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林氏水浒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梁山版诉苦大会(三)

第四百五十四章 梁山版诉苦大会(三)

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林氏水浒 !

    “俺们大宋的军俸实在太低了,就算足额发放,月俸钱最高也才五百文,最低三百文,就算再加上一些酱菜和粗盐,每个月也是不够用……”

    其实大宋的禁军的军俸还是可以的,就拿河北禁军来说,根据神宗朝的规定他们(步军)每月就可领月粮二石,月俸一千文,绢二匹、布半匹、酱菜钱一百文,冬天还有绵十二两。

    算起来这些钱如果全额发放到每个士兵手中,养活一家人三四口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随着大宋的财政越来越困难,养的兵越来越多,朝廷规定的士兵待遇自然也随之慢慢下降了。

    加上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再加上贪官污吏漂没克扣越来越严重,士兵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擦短短几十年间,士兵军饷也不会一下下降一半啊。

    主持诉苦大会的赵宣立即打断了这名降兵的诉苦,大声道:“这些小兄弟错了,据我所知,朝廷规定你们每月军俸禄乃是钱七百文,月粮一石五斗!”

    名叫陈二狗的降兵一脸震惊道:“不是五百文么?那两百文呢?”

    “这个就要问高俅、枢密院、还有汴京城的贵人们,大头巾相公了!”

    赵宣转身道:“我是梁山军的人,说了你们可能不信,那还是请高俅高太尉身边心腹牙将京畿都监胡春给大伙说说吧!”

    迎着数千士卒愤怒的目光,胡春心里其实是有些打鼓的,因为他不但是都门禁军,还是都门禁军待遇最好的御营精锐,更是高俅的心腹手下。

    而这些却是各地驻泊禁军,待遇本就比都门禁军特别是御营精锐差了好几个档次,更别说还被汴京城的贵人相公们一开始就隐瞒了他们许多钱粮,这些人能不迁怒自己么?

    自己现在身边又没有兵,若是将来林军主让自己带兵,带梁山老兵还好,带这些河北禁军的话,只怕以后战场上都得提心吊胆,随时提防身后的暗箭了。

    不过这事胡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得硬着头皮把他知道的高俅和政事堂、枢密院的贵人相公们,一下吃掉他们两百文月俸和三斗月粮的事当着众人说了。

    胡春说完,四周微微沉寂一下,随后便猛的爆发出来,便听有的人扯着嗓子大骂道:“直娘贼的,同是当兵卖命,俺们的军俸凭甚么就比东京城那些鸟兵底这么多!难道他们的命就金贵些,俺们的命就贱些?

    这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当兵的,他们也不曾克扣我们的,可直娘贼的高俅、蔡京这些鸟官还一开始就吃掉俺们这么多,这还有天理吗?”

    “干他娘!东京城的贵人贪墨我们的,地方上大头巾相公漂没(就是押送钱粮路上的损失。比如一万石军粮由文官安排押送,结果翻船了,被强盗打劫了,进水发霉坏掉了,运到军营只有七千石。反正路上总有意外,并不是我们贪污啊,不能怪我们啊,这就叫漂没)我们的,将主上官克扣我们的,发到俺们手上的连一半都不到,还被将主大头巾们驱使如奴婢,这大宋的兵当得如此憋屈,若不是脸上手上刺了字,捉到了就是重罪,老子早就跑他娘了!”

    这军士的话立即引起全体降兵的共鸣,宋朝士兵地位低下,又被人看不起,层层贪污、漂没、克扣下来收入又低,还要在脸上、胳膊上、手背刺字,换做是谁也不愿意当兵啊。

    可是没办法,说起来这些普通降兵就没有几个是自己愿意参军为国出力的,就见一名长得高高瘦瘦的降兵站起来道:“俺就是老家遭了灾,饿的没办法了这才吃了当兵这碗饭……”

    这人说完,另一人也抢着站起来,道:“俺家里没遭灾,俺却是打死了俺们村袁太公袁阎王家一条狗,被捉了刺配充军……”

    “你们这算啥,老子才冤枉呢,就因身材长得高大,当年看庙会时,突然大门一关,一伙官军就冲进来,绳索往老子头上一套,就被逼着当了兵,老子也逃过,结果被打了一百军棍,手上又刺了字……”

    这时林冲也找到这里,王焕等人正要见礼,却被林冲用手示意不必多礼,一行人就站在寨墙后面继续听着。

    就听另一名战俘举手后站起来说道:“俺才冤枉呢,没招谁没惹谁,就在路上走着,结果就被人捉了来当兵……”

    “俺却是在路上多看了几个妇人一眼,就被人在脸上刺了字……”

    听到这些降兵越说越激动,一些人甚至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就连在后面静听的林冲也忍不住动容起来。

    林冲的前世,只是一个单纯的工科狗而已,因为崇拜岳飞特意多了解了一些两宋的历史,每每读到两宋之交宋军总总望风而逃,慵懦不堪,当时的林聪总是气得牙痒痒,总觉得这些没卵子的男人,恨不得都杀光了才解气。

    这时亲耳听到他们诉苦,说起自己的心思,再联想前世看《宋史·兵志》时通篇充斥的诸如:“剌为兵”,“并许招刺”,“今新招兵士多是饥民”,“有犯徒并杖以下情重之人,除配沙门岛……余并免决刺填”,“诸军捉人刺涅以补阙额”,“日者,金明池人大和会,忽遮门大索,但长身少年,牵之而去,云‘充军’”,“近缘京畿诸邑例各招刺,至于无人就募,则强捕村民及往来行人为之。遂致里氓奔骇,商旅不行”之类以饥民,罪犯,甚至强捉路人去当兵,刺面的记载。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好好的被强捉壮丁拉去当兵,还要在脸上刺字,还被克扣军饷,还被人歧视看不起,那自己也心里也会有好气好恨,外敌打过来说不定也会一哄而散。

    所以宋史·兵志·7》下半部分则全都是诸如:“乞自今逃亡配军为盗,听捕斩,赏钱”,“今所在逃军聚集,至以千数,小则惊动乡邑,大则公为劫盗”,“近日熙河一路逃者几四万”,“诸路及京畿逃亡军数居多,虽赦敕立限许首,终怀畏避”,“(政和)五年,立钱监兵匠逃走刺手背法。”,“逃卒颇多”,“应诸路逃窜军人或已该赦恩出首避免,却归出戍去处再行逃窜之人,令于所在去处首身,并特与免罪”之类应对逃兵或重惩或赦免的办法,但逃兵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军心士气如此,北宋不灭亡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