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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颜第一次请同学吃饭,张和也叫上了常涂。李笑颜说:“常涂,你来干什么?又没帮到我。”常涂说:“我这人就是腼腆,当时如果和也不借给你,我就借给你了,实在没人帮你的时候,我才会出场。”李笑颜说:“我如果到不了那境地,你是不是永远不出头?什么都不会做?”常涂说:“是啊,我愿意做你永远的备胎。”李笑颜说:“你们男生就是说的好听。”常涂说:“总比说都说不出来的强啊,你喜欢那样的男人吗?一张死鱼嘴,连句象样儿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跟你说,那种男人是极端自私的人,他不是不会说,他是连说出来都怕吃亏,更别提为你做什么了。”李笑颜笑道:“为了一顿饭,把同类都出卖了。”
常涂说:“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你们女人常常以为女人和女人不一样,而男人都一样。就象是狼看所有的驯鹿都是驯鹿,没有区别,哪管它是小花还是小黑,吃到嘴里才是真的,其实这其中的巨大个体差别只有驯鹿知道。”李笑颜说:“你说这话的同时,也犯了这个错误,其实我跟那些女人也不是一类,我就认为男人和男人的差别很大。通常你说的那种狼吃到的都是老弱病残,是狼性的低级女人,我是已经上升到一定程度的高智慧、高甄别力的种类,一定要挑精壮的去吃。”张和也说:“你俩都够低级的,既然已经进化到人,还回到动物群里讨论什么人性。人就是人,个体差别一望便知,精神交流至关重要,只有精神力匹配的人在一起才有意思。”常涂说:“看看,一共才三个人就已经分歧了。”
李笑颜说:“上限三百。”常涂说:“三百能吃什么?”李笑颜说:“你目前是这个层级,高了自费。”张和也说:“去贾浓川味。”常涂说:“开玩笑,三百块,你想去那里吃一个月的宫保鸡丁?怎么着也得乐百佳火锅,一顿三百,过个瘾。忘了她嫂子吧。”李笑颜说:“谁嫂子?”常涂说:“他前女友的嫂子,贾浓川味的老板娘象他前女友的嫂子。”李笑颜说:“他喜欢的是嫂子?”常涂说:“谁说不是呢。”张和也说:“也不是喜欢,就是有点儿动心。”常涂说:“可怜你那前女友,至今都不知道分手了问题出在哪儿。”李笑颜说:“当事人一定知道。”张和也说:“不知道。”李笑颜说:“这种事,不消多,一个眼神就知道。”张和也说:“眼神是可以控制的。”李笑颜说:“控制不住。”常涂说:“男生的可以控制。”李笑颜说:“我见到过一个男人看到我的时候,手止不住的抖。”张和也看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李笑颜说:“你一定在别的地方露了马脚,你不知道,她一定知道。”张和也说:“可能吧,那天我们在麦当劳遇到,她嫂子要走的时候在桌子下面掐了我一把,我当时就硬了。没抬头,也没吭声,后来就是礼貌的告别。我想了想,恐怕以后的关系太复杂,就跟女友断了。”李笑颜说:“你是因此得知你喜欢的不是你女友那种人吧?”张和也说:“她嫂子那种人我也不是太喜欢,太浪。”李笑颜说:“我倒是觉得嫂子很善解人意呀,男女之间重要的就是彼此响应,要不怎么进展?”张和也说:“我得找个安分的,我看了就想上的,恐怕别人也这么想,那我不是很麻烦?”常涂说:“你看了不想上,你要她干什么?”李笑颜说:“就是。”张和也说:“我也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样。我的习惯是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停下来,给自己时间觉悟。”
李笑颜说:“嫂子是什么类型?”张和也说:“当时穿了一件无袖深蓝真丝长裙,身材非常窈窕有致,雪白的胳膊,说话温柔至死,脸没看清。”常涂说:“连脸都没看清,就吓的和女友分手了,你这得有多惊骇?”张和也说:“惊骇到心碎,再也不想看见。”李笑颜说:“你这是什么感觉?很复杂的样子。”常涂说:“再看到也不认识呀。”张和也说:“所以也不想再看到。”常涂说:“那你去贾浓川味干什么?”张和也说:“系统脱敏疗法。”
李笑颜说:“你是怎么知道她们长的象的?”张和也说:“声音象,听起来有种短暂失忆的感觉。”李笑颜说:“感觉这么特别,好象很难得的样子,说不定你前世是为了她殉情而死的,所以今世看到她才会这样,又爱又怕,本能的躲避伤害。比如,前世死在水里的人,今世就会很怕水。”常涂说:“我要是你,直接暴露疗法,死也要上,看看能咋地。”张和也说:“女人是老虎呀。”李笑颜说:“我呢?”张和也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笑颜说:“我也是老虎呀。”张和也说:“老虎也分很多种,你是纸老虎。”
