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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一耳光扇在了苏暮景的脸上。
她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白皙的脸上迅速红肿起来。
“妻子?一个死人的妻子吗?”
皇帝阴沉铁青的脸和苏暮景靠的极近,眸子鲜红欲滴,眼白又渐渐转黑,加上极怒的面容,看上去真如那凶神恶煞的地狱恶鬼一般。
卫国公闻言眉梢微动,但还是垂眸没有言语。
父亲忍得了,但不代表顾子弋忍得下去,她拧紧了眉宇,上前半步就要开口。
苏暮景却先她一步道,“请您不要这样说他。”
她慢慢将偏到一旁的脸转回过来,丝毫没有惧色的迎上皇帝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又是一记耳光扇到她的脸上,比之前那记更重了几分。
苏暮景伸手拭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继续回转过来他对视。
然后她被整个人打翻在地上,那一侧的脸颊被连续打了三次之后,恐怖的高高肿起。
剧烈的疼痛感刺的她头晕目眩,像是有千万根锐利的尖针在脸上猛烈的搓动,一片火辣的麻木,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
“够了!”
顾子弋一个箭步上前,侧身插在皇帝和苏暮景之间,牢牢的将苏暮景护在身后。
顾子弋本就是见不得女子受苦的,更加上挨打的是自己的好友,又是因为自己的哥哥而被打,所以就算面前的是狂怒之中的碧玄之王,她也还是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皇帝血红色的眼珠子咯咯的从苏暮景身上转到顾子弋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与此同时,卫国公见势不好也是迅速上前,以右手拦住顾子弋,将她往后带了带,沉静如水的眼睛同那双诡异的眸子对视。
两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日头渐高,照进上极殿中的阳光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大,卫国公、顾子弋、苏暮景三人背对殿门,阳光照到她们身上,然后在他们同皇帝之间,正正好好隔出一道明暗线来。
谁都没有挪动半分步子,阳光于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往皇帝那边蔓延。
就在下一秒阳光将要触碰到他龙靴边裹着的祥云边之际,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将自己隐进了暗色之中。
......
......
凌云门外,准备上朝的官员们已经尽数到达,但是凌云门却迟迟未开。
“怎么回事儿啊?”有年轻些的官员已经忍不住探头探脑起来,试图能绕过门口守着的侍卫往门里看个究竟。
今日的朝会没有宣布停歇,宫中反而特意遣人挨家挨户的交代了,必须人人按时到达,因为在今日的朝会上,巡察使顾子弋将携卫国将军顾子墨,以及五万镇西军一道回到都城之中,按照惯例,是需得先入宫获其封赏,而后再由宫中侍卫将每一位英灵护送至家。
这是最高的,也是最后的光荣。
然而明明是让众人按时出席,到了门口却又不得而入,大臣们都很是困惑不解。
有消息灵通的官员忍不住小声道:“顾公子今儿个城门才开就已经进城啦。”
“当真?!不是说会在朝会时间到么?怎的提前了?!”
那官员抬起眼睛偷偷瞅了瞅不远处的守卫,继续偷偷摸摸的和把他围了一圈的同僚们说道:“听闻顾公子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取的路又都是最近的,自然是会到的快些。”
“取的都是最近的路?”有人听了忍不住咂舌,“北境到虎都最近的路不是险峻至极,就是偏僻易迷,公子可真的是......”他话说到后头却不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顾子弋本领超群,还是在叹息她对护送自家兄长归家的急迫。
“既然公子已经进宫,那想必是先去见陛下了吧,咱们呐,就再耐心等会儿吧。”
大臣们均是点头赞同,慢慢的又聊到了别的地方。
谁料没过半盏茶的工夫,凌云门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众人都是一惊,全部扭头朝凌云门看去。
“轰!——”
凌云门乃碧玄宫第一门,用的是最最坚硬的黑铁木,其中更是嵌了无数段铁丝,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专人前来修缮加固,如此屹立了几百年,坚固程度堪称碧玄宫所有宫门中数一数二。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扇门,此时却被**了一个巨大的洞。
重臣皆被一阵狂风刮得连连倒退睁不开眼,待好不容易止住脚步睁开眼,却看见门前多了个满身灰尘瓦砾的人。
“卫国公!?”
有眼睛快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惊呼出声。
卫国公眼睛一眨不眨,只牢牢锁住凌云门。
扬起的灰尘散去,显露出站在凌云门后的人影。
“陛……陛下?!”
一身玄色暗龙纹裘服,脚踩紫气祥云靴,皇帝头上没有戴束发的冠冕,披散着一头黑发,一双平日里风流尽显的桃花眸,此刻却骇人至极。
血色的眼珠,黑色的眼白,他眉宇之间紧紧锁起,显得极为暴戾与不耐烦。
下一刻,皇帝的身影猛地朝卫国公扑去,卫国公也二话不说,足下用力,猛地朝后一蹬迎了上去。
二人身法极快,衣衫又都是玄色,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人们这才回想起,皇帝陛下,在他还是皇子之时,也是武艺精绝,同顾池不相上下,二人每每过招都会引来众人围观,先皇更是对两个少年赞赏有加。
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两人在今日突然间打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的时候,顾子弋扶着苏暮景也从凌云门走了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二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激烈打斗中的二人。
只有她们没有看。
缓慢的从人群后走过,在往卫国公府的方向走去的路上,苏暮景忽的开口,“阿弋,你怪不怪我?”
她因着整张脸都肿胀不堪,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听上去竟像是在说“爱不爱我”。
顾子弋瞥了她一眼,“我当然不爱你。”
苏暮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继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她自从得知顾子墨死后,真正开心的笑,同她穿着嫁衣时虚幻的笑意不同,这才是实实在在,真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