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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又名金凤花、红花楹树,树冠宽广,树干粗壮,六月绽红,八月荣枯。
遗世忘年,南海瞻岛,岛上有窑洞,洞中有稚童。此童年方八岁,先天盲一左目,几年前由家中管家携带至此,从此与世隔绝,五岁时受父亲之命被关入石洞内以参悟石壁上的经文,虽不识字,却能时常沉于其中,颇有忘年之感。
这一日,稚子一如往常对着石壁发呆,转而又有些焦怒地自语道:“一看到这些‘蝌蚪文’就要做白日梦,每次饿了才会醒,还好有文伯给我送吃的,哎,在这石洞里也不知多少日子了,前前后后我已将这些‘蝌蚪文’看了两遍,真不知道爹爹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些‘蝌蚪文’吗?我连字都不认识,还不是一样看了两遍,哼!下次爹爹来我一定要他带我出去!”
“尘儿,你又在这里埋怨甚?”一名男子约摸二十岁上下,形貌迤逦,气度非凡,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来到稚子身后,方才又听其一番怨言,故呵斥。
“啊!”稚子惊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回过头见到来人,小声喃道:“爹。”男子皱着眉,冷声质问:“为何偷懒?莫非这些经文你都看懂了?”
“爹,孩儿在这里已不知道囚禁了多久,自入到洞里来,未踏出过一步,每天都要看这满墙的‘蝌蚪文’,都足足看了两遍了,早已将其领悟。”那稚子争辩道。
“一派胡言!《太玄经》博大精深,你怎知已将其领悟?”男子面露不悦之色,厉声责问道。
“每隔一段时日,我体内便会有热气涌动,仿佛充满了力量,而后我就默背爹爹教我的《侠客行》,将每一句都按照这些‘蝌蚪文’的形状演练出来,这才使体内的热气消散,还有,当我演练这些的时候,左目似乎能看到东西。”稚子童言无忌,将所历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男子听其描述不禁面露诧色,乃俯身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尘儿,你有试过主观调动一下这股热气吗?”稚子听了也不迟疑,遂将双目微眯,几息后,豁然一睁开,男子睹后面容骤然失色,惊道:“血瞳!”
“爹,就是现在这种感觉,我一运功,左眼就能看见了。”稚子清嫩的嗓音说道,“您刚才说,我是和您一样的血瞳吗?”
“尘儿,你听我说,日后万不可在常人面前显露武功,方才你一运功,左目变成了与爹一样的瞳色。”男子轻抚稚子的头,慈声道。“为什么和爹一样就不能让别人知道?”稚子满是疑惑。
“日后你会明白的,听爹的话。”男子轻微一笑,又问道:“不老长春功第一重你可练了?”稚子应声点了点头。男子涌过一丝欣慰,言道:“你盘腿坐好,爹要将四十年的不老长春真气传给你,可助你强行突破不老长春功第六重,跳过返老还童的散功期。”
“哦。”稚子未曾多问,便按照其父所言盘腿做好,男子亦坐于其后,将丹田的真气凝汇于双掌上,抵在孩童背上,那精纯的不老长春真气便源源不绝地涌向稚子体内,强行使其重铸经脉。那孩童从未承受过如此剧痛,不禁大哭出声,可不论疼痛到哪个程度,倒也没放弃,依旧在咬着牙坚持着,一个时辰后,男子才缓缓收功,那稚子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原本手里攥着的小石像也被捏成了粉末,此刻由于痛苦过度已然晕厥了过去。南海青帝古念青将孩童悄悄抱出洞外,又轻轻放在岛上一处庭院里的石床上,转身对管家道:“从今以后,好好教他读书识字,再也不用去洞里了。”那管家连连点头,复而问道:“青帝,您此次真的要去吗?”男子未尝回答,只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再问,而后便转身离开了庭院,离开了小山丘,头也不回离开了瞻岛。
七日后,东南地域,琳琅山庄。
这庄子建的好生昂阔,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又有碧瓦朱檐,苍松翠柏,要是平常,必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可今日,庄前围满了各门各派的武林群豪,领头的是位鹤发童颜的白袍银须者,正是灵山圣人殷圣。
“殷老怪,你机关算尽,想不到今日终究是让你得逞了。”山庄门前石狮上立着位红袍女子,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甚美,人间绝色,一人独挡千万众,丝毫没有惧色,朗声言道。
“哈哈哈哈…魔女,你作恶多端,今日老夫召集了天下英雄相助,你就是插翅也难逃一死!”白衣老者呵斥道。
“逃?我为什么要逃?殷老怪,老娘半辈子都栽在你的蛊虫上面,受你操控残害了无数江湖人,今日理当来做个了解,反倒是你这老鬼,畏首畏尾,藏头漏脚,今日就是死老娘也要拉上你来垫背!”红袍女子回斥道。
