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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难逢,彩云易散。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鹊桥难渡相思苦,直教化蝶难采同心甜。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国花醉洛阳。牡丹山庄,‘紫霞仙苑’。
“东海?桃花岛?!”花幽二人齐声诧异道。自知晓花墨昀身份后,骆玄便让二人住在这间曾以绫青鸾来命名的‘紫霞仙苑’。
“是的,其余人此刻都在城里等候,叶某奉命前来请二位过去。”来人一身白衣,风流儒雅,手持折扇,语调温和,正是浪子叶梵。
“奉命?难道不是子沐找我们?”千变银狐不解道。
叶梵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言道:“是,也不是,总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二位收拾一下随我去吧。”
“几位这是要走吗?”墙外一道人声传来,半息后,走入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在下叶梵见过骆庄主。”见到来人后,叶梵拱手称道。
“叶大侠,好久不见啊。”骆玄亦笑着还礼道,“早闻洞庭湖散人个个举止不俗,怎未见苏少侠与其他几位散人?”
“哦,我等路过贵地,实在是无心打扰骆庄主,还望见谅。”牡丹山庄庄主骆玄在江湖上的威望极大,各路豪杰见之都会给其充足的面子,叶梵的一席话自然也不得失了礼节。
“那真是可惜了,骆某本还想一瞻苏少侠的风采,为我这侄女婿把把关,看来今日是与之无缘喽。”骆玄捋着浅须笑道。
“叔叔…可不能乱讲,这…我…”花墨昀脸上不禁红晕一片,支吾道。
“咳咳!”叶梵轻咳两声打破了窘境,而后对骆玄施了一礼,遂去了庄外等候。约一炷香,骆玄送花幽二人出了山庄,言语道别一番后,叶梵便带着她们一同下了山去。
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子夜,‘醉仙楼’客栈。
“现在,我该叫你子沐,还是断湘呢?”一对男女倚在雕栏上,女子仰面望着天边的一轮残月,缓缓开口,那声如春风之柔信,轻抚着男子刺痛的心。
“墨昀,你知道吗?我怕,怕有一天像师父那样,连最爱的人都守护不了,子沐,枉我与庄子同名,实在是有愧,难当这二字。”少年将掌心轻贴在女子手背,温声道。
“不会的,子沐,任何时候你都还有我,有十三太保,所有的艰难险阻你都不会孤独。”花墨昀娇声耳语道。
“既然天下都没有道义,那就由我轩辕氏来开辟吧!”男子凝望着星空,右手举着,似要将月亮都抓在手心,眼里言不尽的深邃。
次日一早,几人分成批次,相继去往东海。十三太保门下许多得力干将及仆人,早在洞庭出发时就被安排先去东海渡口等候。一晃又是七日,十六人快马加鞭,八百里便换一匹良驹,终于来到了东海岸渡口处。
“船家,你这条船可载多少客人?”叶梵挑了几艘最大的客舟,挨个问道。
“我这船可不小,能坐七八十人啊。”
“是啊,我们的也能坐下八十几人。”
…
“不知这位客官同行的有几位呢?”以为船夫佝偻着腰问道。
“这个数。”叶梵抬起左手,伸开了食指和拇指道。
“八十?”那船夫问。
“八百!”叶梵刻意加重了音答道。
“啊?!八百啊…”
“八百,我们几人载不了那么多啊…”
…
“诸位,载不下的话,就劳烦各位再给我弄几艘小船,总之今日,我这八百人一定要出海。”叶梵说着扔了一小袋金锭给其中一家,这些个舟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自当是逢了什么贵客,也不敢怠慢,左右招呼着,甚至连常年出海打渔的渔船都租了下来,大大小小船只近二十条,大船上还满堆着货物,在领头的一艘大船带引下,从这日晨间卯时行至次日晌午辰时才抵达那处久违的世外桃源——桃花岛。
轩辕断湘掩不住有些兴奋,四下望去,极目之处,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斑斓,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
下了船,花幽二人也不禁惊诧不已,乃奔到东边树林,再转而北行,至竹林边,侧身细听,林中静寂无声,苍松翠竹,更衬得清幽无比。
既上了岛,仆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砍树搭棚作为暂居之地是自不必说,更要凿石开山,搭建府宅,所幸的是来时皆有准备,大大小小的货箱极尽所能地储备了各项所需,所有的男丁包括轩辕氏在内,尽数投身到家园的新建之中,而每日的涉猎与烧菜,亦成了花幽二人最喜爱的做工,来的八百余人,一时间活得好不惬意。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百余回,这座桃花岛终是建工完毕。方圆几里的万蕊山庄,珠帘绣幙,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好一个府邸所在。山庄坐落于岛心偏北处,面朝南海,檀木崖上,东西侧美景尽收眼底,几处岛口分布着桃花迷阵,远观似繁花沐雨,近瞻则落英缤纷,真一处东海仙山!
又是一年中秋月盈时,小苑静,漏断催,月残树影乱,岸远水声微,秋风吹尽花溅泪,且待冬心听雪醉。月光罩着筵席,众人皆把酒言欢,十三太保戏子莫无情座下生、旦、净、末、丑摆开戏台,奏起宫曲唱起戏腔来。不远处峰岭,檀香树下,一男一女相互携靠着坐在崖边一块青石上,玉面抹着笑意,悠悠望着远方。
“子沐,有件事,我觉得应当同你商量一下。”那女子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视而有情,暖声诉道。
“什么事?”男子面如秋月,鬓若刀裁,风流灵韵,雅气轻声。
“在岛上待了这么久,你就没有发现,幽姑娘对你别有一番情意吗?”女子娇声细语道。男子没有答话,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如何来面对。久而女子又道:“其实…其实我很喜欢幽姐姐,幽佛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是他临终所托,你…”
“不用说了。”男子一语如冰,口气依旧淡冷,“墨昀,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我答应了要照顾婉儿,定会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至少她手里的‘长笙’显示,我不会是那个应缘之人,她对我,或许只是救命的感恩之情罢了。”
“可我知道,每逢你练功的时候,都需要她在一旁谱‘清心普善咒’来祛心火,若想神功大成,你就不可无她。”说到后面,女子声渐低怜,隐隐作哽。其实她何尝不知,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说不让他们萌生情愫,几乎不可能。每逢轩辕氏练功之时,方圆百步之内不允许有任何人出没,环境极其清幽,而即便如此,依旧需要幽婉儿坐在一旁以琴声相佐,方才避免其走火入魔。两人独处陋室石窖,又有谁知会不会心生暧昧呢?
“你还是不信我。”男子缓缓起身,言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心魔,是可以战胜的,没有‘清心普善咒’,我一样能练成九阴神功!”言罢这道白影一晃便从崖上掠出,没了迹象。此刻筵席正酣,月色正盈,忽地空中一道传音袭来,声若惊雷,威势硕阔,发声者必是内力十分雄浑。
“我要闭关三年,任何人不许打扰!”酒桌上引起一阵骚动,本来热闹的晚欢登时静了许多,众人脸上都满挂着迷惘与不解之色,檀木崖上,唯留下花墨昀一人黯然神伤,悄悄地在树下埋入了几滴清泪。
漫漫江湖路,轩辕自此开。休知期年后,一剑向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