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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继续说:“青龙帮虽毁,但武技、功法等都保留下来了,还有不少钱财,丹药之类。我想在此基础上重建青龙帮,完成师傅的遗愿。谈大哥,你可愿意与我同心协力,重树青龙帮的大旗。”
谈源还在发呆,云凡的言语,听在耳中却没反应。
云凡等了好一会,看谈源的情绪基本平复,却依然没有表态,以为他不愿。想来也是,如今他虽非青龙帮那种天下知名的大帮帮众,但好歹也是一众之首,何苦再去做凤尾。于是说:“如果你已不再以青龙帮为念,我也不强求。你同样不必有什么思想负担,人各有志,无可厚非。师傅的遗愿本就只是给我一个人的。告辞。”拱拱手就准备走了。
云凡小瞧了谈源对青龙帮的忠诚和归属感,“少主且慢,”惊醒过来的谈源连忙喊住云凡,称呼上说明他已接受了云凡的身份,“我不是不同意重建青龙帮,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少主,要重树大旗,首先需要大量的钱财,养活一大帮武者,给他们提供修炼资源,所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说的遗产,我想远远不够。以前青龙帮在东洲各地都有产业,总部还有一个小型晶矿,这才有如许规模,现在我们却一无所有。其次,天下皆知青龙帮涉嫌西溪惊变,再树青龙帮大旗,肯定会失去大义,将被所有势力打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的功力尚低,对内服众和对外威慑都嫌不足。除了能召回一部分象我这种以帮会为家的少量死忠帮众以外,可能极难招揽人手,也就是说发展不易。再者,缺少顶级高手,帮会的级别上不去。级别不够,上贡仙路堂的资格都没有,要受地方官府的盘剥。不要说复仇,抵御风浪的能力都欠缺,你肯定不希望青龙帮还没竖旗就又重遭覆辙吧。”
云凡一听,大喜过望,“谈师兄,”如果云凡真是丰谷的关门弟子的话,按帮内辈分,算是谈源的师叔。不过世俗习惯,年龄小的非直系的师叔,称年龄大的晚辈一声师兄也是合理的客气尊称,“你说的这些问题,应该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青龙帮这个名号确实需要斟酌一下。我的功力低,你做帮主不就行了。看到后面那两位老人了吗?我新认的爷爷奶奶,他们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柳勇,刘三辫。”谈源听得目瞪口呆。“至于钱财,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能解决。你还有疑虑吗?”
谈源吓得一哆嗦,柳勇,刘三辫。我的天呐,传说中的人物,东洲顶级修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两位,不敢稍动。云凡碰了他一下,“谈师兄?”谈源一颤,“啊?哦。少主,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我是问可不可以重建青龙帮?”
“没问题,没问题。”谈源心花怒放,七尺男子,谁不想堂堂正正地矗立人前,而去做见不得光的山贼,何况青龙帮恢复有望,“一切谨遵少主安排。哦,还是不行,我不能当帮主。虽然我凑巧晋升到灵士阶,可还是不足以服众。如果你是灵士就好了,功力上,名义上,水到渠成,众望所归。”
云凡挠挠头,“好吧,我们再走远一点。”拉着谈源深入树林,拔下头上的发簪,运起功力,中阶灵士的气场倾泻而出。谈源目瞪口呆,小小年纪竟然功力比自己还高,不愧是老帮主的关门弟子。稍顷,泪流满面,“天仙不弃,青龙有后。”拜倒在地,“属下见过少主。少主,求您一定要担当帮主大任,重振青龙帮声威。”
“那好吧,”云凡当仁不让,“你召集你手下的人手,看有谁愿意加入我们。不愿的也不要为难,发放一些财物遣散,让他们各自谋生去。我去跟我爷爷奶奶说一声,让他俩担任我们帮会的供奉。”
云凡这边一切顺利,二老不管孙儿想干什么,一概支持,所求的似乎仅仅就是云凡甜甜地喊几声爷爷、奶奶,以及每天逼他们按时洗澡漱口的唠叨。
谈源那边也没什么大问题,特别是得知云凡现在的实际功力和两大靠山,原本就属青龙帮的这少部分人顿时欢呼雀跃,欣然应从。而原本属于山匪的,却忐忑不定,心里自然千肯万肯,却不知人家要不要。盗匪一类,其实也可以算作帮会,不过是非法的黑社会。而注册的帮会,则是合法的社团和商会的结合体。如何选择,还用说吗。
帮会按照其拥有的高端武力,可以分为五级。有高阶修士的,算是一级帮会。没有高阶修士,但是有中低阶修士,就是二级。有高级灵士的,是三级。只有中低阶灵士的,是四级。连灵士都没有的,统统算五级。一二三级只需给仙路堂上贡,四五级除了给仙路堂上贡,还要给官府上税,而且交仙路堂的贡品需由官府转手。
匪众看到那两位老者起码是高阶灵士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修士,也就是说,谈源等人摇身一变,将可能成为三级以上帮会的成员,社会地位可谓否极泰来,自然眼巴巴的期盼着。