“大言不惭,老夫就送你一程!”那老者一语刚落,身影便闪掠而出,女子也不知何时动了,两人在半空举掌相交,“嘭”的一声巨响,劲力四射,双手一触而分,老者几番虚踏后翻身落地,退了足足七步远,那女子借力身子荡开,飘身落回地上又退了五步才停。
“这魔头果然厉害,大家一起上!”人群中不知何人喊了这一句,引得其他人都跟着喝了起来:“杀!…”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刀光耀眼,许多人都抽出了兵刃。一片喝骂叫嚷之声,乱成一团。便在这乱成一团之中,一名哨骑匆匆赶过来来,走到青城派掌门左青禅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左氏闻言脸上骤变,问了一句话。那哨骑手指山口外,脸上充满惊骇和诧异的神色。左青禅在殷圣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殷圣的脸色也立时变了。殷雄走到兄长身边,殷圣向他说了一句话,殷雄也登时变色。这般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越传越快,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庄门口寂然无声。
每个人都听到了四个字:“青帝拜庄!”
群豪心中都怦怦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众人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来人乱刀分尸,但此人威名实在太大,孤身而来,显是有恃无恐。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蹄声沓沓,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骡车极速的驶到了庄门前,却不停止,冲着群豪所立之处直驶过来。群豪纷纷避出一道,又不约而同地望向赶车之人,但见他着一身湛金青袍,面色冷峻,眉目间不怒自威。殷氏兄弟眉头深皱,只觉此人肆无忌惮,无礼已极。行至庄口,此人将鞭子一扔,飞跃而下,落在女子身旁。这青红两色的二人,正是当今天下四绝之其二,南海青帝古念青、雪域青魔绫青鸾。
青魔见到来人脸上变色,森然道:“你为何来此赴死?”青帝手掩着面,豁然大笑出来:“哈哈哈哈…赴死?是啊,可惜世上本就有比死更重的东西,你知道今日必死不是一样也未逃避,要怪就怪本座半生无能,连我至爱之人都未能守护!!!”双瞳似火,咬牙切齿,烈声如撕裂,两人不知何时已满眶热泪。
爱恨交织,女子一气上头猛挥出一巴掌,怒道:“你混蛋!”男子咽着泪伸手将其擒住,泣声诉道:“你我用了二十载来相杀,今日,就让我们,再做最后一次联手吧…”二人四目相对,涕泪不止,悲切凄绝。
“你二人有什么废话,到了阴曹地府再慢慢说去吧!”群豪之中有人喊道。青帝转过身,血瞳四顾,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识,俱是身怀绝艺之辈。他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叱咤道:“古某便是血溅琳琅山庄,给人乱刀分尸,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乃仰天哈哈大笑。
“平云道人前来领教!”一声落下,见一道者驾风而腾,一剑飘至。平云道人聂平近几年来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在场的群豪虽多,武艺在他之上的却不到六七十人,不曾想这人竟如此张狂,拔剑就出。青帝双目如火,喝一声:“如此,你便留下罢!”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有如一道龙象,击在道者胸膛,聂平闷哼一声,重重摔将下来,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几息后便没了气息,平云道人,竟被这一掌击毙。
青城左青禅走上前去,拔剑喝道:“姓古的,老子来跟你过两招!”言语之中,颇为无礼。
