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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记者已经一脸懵逼, 他们猜测司羽和穆信义肯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而且中间肯定还有别的曲折, 可是现在穆信义这样惊恐慌乱的样子, 叫他俩很是不解, 不过他俩同时都嗅到了好戏的味道, 所以两人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况且两人已经收了穆信义好几百块钱,这会儿退缩也不好交代,只能对视一眼, 开始准备新一轮的问题攻势。
“穆老先生, 请问你当初对司羽是怎么样的?我听说,您一直很照顾她, 而且您的大儿子负责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对吗?”
“司羽, 请问你对你的公公到底有什么意见?刚才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穆信义仿佛游魂一样往前走,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记者的提问,他目光呆滞, 眼珠仿佛都不会转了, 脸色越来越白,行尸走肉一样。
两个记者发现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司羽这边他们根本就好像在打太极, 她一个有争议点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两人又是一个对视, 全都冲到了穆信义跟前,一个个问题仿佛炮丨弹一样扔到了穆信义身上:“穆老先生,请问您和司羽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您一开始还说她不忠不孝,不配为人,现在却好像不愿意说话了?请问您是不是心中有愧?”
“穆老先生,您是不是被司羽威胁,或者,您是不是心虚,当年您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媳妇儿的?请问您现在还承认穆君明是您的儿子吗?您确定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为什么你一开始准备要家产,后来却叫他们把家产捐赠出去,请问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名声吗?还有,刚才司羽说得革委会主任是怎么回事?”
每个问题都带着刀子,刀锋锋利,把穆信义割得体无完肤,他依旧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两个记者依旧紧紧追着,司羽轻笑着拦住了两个记者,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们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但是他毕竟是个老人,所以请两位记者放过他,让他平静回去吧。”
两名记者愈发好奇了,可是司羽这么云淡风轻,他们又不好咄咄相逼,只能尽量也放轻了语调:“我能问问刚才您和穆老先生之间说了什么吗?”
司羽含笑点头:“问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我也不好说,所以,抱歉了。”
“那您能告诉我,穆老先生一开始的指责都是真的吗?”
“这些指责都是针对我的,但是每个人看问题的方式不同,立场也不同,他觉得我不好,有很多问题,但是可能我心里也对他有些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就比如此刻,你们可能觉得我不配合,我也觉得你们问题有点刁钻,然而这是你们的工作,我很尊重,所以也请你们稍微配合一下我不想多说的意愿。”
司羽把所有问题轻松化解,两个记者觉得她就是滑溜溜的鹅卵石,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而且现在穆信义已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他俩更加清楚,跟司羽这种人他们绝对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还不如赶紧离开是好,总之,今天他们算是白跑了。
满脸堆笑,两个记者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
“好的,我怀着孩子呢,不好送你们,你们慢走,秀云,送他们到街口。”
“好嘞。”
两个记者就这样走了,他们心里其实也满是不爽,虽然收了穆信义的钱,这一趟并不亏本,但是什么有用的文章都写不出来,他们也很烦。
此时的穆信义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租住在隔壁的杨箐箐家,杨箐箐一看到他便满是担忧:“爹,你这是怎么了?”
穆信义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杨箐箐,刚才的呆滞也渐渐消散,但是同时他的严重多了一份浓郁的恐惧。
“爹,怎么回事,是不是司羽又干了什么事儿?爹,爹?”
穆信义又听到司羽的名字,瞬间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浊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腔的愤懑仿佛都要伴着他的咳嗽声跑出去似的。
杨箐箐却害怕了,是因为穆信义分明咳血了,“爹,血……血……爹,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杨箐箐说着说着却突然有点晕,只能干脆转过身,也不能去扶穆信义,她抱歉地说:“爹,我晕血,不能看你咳嗽,不然我可能又晕过去。爹,你去看医生吧,我不能陪你去,但是我可以去叫二哥二嫂,行吗?”
