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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到达了通往上层的楼梯,他一步三级台阶的在向上跑,如同一阵风一般,他已经成年,体力充沛,身材高大,如果不是因为阶梯间距太大,他甚至可以一步四级台阶!
心急如焚!
他很快就来到了上层舷廊,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呼唤着:“尤娜,我回来了!尤娜,你在哪儿!”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福威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这脚步声,循着声音狂奔而去,终于在下一个转角,远远的看到了尤娜的身影。
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脸上的稀疏雀斑不见了,棕色长发更长了,没过了腰肢,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垂手垂脚,弱不禁风。
远远看去,她的脸色憔悴不堪,身形消瘦,但带着激动和委屈混合而成的表情,散发着令人怜惜和心痛的光彩。
“尤娜…”福威一边轻声呼唤着尤娜的名字,一边小跑着向前,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把尤娜一把拥进怀中。
可尤娜却突然身子一转,沿着来路逃走了。
“尤娜!”福威一惊,用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在下一个转角,他发现尤娜躲在一颗小苹果树后面,紧张的远远望着自己。
福威的心都要碎了。
“尤娜…是我,我是福威!你不认识我了吗?尤娜,你说话啊!”福威不敢往前走,他怕尤娜再跑掉。
尤娜躲在小树后面,那树枝上,挂着数颗青涩的果子,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她本来就委屈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失语症!”福威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尤娜根本无法说话!她徒劳的对福威做着手语,但福威根本就看不懂!
“你别怕!我现在要过来了!”福威远远的对尤娜喊道,他试图慢慢往前走,但尤娜却又想逃掉,福威只能懊恼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筹莫展。
身旁的扩音器响起了内森的声音,他叹息道:“我帮你翻译吧。”
“‘告诉我这是真的,这不是个梦…’”
福威的心碎裂成一块一块,他终于明白了苹果树后面的尤娜所比划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尤娜,不是梦!”福威说道。
尤娜又比划了一段手语,内森翻译道:“我不相信,一定和以前一样,都是幻觉…”
“我怕我刚刚抱住你,你就消失不见了…”
两行眼泪从福威的眼眶中汹涌而出,他浑身无力,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他的心被绞了个稀巴烂,福威在舷廊的这一边不住的流泪,苹果树后面,尤娜张着嘴,无声的淘号大哭着。
隔着一道舷廊的距离,两人肆意发泄着对彼此的思念和怜惜。心痛得无以复加,但更多的,是如涓涓细流一般,不断汇聚的暖意。
尤娜又比划了一段手语,内森道:“我觉得这次你好像是真的…我要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再消失了…”
福威重重的点了点头,重新站起身来,他要用自己的怀抱,让尤娜安心,他要用热烈的亲吻,告诉她,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幻觉!
尤娜从小树枝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她为这几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福威感同身受。
尤娜向前走几步,福威就走几步,一步也不敢多走。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相向而行,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在剩下最后10米的时候,尤娜嘴一咧,再次无声的哭了起来,她拼命鼓起的勇气,在这最后的10米距离外,用光了,她又要转身逃离。
“你给我过来!!”福威大叫一声,三两步冲过去,追上了尤娜,拽过她纤细的手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尤娜无声的哭泣,在那一刻止住了,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凝固,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福威,他正在抱着我…”
尤娜心中默念着,她贪婪的呼吸着福威身上的气息,感受着福威的拥抱传来的厚重感和真实感,冰封的精神世界正在慢慢消融,大地回春。
“尤娜…”福威用力又不敢太用力的将尤娜按进自己的怀中,她太瘦了,他生怕太用力,把她弄疼,他轻轻抚摸着她的棕色长发,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额头。
尤娜又开始缀泣起来,大滴泪珠从她的大眼睛里滚落,她开始发出声音,不过声音很小,她已经患上失语症两年了,声带需要重新打开。
“慢慢来…别急”福威知道尤娜想说话,他紧紧拥着怀中令人心碎的美人儿,语气中满是怜惜,轻声安慰着:“我再也不走了,有的是时间…”
“嘤…”
“呜…”
“呜哇——!!”
