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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那人收住攻势,看着面前已被岁月搓磨的女人,“岚儿……我识得你!是你!你怎么……你怎么这般样子!”
姚婆已走到他身前,只因那真气,仍旧无法近身:“是我,是岚儿……岚儿没有走。收手罢!你可知那易殇功,乃是逆天行事!必不得好死!收手罢!岚儿回来陪你,可好?”
“你!竟是连你!也要来劝我?他们不懂,你也不懂吗!”他脸上现出狂热后的凄楚,分明还带了些怨毒。
“秦恪!杀了那么多人!你真的不会亏心吗?!岚儿当初离开,不是以为不想帮你!是觉得对唐家有愧!难道我们不能好好的活着吗?为何非要强求?”
“强求?岚儿,我忍痛放你去唐家,叫他们兄弟反目,我没想到你竟是会生出感情来!我做了这么多,是为谁?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会与我一起享有这荣华青春,你呢!你竟是为了唐家人弃我而去!”嘶吼到这里,他猛然抬头,“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岚儿!不是!”
“秦恪!”姚婆仍是要唤她,却被柳潼拉住了,低声道:“他这样子,也不久了。既然不知悔改,你再如何,也没有用的!”
姚婆不可置信地仍旧看那人,眼中满是伤痛。柳潼对萧鞘点一点头,转而向那人道:“秦堡主,你莫不是忘了,前人为何称其易殇功?”
“你又是谁!哦,我认得你那拐杖,你是云山的人。易殇功便是易殇功,有何说法!”
“殇者,亡也,易殇者,以命换命,天道也。”
那人不再理他,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位,有瑟瑟发抖强作精神的唐灵,有面部冷硬的唐寻,有前一日还与自己笑脸相对的归雨阁众人,有号称要与他共进退的祁连,哈哈哈哈哈,小人!都是小人!不觉得可笑吗!这就是江湖人!这就是武林!皆是一群无脑匹夫!
萧鞘冷眼看他,昔日的秦堡主此时便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浑身都竖起倒刺一般,狠狠的,似要将眼前的人都撕碎。
忽狂风乍起,只听半空中阵阵哀鸣,人群惊慌失措,竟是秦恪使出了完全的易殇功,几十条人命顷刻间消逝,再看那禽兽般的人影,躬身立在中央,脖颈痉挛如食罂粟,似是消化完全,缓缓抬起了恶魔的头颅,众人已是顾不上多言,这妖风顺着秦恪,竟是他一人之力使得,更恐怖的是,还有慢慢愈演愈烈的架势。
木通护住邢之意和诃子,唐寻一把拉住快要被吸去的唐灵,反手掷出自己的镖。
“废物!真以为你这个是破风镖?”秦恪不屑,“你那同样废物的老爹才真正使得破风镖,不过,又有何用,还不是为我所用!哈哈哈哈哈!在场的诸位,你们不要觉得冤死,现在要你们命的是你们曾经的亲人!同门!是他们!是他们助我一臂之力!”
只轻轻一个抬手,那三叶的镖便单薄地定入一边的地上,唐寻的脖上青筋爆出,已是压抑的边缘。
“问昔!”萧鞘果断地飞身而上,唤道,“出剑!”
还在与妖风作斗争的莫问昔只觉脑门一震,是了!还可以一抗,怎么能如此被他占了上风!岁久再次出鞘,这次,更是杀伐果决,跻身跃进那妖风的中心。
岁久遇上流水,发出一阵清亮的轰鸣,莫问昔能感受到此时岁久的震颤,它在激动!仿佛不是她在牵引岁久,倒像是岁久带着她,将那招式一一发挥出来,淋漓尽致!难道,这便是人剑合一吗?顾不上多想,妖风中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到了他们,两人一个回还,背抵着背跳到秦恪面前。
被迫停止了运功的秦恪,此时哪里还有半丝人味,两腿立着不动,只掌向他们袭来,此掌自是接不得,否则必如那些人干一般,只见双剑“蹭”地划开,一青一蓝两道劈向那青黑的巨掌,三道真气于半空炸开,硬是将秦恪逼退,妖风停了下来。
“流水剑!不可能!怎么会有两把流水剑!”秦恪不可置信地看他们,看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掌也被劈开,“不可能!我不信!流水剑!流水剑!怎么可能破的了我的易殇功!怎么可能!”
红白两道身影停下,剑身仍带着轰鸣,诉说着刚刚它们的振奋。众人眼中惊诧,皆是不敢相信,区区几剑,竟能将众人为之色变的易殇功破解!
“不可能!”秦恪忽然欺身而上,用那残破之手抵上姚婆,“你们想杀了我!没那么容易!”
莫问昔不禁上前:“姚婆!”却被萧鞘一臂拦住,她扭头看见他沉着脸只认真看着那二人。
姚婆本就毫无防备,被他这大力一抵,呛得生生咳出了血:“秦……恪……”
“你这个畜生!”柳潼将那枴往地上一拄,震得地面都颤了几颤,“咴”的一声,那莫问昔一直以为的拐棍被师叔双手横握在胸前,马步也是稳稳踏出,“秦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怎么?心疼了?”秦恪龇着青黑的唇道,“这唐家二人的破鞋,你也爱上了?”
残损的手指抚上已经憋紫了的姚婆的脸,他肆意地叫嚣:“云山潼云棍?原来这个本主玩腻了的女人,竟是被你收留了去!没想到云山这对师兄妹,倒是一样的痴情无悔啊!”
姚婆本还是挣扎着,听到这里,已然放弃,眼中缓缓流下清泪,她说不出话来,只看着柳潼努力摇头,那意思,柳潼怎么会不懂,她这是叫他不要顾忌自己,杀了这个魔人!
秦恪的易殇功已是极端,盛极之下被萧莫二人联手强攻,还是正气凛然的流水剑法,本就无回旋的余地,此时只要一棍下去他必死无疑,可是……柳潼下不了手,这个女人,她是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姚岚啊!叫他怎么能舍去!
看出了他的不舍,秦恪复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你们都杀不了我!杀不了!”
“那么……如果是我呢?”自法慧大师身后走出一人,那人青衣外衫,面上清风朗月,虽是中年往后,却仍是身形卓绝,往那里站着,直教人模糊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