咳嗽了老半天,地上被喷了不少血渍,穆信义只觉得头脑发懵,身子乏累,他没有力气了,因为咳嗽,此刻他气息有点不稳定,嗓音沙哑,气喘吁吁,穆信义说:“箐箐,咱们别和你大哥、大嫂斗了,我……我得躺一下。”
说完,穆信义就去了里间杨箐箐床上,倒了下去,而杨箐箐因为晕血,根本不敢回头,可是她又不想让穆信义在她床上睡觉,因为她讨厌老人身上的味道,她总觉得所有年纪大的人都是臭的,就算是穆信义也不行。
急得直跺脚,杨箐箐没法,只能去了另一个套间去找张翠花,“二嫂,咱爹刚才咳血了。”
张翠花正在纳鞋垫,现在家里拮据,她也跟着做工,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她也没有选择,这会儿听杨箐箐着急,她只是抬头看看她,爱答不理地说:“那你就好好照看着呗,人家是来看你的,给你又是红枣又是桃酥的带,我们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
“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咱爹,他咳血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我又不是神仙,我看他一眼就能好了?倒是你这个当女儿的,爹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有事儿就来找我们?怎么,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张翠花冷嘲热讽地刺激杨箐箐,她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分家,而且她也看不惯杨箐箐,穆信义偏心偏得厉害,她这个当儿媳妇儿的也没多爽过。
杨箐箐这会儿更加着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也知道我晕血,咱爹咳了我房间很多血,你去帮我擦了,行吧?你帮我擦了,我进屋去管咱爹。”
张翠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哪儿的大小姐?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妈,我凭什么给你擦房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吗?我可去你X了个X的吧,你赶紧给我滚,能死多远死多远。”
突然被骂的杨箐箐很生气,可是张翠花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帮她,然而她又真的晕血,这会儿她只能咬咬牙,不去和张翠花争辩,转而提议:“二嫂,要不这样吧,我给钱行吗?房间里就是有点血,不脏,也就十分钟就能把那些血擦干净,我给你三块钱,可以吧?”
这下张翠花心动了,毕竟他家现在一共只有两千块了,虽然和别的穷人相比,他们还算有钱的,可是张翠花一直惦记着买房子的事儿,所以她对钱看得比谁都重。
她知道杨箐箐晕血,所以也笃定她不敢讨价还价,于是两个食指交叉,满脸麻子的张翠花说:“十块,一分不能少。”
杨箐箐也想吐血了,要知道普通工人这时候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的工资,而且二十块能养活一家四口甚至五口,张翠花狮子大张口,一说就是十块钱,简直是落井下石阴狠歹毒,可是杨箐箐根本没有选择,她再次咬住下唇是,将心底的愤怒压制住,这才再度开口:“好,十块就十块。”
张翠花高兴了,她乐滋滋拿着抹布去帮杨箐箐擦洗血迹了,杨箐箐却只能把所有怒火牢牢压制住,她发现她的人生好像充满了各种厄运,可是为什么?
以前的她生活分明很顺利,就算被穆信义领养,她也是最被宠的一个,那时候她无论哪个男人,几乎是想要谁要谁,没人会不喜欢她,她就想当一个骄傲的孔雀,叫人艳羡不已,可是是自从司羽回了四合院,一切就都变了,她变得不幸,男人们离开她,女人们讨厌她,她连连出丑,命途似乎变得凄惨而多舛,可是她总觉得她的生活不该如此,她该有个灿烂明媚的人生才是……
张翠花进屋去清理血迹了,杨箐箐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心里的苦楚泛滥成灾,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太让人心疼了,然而这些都已经发生,她没法改变,但是以后她不能让自己还是如此。
“司!羽!”咬牙切齿的低声念着司羽的名字,杨箐箐心里的委屈、不满和仇恨全都冲向了司羽。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反思”二字该怎么写,也或许,这才是真的她。
司羽当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觉得惊奇,她知道有人喜欢看小三当主角的小说,有人一直觉得“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他们不负责任,不管对错,所谓的“爱情至上主义”,可是谁来为那些可怜的原配负责呢?他们又做错过什么?
就比如这里的杨箐箐,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甚至觉得给司羽下了麝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这样的女人竟然真的成了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说起来也是可笑。
为了钱,张翠花把杨箐箐屋里的血渍擦了个干净,擦干净后,她去里间看了看,发现穆信义只是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出去了:“干完了,给钱。”
杨箐箐哪儿敢耍赖,只能找出了十块钱交给张翠花,可是杨箐箐怕穆信义还会吐血,于是又压制着心头的不爽,和气地说:“二嫂,咱们要不要把爹送到医院去?”
张翠花可没那个心思,送给杨箐箐一个白眼,张翠花说:“要去你去,我很忙,没空。”
“可你不是没有工作吗?”
“你没看见我在纳鞋底吗?我没挣钱?我怎么没挣钱?怎么着,我没有正式工作还不能忙了?我得随时等着你的召唤?你是党吗?”
