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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正兴奋地冲进了膳房,不过当他发现道玄也在一旁的时候,吓得急忙止住身形,脖子一缩,干笑道:“大……大师兄,你也在啊……”
道玄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道正,见他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用说肯定是又跑到这里来偷懒了,不过他也没揭破,只是对王慎抱拳道:“王老弟,我师父老人家的吩咐我可是都已经完成了。眼下我青羊宫正值事多,我这身为大师兄的也免不了俗得去招呼一下。接下来你不妨在我青城山上多住些时日,到时候可以随道正一起下山,路上也有个照应。”
“嗯,道玄兄自去忙吧,这些日子真是有劳道玄兄费心了。”
王慎拱手告别道玄,一旁的道正等到道玄出门走得没人影了,才又凑上来前前后后打量着王慎,一脸好奇道:“听说你被送去竹林那边的荀老头那里治病了?”
“荀老头?”
王慎微微一讶,旋即醒悟过来,点头道:“哦,对,那位真人是姓荀。”
道正却轻嗤道:“什么真人,不过是个臭脾气的假道士罢了。”
王慎不解道:“为何这么说?”
道正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什么人,便压低声音说道:“你可不知道,这荀老头原本是北齐那边荀家的人,前些年也不知怎么了和家里人翻了脸,才穿了身道袍到我们青城山来避难。”
“荀家的人?”
王慎一脸疑惑。
道正无奈摆手道:“算了算了,差点忘了你什么也不知道。北齐荀家反正是挺了不得的一家人,江湖四大家看来你也不知道吧?”
王慎摇了摇头。
“就是江湖上四个顶厉害的家族,论实力也不会比我们青羊宫差到哪里去。”
“这么厉害?都有哪些家族?”
道正的话顿时让王慎提起了兴趣,他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家族实力能和青羊宫这种仙家门派差不多,原本他觉得甘家已经算是天下间很了不得的势力了,而看道正神神叨叨的模样,那四大家族似是要比甘家都厉害很多。
不过道正并没有太大兴趣在这里给王慎介绍四大家的事,只是敷衍说道:“江湖四大家,便是我南唐的扬州卫家,建昌沈家,还有北齐的河间荀家,庆阳袁家。反正都是些不好惹的人物,若是遇上了避一避就是了。不过你也别怕,在西蜀这块地盘,还是我们青羊宫说了算的。好了好了,老王,你既然没事了,就跟我下山吧。”
“啊?下山?你们青羊宫不是正在举办黄阳会嘛?”
王慎一脸错愕,不知道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听黄阳会三个字,道正反而苦起了脸,抱怨道:“有什么好参加的,都是些端茶倒水的烦人事。走走,跟我下山,我们去CD府。”
“下山也是回秦州府,为何去CD府?”
这下王慎更有些丈二摸不清脑袋了。
道正却得意道:“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俩已经被调往CD道总执阴司啦,这事我师父也是答应的。不然我哪里敢现在下山,要不是有个由头要先去CD府报备一下,否则还不被我师父打断腿去。”
“这……有些不好吧。”
王慎还想着下山前再去跟华盈道人和道玄好好道个别。
“别这个那个了,赶紧走吧。现在山上忙得很,没人管我们。等黄阳会结束,我师兄也是要去CD府的,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再找他不就行了。”
道正拉着王慎就往外走,王慎迟疑了半晌,只好无奈苦笑,悄悄跟着道正从偏门离开了喧闹的青羊宫,一路往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在皇极阁的那间院子中,华盈道人正与另一位看上去要明显比他健朗几分的老道士对坐饮茶。
这老道士也是一身绛黄色道袍,尤其是头上戴着的那顶玄黑冠,冠后飘着的丝带上竟是纹着足足九条金丝线。要知道,王慎见过的华真道人与华镜道人两人,那冠后的丝带上也不过都只有七根金丝线。而至于这看守皇极阁的华盈道人则身份有点特殊,只是穿了一身绛黄色道袍,头上并未戴冠。
老道士端起手中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然后放回石桌上,看着华盈道人轻叹道:“我说师兄啊,这大还丹可是我厚着脸皮从老君阁讨来的啊,拢共也就两枚,原本是打算给门内哪个资质卓绝的弟子吃了好助其闭关突破用的,那小子刚上山时你讨去让他吃了一颗也就罢了,毕竟当时人命关头,也算是我青羊宫欠他一个人情。但你怎么还把这《皇极经》上的秘术也传给他了啊,师兄啊,这《皇极经》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秘术啊,就算是我青羊宫弟子,也得先上山考核三五年后才酌情传授。而且我听道玄师侄说,你传给他的法门还是你自己这些年从经书中领悟出来的特殊法门。我说师兄啊,你这样就有些偏心了啊,既然你从经书里领悟到了些新的法门,也应该先传给我们自己的徒弟啊,怎么先让这外人给学了去。师兄啊,这件事,就算退一万步讲,那小子也占了太大便宜了啊……”
华盈道人一言不发地听着面前老道士絮絮叨叨老半天,左一个师兄右一个师兄的长吁短叹,他依然无动于衷。
等到老道士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重新端起茶盏润口的时候,华盈道人才开口道:“师弟啊,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枚大还丹,一会你从我这里拿走几两雀白头就是了。多了我也拿不出,你也知道,这茶是贡品,你师兄我虽管着茶园,每年也就能匀个小半斗解解馋。至于我那新悟的心法,我记得我去年就跟你提过了啊,这法门看似新奇,其实没什么大用。气海元气化阵,最多也就能让气海元气不受外力滋扰变得更加稳固扎实一些,但运行起来却极耗心神,属于吃力不讨好的旁门路子,门内弟子也没人想学。我教给那小子,也是机缘巧合刚好能趁机压制他体内阴毒之患。”
“话虽这么说,可是师兄啊,这实在是有点不像你平时的脾气啊。我看就连对道玄师侄他也没见你这么大方啊,这一个第一次上山的小子,你就这么舍得?”
老道士还是依依不挠地抱怨道。
华盈道人半晌不语,接着他转头看向山顶周围缠着的那层云雾,眯着眼睛说道:“师弟啊,你身为掌门,难道没察觉到蛇尊它这些日有些不对劲嘛?”
老道士一愣,旋即皱眉道:“蛇尊最近不是正处于蜕皮期嘛?脾气大点也不奇怪啊……”
华盈道人依然看着山外云雾,摇头道:“蜕皮期的蛇尊本该蛰伏,不至于将我们这千年护山大阵也给搅动了吧?这小子两次上山,都惊扰到了蛇尊,你就不觉得他身上有些什么你我捉摸不透的玄机么?”
老道士浑身一颤,紧紧盯着华盈道人看了好半天,才突然猛拍大腿,幡然醒悟道:“师兄啊,果然还是你老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