青帝斜眼瞧着他,太玄魔功使之杀意上涌,道:“古某与天下英雄交锋,凭你也配?!”说到这里,更不让他答话,一步跨出数丈,右手探出,已抓住胸口,顿时发出“噼啪”的肋骨断裂声,手臂振处,将其摔将出去,嘭的一声,左青禅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立时便晕了过去。这么一来,庄前登时大乱。忽然间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青帝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不敢怠慢,回掌招架。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古念青向那人瞧去,只见他形貌猜琐,正是那个自称为“无名老贼”的赵无名,心道:“此人内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吸一口气,第二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赵无名知道单凭一掌接他不住,双掌齐出,意欲挡他一掌。身旁一个妇人喝道:“不要命么?”将他往斜里一拉,避开了青帝正面这一击。但掌力还是汹涌而前的冲出,赵无名身后的三人首当其冲,只听得“砰砰砰”的三响,三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只震得墙上灰土大片大片掉将下来。
赵无名心下一惊,乍一看,拉他的乃是殷婆,心中一喜。殷婆道:“我攻左,你攻右。”赵无名一个“好”字才出口,只见一个高瘦老者向青帝跃了去,却是殷公。
殷公身材高大,武功着实了得,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青帝叫道:“好一个‘阳关三叠’!”左掌挥出,两股掌力相互激荡,挤得余人都向两旁退去。便在此时,赵无名和殷婆也已攻到,跟着殷雄,殷枭,少林玄慈,玄悲,玄苦等纷纷加入战团。玄慈方丈亦不留手,使出七十二绝技之一,“袖里乾坤”,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少林高僧自来以参禅学佛,这路“袖里乾坤”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使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的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青帝毫不迟疑,呼的一掌,拍向他衣袖。玄慈的袖力广被宽博,青帝这一掌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高僧的灰袍立时撕得粉碎,如片片落叶般飘了下来。高僧狂怒之下,脸色铁青,青帝只如此一掌,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丢脸实在太大,乃双臂直驱,猛攻而前,使出七十二绝技之“无相劫指”,指劲破发,却于半空被另一指力击溃。原来群豪蜂拥而上,青魔也被群人联手牵制住,乃竭力几下猛攻冲突出几丈,逼退了灵山圣人,复以指力抵在玄慈的“无相劫指”上。这一击后,两人相靠着立在了一起,群豪立时也退开几丈,将二人围在中央。
青魔一丝冷笑,言道:“这三个老秃驴交给我,看我如何用他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治彼身!”三位高僧闻言嗔怒,纵身攻了过来,青魔只一跃便入三人圈中,指尖几下连点,使得正是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玄慈急以指力相抵,却也看得瞠目结舌,另两人同时袭至,一个偏花七星拳,劲力凶悍,一个使左右穿花手,灵动无比,绫青鸾复回过身去,左手须弥山掌,右手擒龙功,登时将两人一击逼退,在场其他少林僧人都惊愕不已,古往今来,七十二绝技学得一招半式便可纵横江湖,还未曾有人能将绝技练到如此随心所用,三位高僧也自叹不如。如此一来,本有数十人围攻青帝,此刻也稍缓了些,反倒分成两拨同时杀向二人。
见殷圣杀了过来,青帝龙颜大怒道:“老贼拿命罢!”口中大喝,手上却丝毫未停,拳打殷公、脚踢赵无名、肘撞虬脸大汉、掌击白须老者,言语之间,连续打垮四人,此时其脚下已躺有二十余人,殷圣更欺身而至,四掌相交,劲力冲散而开,身边一些功力稍低的人纷纷死于非命。殷圣老贼尽出杀招,骂声不止,恶斗之下,青帝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殷圣之子殷枭,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登时便将他天灵盖震得碎裂,脑浆飞溅。
群豪齐声发吼,又是惶恐,又是愤怒。
杀此人后,青帝魔性大发,更是出手如狂,左手以刀为剑十步一杀,横砍直劈,势不可当,但见墙上地上溅满了鲜血,庄前立时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他本就是红着眼睛,此刻更是魔威大盛,身上痛感也浑然不觉,逢人便杀,殷圣勉强招架三四十招,不敌败下阵去,虽重了一掌却也未遭重创。聚在此处的群豪,对杀人放火之事也看得多。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两个,可是却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直撞。多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以更快、更猛、更狠的招数击杀。