张翠花一点面子不给杨箐箐,杨箐箐也说不过她,最关键的是张翠花经常口带脏字,杨箐箐觉得自己跟她对骂,很没面子,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只能忍着,眼睁睁看张翠花转身离去。
张翠花走后,杨箐箐赶紧去里间查看穆信义情况,确定他呼吸正常之后,杨箐箐就开始不高兴了,因为她的床单被罩都很漂亮的,结果现在上面竟然躺了一个老头子,而且老头子身上都有一股怪味……
越想,杨箐箐越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她推推穆信义,把他叫醒:“爹,爹,你醒醒。”
穆信义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杨箐箐弄醒后,他懵懂地看着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谁?”
“爹,你怎么了?我是箐箐啊。”
穆信义又反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似的说:“哦,箐箐啊,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杨箐箐皱眉说:“爹,这是我房间。”
“哦,看来我记错了。你哥呢?”
杨箐箐更疑惑了:“爹,咱们已经分家了,你问我哥做什么?”
穆信义又呆愣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一般说:“哦,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箐箐,你叫我有事吗?”
杨箐箐发现穆信义变得十分奇怪,他每说一句话之前,都会思考很久,而且他的目光不如以前那么清明了,无论干什么事好像都会迟半拍似的,这让杨箐箐有点不解,不过她很怕血,所以原本打算和张翠花一起送他去医院的,这会儿她已经把这个想法打消了,她寻思反正程建军下午会回家,到时候问问程建军什么情况就算了。
当天下午程建军回去的时候,看着躺在床上的穆信义也很是不爽,因为这张床是他和杨箐箐一起用的,对他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婚床了,可是念在杨箐箐的份上,他没有吱声,只是问杨箐箐道:“怎么回事儿?”
杨箐箐拉着程建军到角落,小声解释:“我觉得我爹好像变成精神病了,你过去看看。”
“精神病?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天去找了一次司羽,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又是司羽?这个女人也太烦了。”
“就是说啊,你快帮我看看吧,我怕我爹真成神经病了。”
程建军点点头,过去跟坐在床头的穆信义聊天,两人艰难地对了半天话,最后程建军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是精神病,就是受刺激了,或者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或者被吓到了,总之这种情况在老人身上很有可能发生,要是不刺激他,过段时间会好一点。”
这下杨箐箐就放心了,程建军却有点奇怪,穆信义为什么会受到刺激?
穆信义早就知道杨箐箐和程建军在处对象,不过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会儿他盯着程建军看了很久,才慢吞吞问出一句:“你是箐箐对象吗?”
程建军点点头:“是的。”
穆信义又反应了半天,才慢吞吞说:“挺好。”
杨箐箐看他变成这样,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以后可能就没有依靠了,而且穆信义还没说他到底有没有要到司羽家的那五万家产呢。
“箐箐,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咱们先送你爹回家,过两天他要是还这个情况,就送去医院查看查看情况。”
没办法,杨箐箐只能把想法全都放到一边,准备先去问问司羽什么情况,不过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跟她生气,不能跟她呛声,一切都得慢慢来。
把穆信义送回家,杨箐箐回去之后便敲开了司羽的家门。
秀云自然认识杨箐箐,她在门槛处一站,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箐箐这个娇小瘦弱的美人,语气十分不友善:“你有事吗,有事跟我说就行,司姐很累需要休息。”
杨箐箐已经决定好要对司羽忍气吞声了,可是她可不准备对一个保姆客气,所以她一把把秀云推开,骂道:“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跟我说话还这么呛,滚开。”
秀云被杨箐箐推了一个踉跄,杨箐箐趁机抬腿进屋,可是刚走进去,她的手就被司羽牢牢钳制住了,“杨箐箐,来我家发疯?你找错地方了!”
