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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个男人视而不见,唯一一次,他跪下了来求他,让他娶温言,而那个男人说:“可以,但你们不会得到祝福。未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也好,他不稀罕他的祝福。
然而四年前,这个卧病在床上的男人死撑着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抓着他的衣袖求他:“儿子,爹求你。”呵,他竟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告诉他他叫叶重,是他娘对他一重又一重的爱恨,他说他不是他的爹,他只是生他养他的陌生人。
叶柯容只是跪着求他继承家业,家贼难防,他为了面子,为了名利取来的所谓的大家闺秀的正妻卷走了大半家业跑了,连儿子都不管了,哈哈,报应!
但或者是骨子里留着他的血,合着母亲温柔的脾气,又或者是听他说:“只要你再起叶家,就能找到温言,她会回到你的身边,因为你有钱有权。”他妥协了,继承家业,壮大家势,让叶家成了帝商之首。
他知道温言不是市侩的人,却奢望她能变成那些贪慕虚荣的不顾脸面来倒贴他的女人。后来他得到了消息,那个女人当了白木山庄的庄夫人,生了孩子,敛了心性,躲在山庄里,为什么?许是因着不想见他吧。白木山庄,天下名庄榜上有名啊。
他听说白竹武功好,他练武,他听闻白竹有财有势,他努力壮大叶家。他以为他会被刻苦的练习和繁重的事务压垮,要么放弃,要么劳死。可没有,他挺过来了。造化弄人,那个女人居然出现了,带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带给他更深的绝望。
叶重扬声:“大夫说你还可以活五年,如果你安分点的话。”复又轻似呓语,好歹也是让叶老听着了:“父亲,儿子跟娘一样,吊死在一棵树上了。所以当年你没救我娘,现在你也别来救我。”
这厢莲婕的卧房,深兰劝道:“小姐,回去吧。您都这样了,叶少爷还没来看你,这心太狠了,就算您真成他的少奶奶,也不会好过的。您为了他做了这么多,是他不识好歹……”
“闭嘴,吵死了。”莲婕不甘又烦躁地吼道。不是他心狠,是他的温柔,只会对一个人展现,旁的人,没资格去享受。
叶重在房外就听见这声中气十足的娇吼,皱眉,走了进去。
莲婕瞧见叶重,喜悦瞬露:“三哥哥,你来啦。”暗自恼恨深兰多嘴,自己刚刚那声吼,一定是被叶重听见了。对上叶重冷淡的目光和墨黑色的外袍,无声低头,看着自己死活不肯让丫头换下来的红嫁衣,真艳啊,明明是这么美的颜色,为什么有些扎眼呢?而她心心念念的人,连多一刻与她穿同款的红衣也不愿意,真的好讽刺,好像自己是个挑梁小丑,胸口被压抑得快爆炸了,忍不住轻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为了你自降身份,倒贴叶家,为了你收敛脾气与人为善,为了你推了这么多好夫家!我等了你七年!七年!你失落生病的时候是我在安慰你,是我在照顾你。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从我手里抢走你,然后又这么怯懦地丢掉!做了压寨夫人,替人生了孩子。叶三少啊,你是要捡破鞋吗!”
叶重皱紧眉头看着莲婕:“有些话,我不想摊开说,莲小姐,叶某好歹在商场上滚了六年,姑娘家家的把戏,你觉得能糊弄我吗?”怎么会有人在吃午食的时候自杀,而且更可笑的是,自家主子上吊,丫头不去叫大夫,倒先传到等归那里去了。要不是对她有点歉意,他早叫人把这一天到晚耍心机的女人送回家了。如她所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得到他而已,出之为爱,可惜,他不爱,他受不了。
莲婕讷然。
叶重转身背对着她:“下回脖子上画淤痕的胭脂记得用暗点,找个可以拿捏的好男人,你会过得很好的。”说罢抬步,这个女人,他又愧又恨,没猜错的话,这回代娶她知道,而温言的出走也可能是她做了手脚。
叶重与温言成婚时,莲婕离开了叶府,他以为她是看开了,谁知几天后她又回来了,她说:“照现在这样,叶老爷如此嫌弃温言,你这么失势,怎么给她幸福呢?最近你大哥不是累病了吗?二哥是不指望能做生意了,你帮忙着打点些生意,以后也可以明白些,没有家产给你留着,也能靠自己闯一片天地,关系我让我爹给你打点,怎样?”
叶重思考了一下,倒是有道理,于是便跟着莲婕学习如何做生意。
莲婕软了身子瘫靠在床头,喃喃:“不就是个傻男人吗?这么久都不懂变通。哈,其实我更傻。”眼泪就这么滑出眼眶,落在了那红嫁衣上,暗红的晕染,无望的颜色。
当年她耍了手段,本意是想挑起叶温二人的矛盾,却不知温言如此懦弱,这么大方地把这男人让给了她。走了也好,她可以同叶重慢慢来,人心是肉长的,他会心软动情的。然,那个男人是木头做的,划过后痕迹不会消,不会愈合,心不会变,始终如一地爱着那女人。或者在温言走的时候,叶重的心就死了。
他的爱竟如此不容更改,而她也好巧,固执得如同石头。但是,石头会被风化的,她,等不到这个木头腐朽的一天了,她累了。
那天,那根松了的红绳,被久眠睡醒的月老给一点点地重新系紧。
温言这几旬一如既往地蜗居在山腰竹林的小屋里,种种菜,逗逗鸡,做做饭,小日子过得倒是悠悠闲闲美滋滋也。
温复语表示对娘亲这种避世的平淡生活依然不敢苟同,熟门熟路上门找白竹寻乐子去了。
许是山间一直很太平,放下提防便让人有机可乘了。
看着白竹急躁地进门,神色不太好,气息微带急促,温言的心里升起了不安。
白竹打量了下温言:“你没事?”
“嗯。阿语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温言的不安开始扩大。
“什么?他今天……没来啊。”白竹一惊。
“啪”地,温言手中的剪刀掉落于鞋侧。白竹看着心惊,而温言却浑然不觉那剪刀差点戳在她脚背上!
白竹擦去额角的汗,沉声道:“我知道他在哪。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阿语还给你的,毫发无损地。”说完便从窗子翻了出去,几个纵跃消失在竹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