群雄都非贪生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又无人能挡,这庄门前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半数人起了逃走之意,想尽快离开。那边,青魔亦同样掀起腥风血雨,三位少林高僧已有两人丧命其手上,忽地一丝不慎,中了圣毒殿的迎风香,顿时气血不畅,难以提功,左臂先中一剑,后心又重一掌,乃急使一套逍遥折梅手夺了左方的剑,四下一划,便又鲜血狂涌,十余者应声倒下,皆被一招斩断了喉。见其重伤,又有十余人一拥而上。青魔奋起神威,右手陡然探出,已抓住玄慈胸口的“膻中穴”,将他身子高高举起,逼使众人皆退,玄寂要穴被抓,饶是有再高的武功,也全身酸麻,半点动弹不得,绫青鸾心火烧身,左手一出,立时将他脑袋拧了下来,群豪无不骇然。古念青一记翻身,落至绫青鸾身旁,复夺出一柄长剑,刺削斩劈,向外冲去。他左手搂抱着青魔,行动固然不便,又少了一只手使用,局面更是不利之极,但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长剑狂舞乱劈,跨出几丈,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人砍中一刀。剧痛之下,他一足反踢出去,将那人踢得飞出丈许之外,撞在另一人身上,两人立时毙命。但便在此时,青帝右胸被人刺了一剑,膛前重了一掌,他大吼一声,有如平空起个霹雳,太玄魔音,将周围一干人等都震得倒飞出去,飞出的人群中,一道白影极速掠至,轰然两掌正打在二人身体上,这一帝一魔同时喷出大口鲜血,借着掌劲的余力,二人身子向后暴跃,飘至庄内,朝着一方逃去,殷圣脚下一动,掠出几道虚影追了上去。而前来的八方群豪,所剩者还能站起的亦屈指可数,本着不甘落后的意图倒也追了过去。
这一青一红点着屋檐树梢,乘着风势向前游掠。半柱香时间,便至山庄东南角,断魂崖。崖边屹立的是一棵参天凤凰木,又逢是七月底,此木茂的极盛,也有不少枝叶零落下来,树上一片火红,树下一片火海。两人踉跄至树底“红毯”上,终是跪停了下来。
女子将男子怀抱起来,望着他,微笑地流着泪,又轻抚着他的脸庞,哽泣道:“呵…呵,看看你,还是那么没用…五十岁…就老了。”一路奔波,青帝仅剩一成的不老长春真气也消耗殆尽,没有不老长春真气,他便再不能驻颜,此刻全身都在微颤着,肌肤亦逐渐开始衰老、松弛,一时间,皱纹爬上了脸,连散下的长发也不知何时已半数掺白。南海青帝,叱咤风云的古念青,老了…那双眼中裹含着滴滴血泪,滚烫地滴淌在女子的手心,久而,老者才伸去枯老的手,抚着女子的长发,挲哑地顿道:“初见之时,恍若隔世,青…鸾,为你…而…死,我…不…后悔,三十年…前,就…不后…悔…”
“真是对苦命鸳鸯,老夫这就成全你们!”远方那道白影由远及近,转眼便到了眼前。绫青鸾面色狰狞,缓缓将青帝放下,咬牙切齿道:“殷…圣,我说过,临死…也要…拉着你…垫背!”殷老怪虽同样有伤在身,此刻却也无惧,方才古绫二人都中了他十成功力的一掌,加之二人之前就受了重伤,即便是不死也绝无再战的可能,想到这里,老贼更显得有恃无恐,正当此际,青魔运起凌波微步一晃便至其身前,使了记“白虹掌力”中的一式‘阳歌天钧’,骤然轰出,奈何那殷老怪心狠手辣,知此为强弩之末,竟丝毫不去避开,反是同样一招“阳歌天钧”正击在青魔小腹上,女子立时倒飞回树下,口里鲜血狂吐不止,殷圣受她一掌,退了十余步方才站定,口中也喷出一片血雾。彼时,落后的群人亦相继赶到。
恰此刻,蓦地上空里忽地回荡起一阵悦耳长音:“馆娃恩怨,血壁琳琅。越女剑术,天下无双。”声调婉婷,绵延不绝。“嗤”的一声响,山帷从中裂开,一个绿衫人飞了出来。紧接着,四下响起了兵刃落地声音,又听得一人惊叫,循声望去,灵山圣人竟瞪大了双目,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之色,却再没能动弹分毫,一根绿竹棒不知是在何时已刺入他的心窝。继而那道碧影微闪,竹棒已穿身而过,奇妙的是,棒身依旧翠绿如初,未沾到一丝殷红。群雄惊愕不已,伫在原地不敢挪动寸步。
那是位少女,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甚是秀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凝望了古绫二人半晌,方缓缓开口,念声:“青儿…天命难违…”纤腰扭处,一声清啸,已然破空而去,凄厉迅捷之极的远去,渐远渐轻,余音袅袅,良久不绝……
目眩不知天时,残阳悄然隐匿西山。“娘!”不远处,童稚之声传来,稚子咽不成声,扑倒在二人身前的红海,失声大泣,“爹!…”
女子轻轻抬手抚了抚稚子的小脸,又于袖中取出一粒透白泛光的丹珠,塞于稚子手中,而后无力地喃道:“尘…儿,这是你…外…公六十…年的北冥…真…气,待你…能…驾驭…时,吃…吃了它,远…离…江湖,做个…正直…的…人。”
“人”字磨出口,女子的双目也永久合上了…
月色依依,凤凰同栖,长箫别情,死生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