杨箐箐没想到司羽就在门口,这下她赶紧收拾起情绪,笑得很是友好:“大嫂,别这样,我来是真的有事问你,你这保姆她不让我见你,我才推她的。”
“那你老老实实离开不就是了?你还动手推她,以为我会当看不见? ”
“可她只是个小保姆,而且我也没干什么啊。”
“你推得她差点摔倒,这还叫你没干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嫂你松手,弄得我太疼了。”
司羽猛地松开钳制着杨箐箐的双手,而杨箐箐因为没站稳,直接双膝跪地,疼得她膝盖发麻。
缓缓站起来,杨箐箐稍稍揉了两下膝盖,这才轻笑着说:“大嫂,你怎么这样防着我,难道咱们就不能摒弃前嫌?”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不能。”
杨箐箐似是有点无奈,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咱爹是什么情况,他今天不是来找你了吗,怎么一回去咱爹就不会说话也不会反应了?你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问你爹?你跑过来问我,我真是不能理解了。”反正现在已经和穆信义算是断绝关系了,司羽可不准备继续跟杨箐箐纠缠。
说起来,司羽其实知道,穆信义的钱倒确实是正道得来了,毕竟原小说中写了他在文丨化丨大丨革丨命之后,曾经和一个当官的朋友合作,开创了一个企业,而且那个企业他们也最后交给了国家,国家每年都会发一部分奖励给他们,后来国家干脆给了十万块钱,加上穆信义一开始的资本,所以他的家产才能有十三万之多。
不过他当年害死前革委会主任也是事实,总之,穆信义这个人物也十分矛盾,他坏也坏,可也算为国家做过贡献,但是无论他这个人多么有争议性,对司羽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公公,对穆君明来说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杨箐箐听了司羽的话,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和仇恨,好声好气地笑了一下:“嫂子,咱爹可能有精神病了,我就想问问原因,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莫非,他得精神病是你气的?”
司羽倒是怔了一下,今天她确实刺激了穆信义,但是这一下他就得精神病了?难道是疯了?
“他得精神病了?什么症状?”到底有点愧疚,司羽还是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如果真的是你造成的,那你怎么都得负责吧?”
“杨箐箐,就算真是和我有关,你又凭什么来要求我,凭你是他的养女吗?”司羽最讨厌被别人按头做什么事情,好声好气地说话,无论问题是什么,她都会好声好气回复,可是杨箐箐虽然尽量装作讲道理,分明内心已经认定了事实,并且就要司羽按照她想的去做,这样司羽就不愿意再给她面子了。
“杨箐箐,如果穆信义真的因为我而得了精神病,那么我会好好送他到养老院,或者到精神病院,用得着你出来给我做主?我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司羽真是受够了杨箐箐这位小公主,她又不是这位小公主的妈,才不会惯她毛病。
杨箐箐却没走,而且还尽量保持冷静:“嫂子,你这样真的不合适,咱爹过来找你之前跟我说过,其实大哥不是他亲生孩子,他原本是要跟你们断绝关系的,而且咱爹原本是要把给你们的家产全部要回来的。现在爹都不会说话了,这件事情怎么办呢?大嫂,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得讲道理,大哥怎么都不是爹的亲生骨肉,你们拿着他的家产活得这样滋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来了,司羽心想,果然杨箐箐还是惦记着钱,不过既然如此,司羽就更不用给她面子了。抽出一张捐款单子,司羽说:“这是穆信义的捐款证明,五万块,一分不少,你要是觉得中间有问题,就回去问他自己,到时候他会亲口告诉你我们那份家产他是怎么捐出去的。还有问题吗?有问题也憋着吧,我不想看到你了。秀云,帮我把她赶出去吧,这个女人以后也别让她进咱家,咱们啊,招待不起。”
秀云本来就因为被杨箐箐推了一下很生气,这会儿得到司羽指示,瞬间双手叉腰,指着门口,对杨箐箐说:“请你出去!”
杨箐箐看着那张捐款单,浑身发抖,穆信义说过他想到办法要钱了,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杨箐箐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已经快没钱了,前段时间为了搭上程建军这个律师,她几乎每天都买衣服,有时候为了约会还专门去做头发,现在她终于和程建军在一起了,也把钱全都挥霍干净了。
不得已,她去找了穆信义,穆信义想来想去,终于决定给这个是闺女出头,而且他也决定把穆君明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曝光,然而他也想不到,他都已经把所有事情挑明了,结果还是输了,他不懂也无法接受,以至于心里的愤懑爆发,精神上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可杨箐箐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完了,没钱了,穆信义当初为了把她从看守所捞出来花了她四千多,从九月到现在一月初,她又花了将近四千,她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六十块钱,下午还被张翠花坑去十块。
“大嫂,无论如何你都是爹的大儿媳妇儿,你就……你就 ……”
杨箐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司羽却心平气和看着她,送了她简简单单一个字:“滚。”
杨箐箐被秀云拽走了,司羽却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虽然她不喜欢穆信义,但是她也不想他真的疯掉或死掉,所以穆君明回来后,司羽把事情告诉了他,同时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穆君明轻轻拍了拍司羽的肩膀,说:“你就别出门了,外面天太冷,我去看一趟,如果有问题我会解决。”
