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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差役把坐榻搬来,糜管家又是一番推脱,不过这次张平没再用言语劝说,直接拉着胳膊把他按在榻上。【零↑九△小↓說△網】
可让张平没有想到的是,坐在榻上的管家更加惶恐不安,屁股轻轻贴着榻上羊皮垫子跟蹲马步一样,让他看着都替糜管家感到费劲。
看来就算提升了仆役与商人的地位,也无法改变他们卑微了几百年形成的奴气。
想到这里,张平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搁的管家,问道:“糜管家,来青州之前你在糜府是何职务?”
糜管家又想站起来回话,结果肩膀却被张平按得死死的,最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坐着回答道:“回县令大人,小人以前在徐州时主要是伺候少爷和小姐的起居。”
听着管家的回答,张平不免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着如果这位管家如果能做主就直接和管家商议自己的计划,可现在看来这位管家应该没有当家做主的权利与能力。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便问道:“如今剧县除了子仲兄之外还有谁能当家做主吗”
“如果说当家做主的的话倒真是还有一位。”管家闻言沉吟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发现张平脸色如常,便咬牙回道:“大……大小姐也能做主。”
刚把话说出口管家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曾听说这位纵横先生一直拖着与小姐的婚约,只希望这位纵横先生不会因为小姐这两年一直抛头露面的打理生意而产生退婚的念头吧。
当他再抬头看张平,见张平双眉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更加惶恐,忍不住道:“县令大人,小人斗胆请您听小人一言。”
张平依然在思考,只是无意中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噗通。”管家忽然跪了下来,抬手打自己几个大耳光,老泪纵横,道:“县令大人,小的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千万不要退婚,否则依着小姐外柔内刚的性子一定会自寻短见的啊。”
说完,还没等张平反应,管家居然开始向他磕头,砰砰地声音在他脚下响起,磕得那叫一个实在。
“你这是干什么?”张平吓了一跳,连忙弯腰搀扶。
等把管家扶起来的时候,见年过半百的老管家额头已经红肿充血,他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这又是何苦啊?”
“您若是真要退婚,小人便是糜家的罪人,只有以死才能谢罪。”管家流出浑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又要跪下继续磕头,当真是打算磕死在这偌大的县衙中。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退婚了?”张平连忙拉住管家,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您不退婚?”管家眼中闪过一抹希冀,迫切地看着张平。
“这是自然。”张平点头回答,刚才经过深思,他已经决定抛开小说或影视剧中的糜夫人不谈,直视糜贞这个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妙龄少女。
见张平面色不似作伪,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拍胸脯道:“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便是,大公子派小人来剧县时曾有过交代,虽然以辅助小姐掌控糜家所有产业为主,但您只要答应不动退婚的念头,可以无条件支持您的一切所需。”
玛德,被这老小子耍了。听到这句话张平顿时明白过味来,再看老管家时,只觉这厮看似昏花的眼睛里居然在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不过想来也是,糜子仲虽然有些迂腐,却也是眼光独到的商人,断然不会派一个胆小怕事还不懂得经营之道的老管家来自己身边。
将其中关节想通透之后,张平也没有气恼,反倒十分佩服,道:“晚辈张平张纵横拜见先生,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县令大人您这是何故?”管家脸上写满迷惘,连忙把张平扶起来问道。
还跟我装?张平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提高声调道:“管家,你装的实在是太完美了,甚至若不是你最后破绽太大,让我都差点误以为你真的只是糜家一个小小的内务总管了!”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强装镇定道:“您在说什么?小人怎么连一句都听不懂啊。”
“好了,别装了,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吧,我相信一个小小的糜府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张平没了耐性,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决定如果这老家伙还不坦白,便叫上门外的衙役将之就地格杀。
见张平已经彻底识破,管家忽然抚须大笑道:“呵呵,纵横先生果然是纵横先生,居然这么快就识破贫道的身份。”
“道士?”虽然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猜出这管家可能另有身份,可当管家自曝时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管家点头,似乎很享受张平吃惊的表情,俯身一拜,道:“贫道于吉见过纵横先生。”
“你是于吉,写太平要术那个?”张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白胡子管家便是历史上赠张角太平经的三国第一大神棍,于吉。
“若世间再无重名者,贫道想那于吉便此于吉。”
好吧,听完这句话,张平忽然又有点相信了。
神棍不愧是神棍,只是换个马甲别说神态就连语气腔调都跟以前完全不同,直让他怀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或者说他今天一天都是活在梦里。
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管家就是于吉,于吉就是管家。
默默的被动接受这一切后,张平突然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于吉,问道:“于道长,貌似自从张角覆灭之后您就没有再露过面吧,是一直在糜府做管家吗?”
于吉也不傻,知道张平问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小命还在其掌中,连忙解释道:“纵横先生您有所不知,张角太平天书确为贫道所授,他也曾拜贫道为太平教祖师爷,每日受万民跪拜,风头确实无两。”
说到这里,于吉先是缅怀了一下往日的峥嵘岁月,然后又叹道:“可自从后来他发动叛乱,贫道便看出他私藏祸心,主动辞去祖师爷这个唬人的称号,避祸于徐州,藏匿于糜府之内,再不敢用于吉之名传播任何关于太平道的教义。”
弄明白于吉隐姓埋名主要是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张平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刚才如此关心我与糜贞的婚事是为何?”
“这便是少爷所托,只是没想到纵横先生居然如此心细,只凭一点点细节就将贫道的身份给识破。”提起这事于吉便满脸苦涩,原来成功与失败真的只差一点点。
看着于吉懊恼的模样,张平嘿嘿一笑,暗想你要是玩过噩梦级难度生推狼人杀就不会这么气了,那玩意可真是纯凭发言来取信别人,只要敢暴露出一丁点狼面,不好意思,那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