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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决定还是先去寻找张良,趁着晋毅到来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开来,在张良逃跑之前见他一面,即使不能说服他为秦国效力,至少把自己对他的重视表达出来。而在新郑的韩修,如果早已死亡,他现在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如果没死应该也不会随意的离开吧。
第二天,季常就领着一众郎中开始了阳翟城的户口统计,有田志等人在,工作开展的倒也顺利。熊琦在阳翟待了三天,扶苏也在阳翟相陪,时刻想着张良你可别跑了。
熊琦离开阳翟的时候,扶苏、田志出城相送。
“扶苏,颍川并不安稳,我将熊剑留下,护卫你安全。”离别的时刻到来,熊琦对扶苏道。
扶苏有心拒绝,但看到熊琦没的商量的表情,点头接受。
“多谢丞相。”
“我听说你也给大王上了奏章,提醒颍川郡的旱灾,倒是有心了。”熊琦对扶苏几日来的表现还算满意,开口夸奖了一句。
“当不得丞相夸奖,如果没有丞相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些,惭愧的很。”扶苏谦虚道。
“好了,你回去吧,再送,就到许县了。”
扶苏躬身应命,在马车上看着熊琦的车架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了,才徐徐返回。
回到阳翟,扶苏借口要分头开展户口统计,加快速度,向田志说明一番,田志派了些侍卫仆人跟随,倒也没有太多阻拦,只是提醒扶苏注意安全。
扶苏欣然接受,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领着十个郎中出了阳翟城,往西南方向奔驰而去。
郏县距离阳翟并不算远,扶苏他们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就赶到地方,被县令接在驿馆之中。扶苏谢绝了县令立刻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好意,让他寻了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吏,带着孟安和一种侍卫就出去了。
“前边就是。”名叫陈全水的老吏不知道眼前的贵公子是个什么人,虽然穿着寻常,可是却能指使县令,又有这么多侍从,估计是从咸阳来的吧。
“老陈头,没带错地方吧?”扶苏听着远处一片嘈杂声传来,似乎隐隐有哭声飘出。
“公子放心,绝不会的,小老儿世世代代居住在郏县,对城里的公卿大夫们清楚的很,张家可是郏县少有的富豪之家,我绝不会记错的。”陈全水信誓旦旦道。
“嗯。”扶苏点点头,往那处宅院走去,院门上确实挂着张府的牌匾。
扶苏等人走进宅院,只见处处杂乱,一片狼藉,阵阵的哀声不绝,也无人前来询问,只好静静的在门口等着。
陈全水见状,自己往庭院里走去,不大一会儿,带着一个穿着孝服的老仆过来。
老仆打量扶苏一番,开口道:“不知公子来张家有何事?”
“不知贵府这是出了何事?张良可在家中?”扶苏开口问道。
老仆还没有答话,从远处传来一声高喝道:“张良死了,你们走!”
扶苏循声望去,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同样穿着孝服,脸上犹有泪痕,领着两个手提棍棒的青壮,从庭院里出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羽白一个闪身,站到扶苏身前满脸戒备的看着少女,熊剑更加靠近扶苏,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扶苏跨出一步对少女问道:“张良去世了?你是谁?”
“死了!我是谁你管不着,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少女发现对方人数众多,而且看起来个个武艺高强,没有继续靠近扶苏他们,远远的回答道。
扶苏沉吟一阵,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对身边的老仆说道:“我是张良的朋友,能不能前去祭拜一番?”
“用不着!”少女冷冷道。
身边的老仆不说话,眼光看向少女时,满是心疼和慈爱。
扶苏开口想要继续说什么,还没开口,少女身边的一个青壮就大喝道:“说了用不着,还不赶紧滚出去,想挨棒子吗!”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棍棒,示意扶苏再不走,就要挨打。
扶苏面露不预,沉吟一番,道:“我并没有恶意,确实是来找张良的,既然张良去世,还是让我祭奠一番吧。”
扶苏说完,抬步往前走,羽白和众侍卫紧紧跟随,离少女越来越近,少女眼中有些害怕,但很好的掩饰着,脸色不变,旁边的青壮把棍子抬起,想要阻止扶苏走近,却被少女阻止。
少女转身往里走去,不再理会扶苏等人。老仆走到扶苏前边,给扶苏带路。
扶苏穿过一个门廊,眼前确实是灵堂的布置,可以看到灵堂正中间躺着一个男子,周围跪坐着七八个妇人,正在低声的啜泣,见到少女回来,抬头看了一下,待看到扶苏进来,皆是面露愤恨之色。
扶苏在老仆人的引领下,向着死者祭拜一番,扶苏并未说话,只是偷偷观察,灵堂布置的十分简陋,死者二十岁左右,瘦骨嶙峋,脸上已经出现了尸斑,隐隐的有尸臭味传出。
也许是扶苏的祭拜,让灵堂中的众人对扶苏没了那么大的敌意,纷纷对扶苏还礼,只有少女没有表示。
扶苏也不以为意,从孟安身上取出一摞金锞子,交给了老仆,在老仆惊讶之中,转身离开。
少女的脸色这时候却有些奇怪,目送扶苏离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未开口。
扶苏站在张府外,仰头望天,默默无语。
一旁的陈全水看到扶苏随手给了张家一摞金子,已经认定扶苏肯定是大人物,看了看扶苏的脸色,低声道:“公子恐怕误会了,我与张家也算有些交情,知道死的并不是张良,而是张家的二公子,名叫张高。”
扶苏听到陈全水的话,转头看向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说起来,张家这些人也挺可怜的,公子高义啊。”
扶苏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等着下文。
“当年张丞相在世的时候,张家可是风光无量,张家两代人做了五朝的相国,别说在郏县,就是在整个韩国那也是无人可比,每年到张家来的公卿贵族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二十年前张丞相去世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当时张良才两岁,张高不过是刚出生不久,张府就剩下这两个男人,怎么撑得起张府,好在张丞相的弟弟还在,倒也没让张良他们受人欺负。张良十六岁的时候,他叔父也去世了,张良就到新郑去求官,可是这一晃就是六七年,官位没求到,倒是得罪了不少新郑的权贵,被人撵回了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