“好。”
穆君明找到穆信义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了,而穆信义也确实清醒了不少,只是相较于从前,反应终归是慢了半拍。
为了确定情况,穆君明还是带着穆信义去了医院,之后是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确定他身体上确实没什么问题后,穆君明才带着穆信义又回家。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觉的穆信义几乎完全恢复,不过在心底他却对司羽产生了浓浓的恐惧感。
穆君明再去看他的时候,李氏正在礼佛,见到穆君明后也没多说,指了指房间,便不吱声了。
穆君明冲李氏点点头,便去看穆信义了,结果一进去他就被穆信义扔的枕头砸中:“你不是我儿子,滚滚滚,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家产我也不要了,你给我要多远滚多远,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祝你和司羽早死早超生。”
默默退了出去,穆君明无奈地摇头,李氏则放下手中佛珠,慢条斯理地走到穆君明跟前,说:“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那以后就别来往了。”
穆君明对这个李氏其实很是尊重,因为她给人的感觉非常平静,虽然白发苍苍,但是头发却从来不会凌乱,永远干净整齐,也永远不喜不悲,仿佛她就是一个菩萨,悲悯地看着世间众生,即便是这种让孩子和父亲断绝关系的话,在她口中也没了冷酷,只是简单阐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了。”穆君明微微低头。
“你也不用担心,你爹的生活,我会负责。”
“我知道了。”
穆君明叫不出娘,但是叫姨之类的称呼又不合适,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便在没多言,而且穆信义看着身体非常健康,至于以后会不会出问题,这就要以后再说了。
从穆信义家回来,穆君明轻抚着司羽已经开始肿胀的手腕说:“他没事儿,不是杨箐箐说的精神病,别有负担。”
已经七个多月身孕的司羽现在每天早上起床手和脚都是肿的,让她非常不舒服,穆君明要是有空了,就会给司羽按摩,有时候仅仅是揉两下,司羽就会舒坦不少。
“要不要陪你出去走走?”穆君明提议。
这几天的司羽似乎有点乏,总是喊累,经常躺在床上不动弹,有时候躺着躺着就会这样睡过去,醒来也不起,依旧躺着,昨天因为穆信义的事情,她似乎累着了,今天又这样躺在床上不动了。
穆君明实在是有点担心,便提议出去走走,可是很明显,司羽宁可窝在床上也不愿动弹:“你出去走吧,让我躺着,生命在于静止。”
司羽现在喜欢在穆君明跟前撒个娇,而穆君明也很给面子,从来不揭穿她。
司羽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尤其在穆君明跟前,总想逗他笑,总想跟他撒娇,可是在穿越之前,这还是她最不喜欢的事情,或许,司羽心想,恋爱中的人,大概真的会变傻,可即便如此,司羽依旧乐在其中,她也理解了女生的许多小心思,甚至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当然,司羽更加清楚,这些乐趣都是穆君明给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宠自己,要宠上天了那种。
穆君明看司羽不愿意动弹,也没拉着她走,只是让她侧躺着,自己给她按摩腿,边按摩边说:“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嗯?”
“我希望和穆信义彻底断绝关系,可是咱们的起始资金其实还是他给的。”
司羽其实也很在意这一点,不过她不是过意不去,是觉得不舒服,总有种欠了他钱的感觉。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司羽想了想问道,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而且穆信义也确实老了。
司羽心里非常清楚,昨天的录音带根本算不得什么证据,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太久远,穆信义只要说那个录音不过是司羽逼着说的,甚至说是自己说着玩的,都不可能被采信,而穆信义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完全是他自己心虚。
“毕竟是养我长大,也算有恩于我,不过我不想让他把钱给杨箐箐。”
“要不这样,你去帮忙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报两个旅游团,就当是还他的养育之恩了,每年两次,而且必须是那种老年团,这样他也不能把名额给杨箐箐,也绝不会浪费名额不去,总之,你的孝心也算尽了。你说呢?”
“挺好,而且穆信义好像很喜欢旅游,我看他专门买过几个画册,都是外国的,国内的话,他好像一直想去海南那边玩,他以前还专门买过海南风景志之类的书籍。”
“那就行了。不过说实话,你也别觉得过意不去,小说内容你忘记了吗,收养你的其实是穆信义第一个老婆,后来赵氏又生了穆君耀、穆君辉,所以真要感谢,还是哪天咱们一块,去给她上柱香吧。”
“嗯。你现在舒服点了吗,咱们出去走走,要稍稍运动一下,不然不好生。”
“好吧。”好似在安慰穆君明似的,司羽带着点不情愿说。
两人在周围的街区溜达,许多人见了他俩都会打招呼,有些人还会笑道:“哎哟,这么恩爱啊。”
对于这些,司羽大多是不怎么理会的,最多笑笑完事儿,这些长舌妇最会落井下石,司羽的和他们都保持着距离,而穆君明和她是同一个意思,对这些人的调侃,也就送上一个点头,便不会再有其他。
两人悠闲地逛着,走到人民大厦附近,穆君明和司羽一块进去了,可是突然司羽注意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她越看越是眼熟,竟然是谭胜宗,而他身边的女孩漂亮又高雅,司羽戳戳穆君明问道:“他不就是谭胜宗吗,旁边的那人是他的女主角?”
