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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凯莫尔打着哈欠走进了帐篷,阿喀尔跟在他身后,显得很疲惫。
“让让,看我昨天帮你的份上,让我也躺躺。”凯莫尔坐在安尔德的床边,挪了下他的大腿,睡了上去。
“去我的帐篷休息下吧。”米娜走到阿喀尔身前,看着他的脸,有点心疼。
“不用,你去吧,我在这儿帮你看着,有事再叫你过来。”阿喀尔伸手摸着米娜的脸,手指上的灰尘粘在了她的脸上,阿喀尔想擦干净,却将灰尘涂成了一个圆,像给米娜脸上的妆。
“好久没有休息,我还真困了,那我回去了。”米娜盯着阿喀尔,握住了他的手。这两天她一直在照顾伤员,确实有点困了。
阿喀尔笑着点点头,将米娜送回到她的帐篷,回来后坐到了安尔德病床的另一边,一张窄窄的床上睡着两个蜷缩成一团的大小伙,又坐了一个人,完全看不到空地。
凯莫尔半边身子掉在床外面依然睡得很香,阿喀尔眯着眼,也睡着了,而安尔德昨晚被伤痛折磨了一晚上,刚有点睡意,又碰到了这两个人,难道身份已经暴露了?
太阳很快升了起来,战地医院外又送来了一批伤兵。
最近前线战斗不断升级,很多士兵还没有等到救治就死在了战场上,还有一部分在运来的途中就断了气,说是运送伤兵的救护车,其实也充当着运尸体的角色。
战地医院又变得忙碌,米娜才没躺下没多久,又被叫了起来,伤兵床位不够,不是危重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别处,而凯莫尔两人则负责帮助行动不便的伤员。
“兄弟,前线战场怎么样?”凯莫尔扶着安尔德,想从他嘴里得到前线的消息。
安尔德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而且还在冲锋的时候就被炸晕了过去。
他现在只记得醒来后被他扒衣服的士兵,想起了他冰冷僵硬的身体,惨白的脸和被枪打断了的手臂。而从尸体上脱下来的衣服,就穿在他的身上。
安尔德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弯着腰呕吐起来,扯得伤口疼得要命。
“怎么了,怎么了。”阿喀尔赶了过来,看着凯莫尔问道。
“不知道,我就问了他一句就这样了。”凯莫尔很无辜,他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没事。”安尔德努力想把脑海里士兵的脸挥去,可那张年轻又苍白的脸却在他眼前越放越大,就像这衣服一样紧紧包住了他。
“送医生那看一下吧。”凯莫尔想着难道是刚才睡他床上的时候挤着他了。
“不用,不用,我好了,走吧。”安尔德用手擦掉嘴角的胃液,努力站直了身。
“那走了。”凯莫尔看着他并没有吐出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扶着他向帐篷出口走去。
阿喀尔看了眼安尔德的背影,转身去帮助其他的伤兵。
“等等。”安尔德才走出几步背后就响起了其他人声音,才从前线运送伤兵回来的中士叫住了安尔德,刚才他刚把受重伤的伤员放到病床上。
整个帐篷里二十多人齐刷刷看了过来,中士来到安尔德身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衣服不是你的吧。”
像一道惊雷在安尔德脑海里炸响,只觉得大脑一麻,一时间忘记了回话。
中士看着他奇怪的脸色,伸手抓住他手臂上断开的衣袖,裂口不齐,上面是已经凝固的黑色血渍。
“你手臂没有受伤吧?”中士指着他的手臂说道。
“没有,衣服不是我的。”安尔德觉得这件事估计瞒不住了。
“那哪来的?”中士厉声质问道。
“这…我的衣服上全是血,扔了,这是我来这后找的,我看被人丢在地上就拿来穿着了。”安尔德努力平复着紧张的心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真是这样,你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中士愤怒地盯着安尔德的眼睛。
“不是,不是。”被说中了,安尔德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否定掉,脸色通红发烫。
“希望你不是从死去的战友身上拔的衣服,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中士贴在他的脸前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怒气与警告。
房间里每个人都盯着安尔德,从死人身上拔衣服,这足以激起在场所有人的怒火。
“真不是。”觉察到这么多不善的目光,安尔德能做的只是不断否认,但从他那紧张得绷紧了的身体里说出的话,却勾起了更多的怀疑。
“说你部队番号,长官名称。”中士从他躲闪的眼神里觉察到了其它东西,比扒战友衣服还糟糕。
一名敌军扒了衣服混进了医院里?虽然只是怀疑。
“我……”安尔德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他是肯定回答不出来的,如果让大家发现自己的身份会怎么样,是算俘虏吗?或者就地枪决好一点。
“说!”中士怒吼道,声音传出了帐篷,引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我……”安尔德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狼群中的羊羔,周围每个人都想吃掉自己,他们想让小羊害怕,让血液被送往全身,这样杀起来才有快感,肉质才更鲜美。
“说————!”中士像狼群的头领发起了最后冲锋的信号,连贯高亢的叫声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击打着大家的心脏,他要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磨起心中锋利的尖牙。
“我忘了。”安尔德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忘了,这都能忘了,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吧。说!你到底是谁?”质问声在帐篷里传开,所有人眼中的疑惑更甚。
伤兵眼中恨意正在聚集,这些恨意源源不断地从身上的伤口和远方被战友鲜血染红的战场上汇聚而来。
安尔德想跪下来投降,这样应该算是被俘,但他更想手里有一把枪,只需一发子弹,射进自己的大脑里。
因为他知道只需要一个人开头,所有人都会涌上来,像狼群分食一样,一块一块将他的肉扯去,只留下一摊血,不剩一根骨头。
他闭上眼,只觉得双腿无力,像被拦腰折断的树倒了下去,可在空中就被人给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