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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弟,我到底哪里做的让你这么厌恶,这么排斥我?”逸尘将百花权杖收了回去,一手背后,走到吴詺身边客客气气的问道。
看着逸尘那无辜的眼神和谦逊的态度,吴詺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无论逸尘对他怎样客气,都只不过是些道貌岸然和装腔作势罢了,看着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的逸尘,他只感觉到恶心。吴詺不屑的票了一眼逸尘便无语的走开了。
“恩恩恩……逸尘哥哥,天亮了。”梦貘用自己毛茸茸,大大的脑袋顶了顶逸尘,便跑开了。他用心语传音给逸尘:“大哥,我看爷爷还没有回来,很不放心,我想去看看,你帮我陪一下大家吧。”
……
竹林外,镜灵站的像一尊雕塑,眼看着竹林外围的金光越来越强,自己一手**的魔兵们有去无回的消失林间,他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的确,在魔界有两种魔,一种是死后被魔界上一级魔将在鬼界黑白无常之前锁来魔界的,还有一种是死后或是重伤,三魂七魄未散之时,他们的地魂牵引着他们的尸身,没有意识的在人间游荡,去了大地之北最幽暗的地方。而晷丑则属于第二种魔,他一出生就与众不同,无论是样貌还是体制,在外界眼里,他都是一个怪物,他可以看到游离在人间的鬼魅,也可以看见在躲在花间修炼的半仙,更特殊的是,他200年前并没有死,而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拖着自己那被掏心挖肺的身体自己去了魔界。天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此时,他也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站在烈阳之下,他早就知道,魔界可以看到日出之人也是寥寥数几,而他却在200年里看遍日出日落,那些普通的魔将在日出只时就会魂飞魄散。这就是魔界众魔将的命运,他们可以在魔界的到另一种永生但一旦出了魔界,他们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哥哥,你还是出来了。”晷丑看了看那从林间齐飞而出的千只万只的飞禽,嘴角微翘说道,由于面容尽毁,他的脸上只剩下嘴角和眼睛是可以动弹的了。
“你……你还……你……”晷子如同仙人一般站在竹林里最高的一颗紫竹的竹叶上,一手背后,看着晷丑的样子,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想问问晷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想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当然,看着已经成魔的弟弟,他更想问问他到来是否也是为了三界都想得到的金行令——金凰心窍。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不允许任何人从他的手里抢得,他可以看破生死,看透轮回,他不屑成仙,不屑成魔,他只为报答金凰给了他这奢侈的200年寿命,给了他和梦貘的天伦之乐。
“我为金凰心窍而来。”晷丑平平淡淡的说出来这8个字,在他的世界里,他厌倦了隐瞒,当然,对自己的哥哥,他更无须编什么荒谬的语言。他想,哥哥也可以归顺魔界,在自己的保护下,他们俩可以在那个世界活个千年万年。
“为什么?”晷子冷冷的问道。
“我已是魔界最高魔将——镜灵,为报魔君给我的永生之恩,为报复……”话到嘴边却有咽了回去,在心理补了一句:“为报复天下人。”
“你恨的,你怨的,你在意的,我又怎会不知道。”
“我知道,那有怎样?”
“放手吧。”
“即已成魔又何来放手。”晷丑手中亮出如同火焰一般的血境剑,指向晷子,在阳光下,血境的剑光直射向晷子的眼睛,但只是剑光,并没有剑气,是啊,就算是没有了心,没有了情感,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动手。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执剑只为保护那些爱他和他爱的人,而今……
晷子从竹顶飞了下来,径直的走到晷丑面前,“你动手!你动手啊!”晷子满眼血丝冲着晷丑大声和呵斥。
晷丑仍就面无表情,镇定自若。
“这是你逼我的。”说着,晷丑将后退数里,用血境向晷子的右肩劈了过去,只见晷子的袖子被血境的剑气劈的粉碎。露出了一个凤凰的图形,这是金凰心窍选择他做宿体的标志。
晷子左手拂过右臂,隐去了那个金凰图形。他将双臂展开,只见林间的竹叶携着金光朝晷丑飞去,紧紧密密的将他包裹起来,晷子头顶出现一个展翅高飞的金凤画影。而晷子则显然已与那金凤合二为一,他知道,晷丑已经不是当初的晷丑,但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五行令有穿越时空的力量,他想借着着金行令的力量看看晷子着200年里经历了什么。只见那金色的光罩里的晷丑静静的站着,突然,他眼里凶光一闪,手在眉间一点,默念咒语,只见血境冒着血红的光韵猛地冲破光罩,朝晷子的心刺去,但剑到晷子心前却又止住停在那里旋转,晷丑还是下不去手,剑直直的插在了晷子身前的地上,霎时间,大地变成焦土,外围的紫竹如同被血染了一般,翠竹滴血。晷子看着那已经冲破金色光罩的晷丑,扶着心,一大口鲜血破口而出,他本就不会法术,武功,就连他的肉身都只是靠着金凰心窍的力量,辛苦支撑了200年,而今却为晷丑第一次催动了金行令之力,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身体的承受范围。他和晷丑就这样静静的对视,晷子看不透弟弟的心,晷丑也不愿意伤害哥哥半分。时间就这样渐渐流逝。
