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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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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晚上师父给我古书之后,就像他预料到未来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对我的要求一下子严格了起来。每很早就叫我起来开始做早课,教我一些功夫招式,下午教我符箓科仪,晚上做完晚课还教我打坐。然后平时有病人来也让我在一旁跟诊,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见的“人”病,比如感冒发烧,痛经姨妈不调之类的,这些病我也可以处理。到了晚上,如果有灵体上门求诊,师父也会让我在旁边看着,大都是一些希望和家人见面或者生前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的,希望师父帮忙能完成。

    师父收取的报酬很特别,一般都是问求诊的鬼要一滴鬼泪,师父会把收集到的鬼泪都装在一个玉瓶里。而师父还有另一个小瓶,里面的鬼泪是血红色的,不过只有几滴,师父说这是怨气比较重的鬼流出的鬼泪,也就是血泪。这种鬼泪的效果比一般的鬼泪要强大的多,虽然鬼的怨气很重,但是眼泪却是最纯净的东西。好奇之下,我问师父鬼泪有什么用,师父一怔,陷入了沉思中,好半天后才叹了口气道:“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便不再多说,我也只好作罢。

    时间过的很快,晃眼半年时间过去了,在师父的传授下,我的水平也渐渐高了起来,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独立坐诊了。

    人病对我本来就没什么难度,只要大方向对,辩证没错,开药针灸就都有效果。至于鬼病,很多处理方法在师父给我的古书里都有,这半年时间里在师父的严格要求下,古书里的内容大部分已经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了,师父见我可以独立坐诊了也乐得清闲,不过我经常看他一个人对着一大瓶子鬼泪发呆。

    这天早上,我照例做完了早课之后买了早餐,然后喊师父来吃东西。

    结果我喊了老半天,就是不见师父动静,我心中有点不安,直接推开师父的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所有的东西都在,屋子里打扫的整整齐齐,三清道祖和祖师爷的牌位以及画像前甚至上了香,却唯独不见师父,我正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发现被子有一角是折进去的,这一丝凌乱也与干净整齐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我手伸进被子里,再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徒秦殇启。

    我快速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只读了第一行,鼻子就瞬间酸了。

    “吾徒秦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鬼泪我也带走了,我是去办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你不必去寻我,此行凶险,日后若还有师徒之缘,我们可能还会再次见面。

    我一身所学都竭尽传授与你,你没学会的可以继续在那本书里学到,你虽是天煞孤星之命,但命带太极华盖天医等神煞,是与我道有缘之人,且你性格温顺。你要知道,我辈修炼之人,顺则凡,逆则仙,除恶扬善,治病救人,自然可以破解天煞孤星命格。

    ......

    我给你留了两件东西,在祖师爷牌位下面的暗格里。一个是本门历代掌门信物,阴阳玉佩。另一个人是掌门大印。这间道医馆留给你,希望你能凭借一身本事好好将我道门发扬光大,医治病,可以广积阴德,记得积攒鬼泪,日后你自会明白鬼泪的用处,但是我却不希望你有用到它的一天。

    我们这派不禁婚嫁,所以说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女朋友成家,正统的修行者是没有五弊三缺的,所以说不必忌讳那些。

    道门五术有山医命相卜,你还有其他师兄弟和师叔师伯之类的,如果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会见到他们,或者说他们也自会来寻你。

    另外,周蝶的事请还有蹊跷,我怀疑是这件事后面有人在搞鬼,但是现在线索还是不够,所以为师建议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先提升自身的修为,另外不必太过挂念为师,日后有缘可以再次相见。倘若为师真的回不来,那道医馆希望你能一直开下去,也算是实现了为师一个夙愿。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多保重,勿悲,勿念。

    为师去也。——白雪飘逸揽清尘,半缘修道半缘君”

    看着结尾的潇洒签名,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往昔师父与我的一幕幕重新浮现与我的眼前,我用力握住了双手,任凭指甲刺进了肉里,任凭泪水长流。

    站起身,我知道我现在流泪并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想找到师父的线索,必须先提升我自己的能力,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得上师父的忙。

    仔仔细细将这封信叠好之后,我来到祖师爷的牌位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之后将牌位拿了起来,然后将牌位下的木板扳了下来。

    暗格里有一个大盒子,我轻轻将它拿了出来然后打开。

    一方黑色大印映入我的眼帘,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九老仙都君印”六个大字,在大印的旁边,一枚黑红阴阳鱼玉佩静静躺着。正是师父以前曾经招周蝶时用过的那枚玉佩。

    我将玉佩缓缓拿起,戴在了脖子上,感受着玉佩的温润,不仅更加想念起师父来。我决定一定要把道医馆开起来,同时提升自己的道行。

    快速将一切收拾了一下之后,我将医馆门打开,继续营业。

    不过白天并没有太多病人,无非就是感冒头疼发热的病人,简单的做了处理就没什么事了,无聊之下我拿出了师父留的手札继续读了起来。

    这本书前半部分讲了存思的法门,还有一些符箓之法,中间一部分讲了少量的手诀、阵法还有步法,结尾写了许多鬼药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以及师父的行医笔记。

    前面的内容师父会天天抽查,大多都倒背如流了,后面的东西用的少,而且师父在的时候有很多已经制作出来了,用的时候直接取就可以,但是现在师父已经走了,如果我想继续将这间医馆开下去,那一定要会制作治鬼病用的“鬼药”,不然师父制作的药用光了,那我可要关门大吉了。

    一边想着,一边翻到后面开始看了起来,很多药都闻所未闻,比如“腐尸花”就是尸体上开的花,“尸碳”其实就是尸体的头发炮制后的灰,看到这里我灵光一现,在一大堆药里找起了鬼泪这味药,果不其然,这味药在这里也有记载,上面写着:“鬼泪,鬼因爱,恨,怨,情等情绪流下的眼泪,有生肌凝魂安神之用。”然后在旁边有备注道:“鬼属阴,唯其眼泪属阴中至阳,可用秘法生死人,肉白骨,凝聚魂魄,逆转阴阳。但是此术乃逆天而行,不仅损自身福德阳寿,且成功率极低,非天时地利人和三者聚齐不可施展,一生中仅可使用一次。切记,切记。方法:鬼泪,八十一滴。厉鬼泪,九滴。凝魄草,一颗......”

    我看到这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想着师父大半瓶子的鬼泪,还有几滴厉鬼泪,然后我赶紧去放鬼药的地方查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个方法里所需的药材都被师父拿走了。

    无力的坐在地上,突然想着师父结尾留下的两句话。

    “白雪飘逸揽清尘,半缘修道半缘君”。

    白雪飘逸揽清尘我知道,正好是老师名字白逸尘的诗,半缘修道半缘君我也知道,是元稹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原来老师也是个苦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