常涂说:“李笑颜,传闻你背后有个大靠山,拿三百出来请客,也太小气了。”李笑颜说:“我爸不让我花他的钱,再说,他现在也不理我了。”张和也说:“我们见过那个人,看着还行啊。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象黑社会似的,背景是一辆超豪华加长凯迪拉克总统一号,跟着一溜西装革履的黑人保镖,本人花西装白领带尖头皮鞋,墨镜,油花花的大背头,手拿一支哈瓦那雪茄。真要是这样,我会看不起你。谁知道一打眼跟我差不多,比我长的好点儿,高点儿,傻点儿。我最喜欢他那个傻劲儿,看你的时候,象是第一年发春的北极狼。好好珍惜。”常涂说:“我看不怎么样,一个男人那么白,你可得小心。”
三个人上了乐百佳火锅二楼,一个小男孩儿冲出包间喊:“服务员,再来一盘儿羊肉。”张和也说:“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冲,我小时候去饭店吃饭,筷子掉了,我妈让我找服务员要双筷子我都不敢。”常涂说:“瞧你那点儿出息。”李笑颜说:“跟我一样,有一回,我在超市买了一盒月饼,拿回家一看都碎了,我妈让我去退,我都不去,碎着吃了。”常涂说:“你俩真成,怵成这样儿,还好意思说,将来都是动刀子的外科医生,就是得敢想敢干,胆儿肥。”
正说着,就见跟李笑颜同一个宿舍的高小晴跟一个男人走进来,那男人穿一件保罗棉衣,内衬套头横纹灰黑条纹开司米毛衣,灰色围巾,黑色加厚加绒休闲裤,黑皮马丁靴,一米七六左右,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古铜肤色,神态轻松自若。高小晴瞄了一眼三个人,装作不认识,走到一个包间里去了。常涂说:“不是她男朋友啊。”李笑颜说:“好象比咱们大好多。”张和也说:“莫非她表哥?”常涂说:“情人呗。”李笑颜说:“还不如她男朋友。”
吃完饭,三个人回到学校,李笑颜回到宿舍,见胡雪云斜倚在宿舍门框上,李笑颜招呼:“什么事?”胡雪云回过头,说:“笑颜,应明怎么说?”李笑颜说:“我把话给你带到了,他说知道了。”胡雪云说:“还有呢?”李笑颜说:“没了。”胡雪云说:“什么表情?”李笑颜说:“没表情。”胡雪云说:“也是,他通常就是那副样子,心里有,你说他心里有没有?”李笑颜说:“有。”胡雪云点个头,说:“嗯,你真的把话给我带到了?”李笑颜说:“是。”胡雪云说:“那我走了。”李笑颜说:“我遇到个追邹应明的人。”胡雪云说:“谁?”李笑颜说:“他同学,叫吴君倩,很厉害的样子,长的也还行。”胡雪云想了一下,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有一回我跟应明在一起,有个女生盯着我的脸几乎要喷火,一定是她,应明不喜欢那种用荷尔蒙刷脸、不识大体的女人。”李笑颜说:“既然你知道。”胡雪云说:“还是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他们学院有几个追他的。”
考完了试,李笑颜收拾好行李,在放假回家之前,看了看天,是大晴天,想了想程东浩,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打,想:以后也不会打了吧,就这样结束吧。
李笑颜到了车站,买时间最近的车票,不想等,上车就走,买了T字头的火车票,车上的排座顺序,仍是集约化的一座三人,六人对面。李笑颜的票是个有座位的,找到座位,已经有个男人在了,李笑颜说:“借光,这是我的座位。”这两排座都是穿着得体的人,坐在李笑颜座位上的人也是,虽然还年轻,但是明显感觉已经不是学生了。那人说:“换一下座位吧,我们都认识,我的座位就在背面儿。”他指了指背面的座位,为表所言不虚,他看着李笑颜的眼睛。李笑颜本不想换,那人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男人,说:“不信,你问他。”李笑颜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男人点点头,李笑颜就勉强同意了。背面的座位上坐的人从衣着和气质上看,显然比那两排座的人低了几个层次,属于社会较底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