“保险柜?想不到,我这伯父的设计理念还有点儿划时代的影子……”
饶有兴致地观摩片刻,又轻轻摇头。
“可惜,伯父的见识到底局限在这蛮荒僻壤,不通机关术、密码锁,这保险柜只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雷哲眸中闪过炙热之色,捏着手环串着的那枚大号黄铜钥匙,插进了青铜箱子的锁孔,“啪嗒”一声将之打开。
一卷兽皮,一方黑铁匣子,箱子里的东西出奇的稀少,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空间。
雷哲先拿起兽皮卷翻开,四个篆字当先映入眼帘,“果然是白阳秘卷……”。
谨记着伯母的叮嘱,他并未多看秘卷,转而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方尺许长的黑铁匣子,插入小号黄铜钥匙,轻轻一拧。
“嘿,这匣子还真是陨铁所铸……比族长单传的白阳秘卷还多一道保险匣的,恐怕也有且只有这东西了——白玉天书!”
莹莹玉光绽放开来,一下子就吸引了雷哲的全部视线,令他喉咙滚动,心潮起伏。
说是天书,其实匣内所藏一目了然,不过是区区三块润白玉片,长逾半尺,宽约两指,厚达一指,正反两面均烙印着金黄之色,似鸟虫,又似云纹的上古篆字,黄白莹光交相辉映,古朴而奇异。
所谓白阳秘卷,其中之“白”,与其说是代指肺金之气,不如说是白玉天书的“白”,白阳秘卷本就是历代族长解读白玉书简一点一滴积累整编而来的练气秘笈。
雷氏上千族人无不对族长一脉代代相传的白阳秘卷如雷贯耳,但知晓其背后白玉书简之存在的人却不足双手之数,真正亲眼见过这东西的,更是只有历代族长自己。
族人们只以为白阳秘卷即为每代族长之所能能够力压绝大多数族人的依仗,岂不知区区一卷练气秘笈,如何能够压得住族中代代辈出的俊杰志士?
且不说在族中千锤百炼的基础导引术之上,不少家庭都通过一代代的累积推演而拥有了一套更为高明的导气秘术,单说如今,雷冗、雷髯的武功就与族长相差仿佛,有心算无心之下,以下克上非是难事。
历代族长的传承根本,其实从来都只是这三片玉简,而这,也是雷冗、雷髯真正觊觎的目标,甚至雷哲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到族内,不乏这白玉书简的非凡诱**惑。
更有甚者,雷哲隐隐怀疑,雷氏一族之所以远离中原,避居到这与世隔绝的蛮荒僻壤,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白玉书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这猜测是真,白玉书简价值之大,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