司羽并不是想要八卦,而且有点担心谭胜宗,因为她总觉得这个人内心有点极度孤独,而穆君明说他可能也是穿越的,那他会不会以为孤单才那么吊儿郎当的?
说起来也巧,三个人同时穿越,一开始司羽以为他们穿越的时一本小说,可是现在看来,她穿越进了某系列小说里,而谭胜宗就是另一本小说的男主角。
穆君明想了一下,摇头说:“这一套小说我都看了,他应该不会这么早遇到女主角的。”
“算了,走吧。”司羽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虽然挺担心谭胜宗,可终究他有他该走的路,孤单也好,有人相陪也罢,他自己会做选择。
然而司羽不准备管了,谭胜宗却一伸手,冲着他俩喊:“司羽、君明,过来过来,真是太巧了。”
司羽没法,只能和穆君明一块走了过去,谭胜宗笑嘻嘻介绍:“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魏甜甜,我女朋友,漂亮吧?甜甜她是司羽,这是她老公穆君明。”
穆君明眉头皱了起来,司羽也是,如果没记错,谭胜宗是《自由万岁》这部小说的男主角,而这部小说的女主角名叫刘芳菲,魏甜甜则是《青春万岁》这部小说的女主角,怎么现在两本不同小说的男女主角开始谈恋爱的呢?
“喂,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谭胜宗见司羽和穆君明表情都很奇怪,一人戳了一下肩膀,说道。
司羽赶紧收起疑惑,伸出手和魏甜甜握了握:“你好啊,你真的很漂亮。”
魏甜甜轻笑:“你也是,很漂亮。”
穆君明也反应过来,和魏甜甜握了握手,随后四个人便找了地方坐下来,司羽还叫穆君明去给她买了一大包芽糖
穆君明去买芽糖的时候,刚好魏甜甜要去厕所,于是长凳上只剩下司羽和谭胜宗。
司羽原本还想着套套话,后来觉得实在没必要,干脆单刀直入问道:“穿越的?”
如果谭胜宗不是,那么司羽说的他根本不会懂,到时候她随便装个傻,说自己胡说八道就行,如果他真的是后世而来,那么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么想来,司羽觉得自己当初对穆君明时,其实就该采取这个方法,可是当时她考虑太多,尤其是对平平、安安太过愧疚,以至于当时她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穆君明确认身份。
谭胜宗愣住,不敢置信地盯着司羽,瞳仁剧烈颤了几下:“你……什么意思?”
“不是,就当我是瞎说。”
谭胜宗双唇微微颤抖,惊讶地已经失去了语言,而司羽却淡定地说:“我也是。”
这下谭胜宗更加傻了,他的吊儿郎当没了踪影,剩下的是一个紧张的男人,他双手交握,食指神经质地摩挲着另一只食指上的骷髅头戒指。
司羽看他不说话,轻轻笑起来:“我说着玩的。”
然而司羽刚说完,谭胜宗却突兀地接了一句:“是的,我在想办法回去。”
这下司羽愣了,难道还有回去的办法?如果真的可以回去,那司羽会选择回到现实吗?还有穆君明,如果他知道回去的方法,他又会怎么选择?
突然之间,司羽面前好像被铺开了两条路,而司羽站在这个路口,久久迈不开脚步。
穆君明这时候拿着一小包芽糖回来了,但他只撕了小小两条交给司羽:“太甜了,对你牙齿不好,而且医生说了你要控制体重,不管孩子太胖还是你太不胖,都不利于生产。”
司羽盯着面前这个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汉子,想起他说过他很想念现实社会的话语。
司羽头一次有点害怕,现实中,她一出生几乎就已经失去了一切,所以她釜底抽薪一般活着,爽快恣意,因为她不知道“明天还是死亡,那个会先找到她”,可是在这本小说里,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而且至此,满心的担忧告诉她,她真的喜欢这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