几经努力,尤娜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她声音嘶哑,悲怆,令福威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喷涌而出,他颤抖着揉着尤娜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
……
尤娜哭了不知多久,她伏在福威的怀中,由哭到气竭,到慢慢的止住哭声,然后,沉沉睡去。
“谢天谢地,尤娜终于安稳的睡着了!”内森语气中带着安心和解脱,五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就和尤娜建立了一种爷孙式的感情,老家伙算是替尤娜操碎了心。
福威问道:“尤娜连睡眠都丧失了?”
“抑郁症,一开始是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后来缩减到一个小时,近一段儿时间,她已经彻底睡不着了。”内森回答道:“快把她放到舒服的地方,让她好好补充一下缺失的睡眠吧,再这么下去,她就算没有自杀,也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死。”
福威赶紧把尤娜抱在胸前,她睡得很沉,身子很轻,可能还不到40公斤。
抱着轻飘飘的尤娜,福威小心翼翼的下楼,没有开舰载车,他就走着送尤娜去居住舱,经过佐罗等人的时候,福威根本就没理会他们的一脸狐疑。
“阿琳,跟我来!我需要你的帮助。”福威说道。
阿琳.斯特拉跳下了车,赶紧跟上了福威,阿琳知道怎么做,她赶紧在铁架床上,铺了好几层毯子,做好了这些之后,福威弯下腰,试图将尤娜放在床上,可尤娜的胳膊,紧紧箍着福威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帮我一下…”
阿琳赶紧绕到福威背后,轻轻掰开了尤娜骨瘦如柴的手。
“这女孩儿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阿琳心疼的说道。
福威将尤娜放在了床上,她睡得很安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舱门之外,佐罗,辛卡拉和杰夫斯都聚集过来了,看来,内森已经给他们解除禁足了。
杰夫斯探头探脑的跟阿琳使了个询问的眼色,阿琳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女孩儿是谁。
福威曾经说过,奥蕾莉亚海盗团包括他在内,只有两个人,佐罗等人起初还以为另一个人是内森,但严格来说,内森不能算是个人,原来另一个人,是这个跟福威年纪相仿的女孩儿。
“福威,这女孩儿是谁啊?”杰夫斯小声的问道,他这一问,惹得阿琳瞪了他一眼,杰夫斯只好闭紧嘴巴,表示歉意。
“没事儿,她不会被吵醒的,你们知道她几个月没睡觉了吗?”内森的声音从扩音器中响起,但他说话也是轻悄悄的:“尤娜的生命体征正常,心理测评分正在回升,她可能会睡很久。”
“你们可以说话,但别太大声。”内森补充道:“现在,福威,麻烦你告诉告诉我,你带回来的这四个人,都是谁?”
福威说了来龙去脉,内森这才知道,这四个人,是和福威一同越狱的同伴,福威也对四人讲了尤娜的来历,顺便把自己隐瞒过的身世细节,也都跟四人讲了。
内森知道,福威这是彻底信任这四个人,才会毫无保留的讲得如此详细,但他仍然隐藏了有关于自身能力的事,这让内森很欣慰,看来福威在监狱的五年时间,并不是白白浪费掉,他起码知道自己应该有所保留。
福威还对众人讲了安德将军的事情,这让包括辛卡拉在内的四人,再一次感到震惊。
安德将军,竟然是这个内森.亚历山大的养子!怪不得福威在监狱时,监狱高层对他如此关照,原来安德将军,根本就是福威的干曾祖父啊!
“你发回来的那几封远程通讯邮件,我们都收到了,安德那孩子,我没白养育他一场。”内森感概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活了六十年,死了六十五年的内森,哪里能预见到,他曾经收养的一个孩子,竟然会在漫长岁月流逝之后,亲手救了自己的后代。
安德将军是朱可夫家族的遗孤,内森活着的时候,于地球战场上收留并收养了他。
如今,福威是亚历山大家族的遗孤,安德将军救下了他,如果福威没有越狱,他也一定会像内森对待自己那样,把福威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内森.亚历山大,我可以见见你吗?”一旁的辛卡拉突然问道。
内森回答道:“小姑娘,你就是尤里卡星系的那个小侠盗?你和我孙女奥蕾莉亚性格还真是相像啊,以劫富济贫为职业。”
“你们都过来吧,来舰桥舷廊,想留在这儿,你们得先过我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