突然,一只金色的凤凰从晷子的身体里飞出,这次不再是画影,而是一只真正的上古神兽凤凰,它那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它的眼神善良、伶俐,它展翅高飞,在竹林上空抖动着她那巨大的翅膀,金凰现世了,它朝着太阳高鸣三声,林间飞禽不约而同的朝着金凰飞来,像是在向它行礼似的围着它飞着,叫着。只见金凰挥着翅膀,将金光撒向大地,只听它高鸣一声,从鸟群中飞了出来,停到了晷丑的头顶的半空中,抖动着翅膀,百鸟齐鸣着朝着它飞来,将晷丑和晷子包围起来,只见它吐出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泡影,将其包裹着,消失在世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梦貘寻着光跑出竹林,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快放了我们!”晷丑大声呵斥,他和晷子此时处于一个金色的世界里,这里除了金光,什么都没有,晷子跟在晷丑的身后,他很想知道金凰到底想把他们带去那里,但他相信金凰。
渐渐的金色的光消失了,这里是200年前的世界,是200年前的东阳府。金凰封印了晷丑的魔力,将心的一片植入了晷丑的心房,希望他可以用心看清一切。它知道,晷丑本性善良,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的可怜在于他这一生都只是替两滴血活着,但他也很可恨,明明可以选择成仙,但他却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误入魔道。
“这是咱们的家吗?”晷丑看着晷子问道,他脸上的一半鬼面具变成了童年时哥哥亲自帮他戴上的一个可爱的马面具,而那一半布满血管的脸渐渐的恢复入魔界之前的白皙,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澈如水。
晷子点了点头,看着晷丑那清澈的眼神,他像小时候那样拉起晷丑的手走进东阳府邸,这里一如往昔但对他们来说却又如此的陌生,那颗杨树依旧,那片花园依旧,那池塘依旧,那……那个他们从小生活的那间小屋依旧,院子里的人多了起来,管家吴叔,一直陪伴他们长大的丫鬟小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人们都在忙碌着,一个八岁的小孩儿托着脸坐在屋门口,静静的等着,等着自己的弟弟的出世。突然,一颗红的像血一样的晶石从空中飞进母亲的房内。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屋内乱成一团,恭贺声、遗憾声、低泣声……也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大家来说并不是喜悦,而是灾难。
“咦,这孩子的脸,哎……”抱着一个婴儿,稳婆心疼的叹息着。这孩子的脸可怕极了,一块红色的血云胎记大片大的布满这孩子的右脸,那红色的胎记中还夹杂着一颗颗白点,或是白色的脓疱,说不出的丑陋。“相由心生,这孩子的心……哎,可怜的夫人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东城夫人看了一眼那抱在稳婆怀里的自己刚刚产下的婴儿微笑着昏睡过去,没有嫌弃,没有厌恶,有的只是满眼的幸福,和满脸的疲倦。
晷子和晷丑站在屋外,那厚厚的屋墙像是透明一般,屋内的一切都尽数展现在晷子兄弟的眼里,正当他们想走上前推开屋门再看一眼他们睡梦里的母亲,但当他们一起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切都化作金色的光点消失了。
他们面前的小屋变成了庭院,桃花满园,他们的耳边传来孩童天真的笑声和轻快的琴声。
“呵呵呵呵……哥哥,再荡高一点,高一点,我要够到云了,呵呵呵呵……”
“啊丑,慢一点舞剑,别伤着自己。”
“呵呵,哥哥,我长大了要当剑侠,我要保护你和母亲。”
“哥哥,你再给我弹一曲吧。”
“阿丑,明天再玩吧,大家都休息了。”
“哥哥,执剑只为保护爱我的人。”
院落里满满的都是回忆,都是亲情,都是爱。渐渐地四周恢复了平静,院子里的笑声消失了,桃树、池塘都化为金色的画影,散作金色的星星点点从大地飞到空中,凝聚成一个金凤的画影,朝着天空高鸣一声携着点点金星,消散了。
“大哥,这是?”晷丑满脸疑问的看着晷子,他已经200年都没有这样拉着哥哥的手了,这掌心的温度让他的心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他不解的是明明已经成无心,他又怎会感觉到那久违的亲情明明已经成魔,有足够的力量对抗金行令,但他又是以怎样的心境任其摆布,而毫无怨言,他知道那个长的丑丑的,小小的孩子就是自己,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怀念哥哥的琴声,怀念母亲的轻吻,怀念父亲的谆谆教诲,怀念……
晷子拉着他,沉默不语,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到什么,他们都身在200年前的东阳府,或是说他们都在金凰的梦里,或只是一个虚幻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