可是,比谈源功力更高的灵士,在他们眼里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至于柳勇刘三辫,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这些杂鱼烂虾,会不会收留,那可不一定。众人怂恿功力最高的褚秋来询问兴高采烈的谈源。谈源这才想起自己的部下原来多数不是青龙帮的,尴尬地对褚秋说:“我一时高兴过头,忘了问。”马上又安慰褚秋,“只要你们愿意,我想问题不大。少主马上就过来了,我帮你们说说。”哪有不愿意之理,就如前世的叛匪希望招安一样,谁不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谁又愿意天天刀头舔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为匪的,从来不是天生的,都是些犯事的、不堪盘剥的、被仇家追杀的等等,不一而足,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为。
云凡带着二老二豹过来时,青龙帮众尽皆上前参见,云凡亲切地一一抚慰有加。谈源提及非青龙帮众的山匪,云凡毫不犹豫地说:“只要愿意加入并遵守帮规,就一视同仁。”话音刚落,欢呼声立时四起。褚秋带领众匪上前谦卑地参见,云凡毫无身架地一一见礼。不管是言辞,表情还是肢体语言绝无半点歧视。并非做作,云凡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众匪的心无不热乎乎的,发誓效忠于少主。誓言有没有作用云凡不知道,内心自嘲的想,难道真如传奇小说里说的,王八之气一震,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不成。当然这是玩笑,收服众匪,一靠死去的丰谷,二靠刘、柳的盛名。如果仅仅是云凡自己,那是绝对不成的。
因为有些事要商议出一个章程,云凡让谈源收拢人马,准备随他们回山寨。自己则走出树林,来到商队驻扎地。
保持警戒的商队看到云凡孤身一人前来,料想并无恶意,那青衣首领和另一位华服中年人赶紧迎了上来。云凡抱拳,“小可云凡,我已将那些山匪收归我的麾下,他们不会再行不义之事了,诸位尽可宽心。刚才贵方遭受一些损害,为此我深感抱歉,并愿意作出一定的赔偿。有道是山不转水转,将来未必没有重逢之日。但愿再见之时,不求贵方以我为友,只愿双方不是挥刀相向的仇敌。”
华服中年人谦恭地说:“不敢当公子的歉意,之前的事,我们都知道与您无关,反倒是我等该感谢公子的救助之德。赔偿一事更不用提,我等万万不可接受。在下梧州红凤货栈的凤梧,这是我们商队的护卫队长康实,同时也是鄙人的妹夫。”凤梧指着青衣人说,“公子将来如果光临梧州城,凤梧一定待之以上宾。”
“梧州?”云凡突然想起一事,“恕我冒昧,凤主事既是梧州人,在下向您打听一人。昝钰是否还在梧州?”
凤梧面上一喜,“如果公子指的是原青麟卫都尉,西凤城提督昝钰的话,他现在恰好正在梧州,就任梧州郡都督。贫家与昝都督关系尚可,公子可是与昝都督有旧?”凤梧摄于云凡一方的实力,急于想拉上一点关系,失去了平素的沉稳,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中已然犯错。云凡眉头一皱,随即不动声色,拱手作别,“谢谢告知。来日必有相会之日。小可告辞。”既然跟昝钰有很好的关系,云凡就不再有交往的兴趣了,随即转身离开。
凤、康二人一时怔然,不想意图讨好的一句话反倒得罪了对方。等回过神来,云凡已经走远。闷闷地回到队伍中,派人找来那两位女将。凤梧问其中穿红衣的那位,“青青,你三哥是不是得罪了一位叫云凡的公子?”名叫青青的那位红衣女子大大咧咧地说:“嗨,我三哥常年征战,得罪的人多了。我管他云凡雨凡的。你说的是谁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康实接口道:“云凡就是先前叫停战斗的那位公子。他刚才问起你三哥,似乎跟你哥有些不对路。”
“是他呀,长得到是一表人才。就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改口道:“你说他叫什么?”凤梧用清晰的语音回答:“云,凡,他是这么自我介绍的。”青青一蹦而起,“哎呀,我想起来了,”拉着身边的女孩急切地说,“云凡,云凡呐,茹茹,你知道吧?”“我知道什么呀?”茹茹一头雾水。青青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有···有五六年了吧。我第一次到梧州的时候,那时我哥正在征讨青龙帮,记起了吗?天下人都在寻找一个叫云凡的,说是徽州云家的嫡裔,与西溪惊变有些关联。想起了吗?”几个人恍然大悟,凤梧说:“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茹茹也叫道:“就是就是,那时我们才认识。你还是个小丫头,总是抱怨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害你三哥受罚。”康实以手捶头,“哦呀,肯定是他。他露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个黑衣灵士,‘你是不是青龙帮璃州主事谈源?’我离得近,听得很清楚,就是这句话。当时一心防备对方,没往心里去,现在······。”康实没说下去。
反应过来的四人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如何处置。发现云凡就够让他们震惊的,还额外附赠一个青龙帮余孽。青龙帮跟昝家,尤其是昝钰绝对是死仇,由此可见云凡对昝钰的态度。镇定最快的是年长一些的凤梧,“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云凡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已属侥幸,绝不敢再招惹。放信鹰吧,将消息传回梧州。不对,不能放,信鹰不保险,万一被人拦截就坏了大事,我们现在还在祖家的势力范围内。这个消息千万不能让璃州方面先知。收拾收拾赶紧走,争取早日回到梧州,告知昝都督。”
云凡也暗自后悔,无意中竟把自己的消息泄露给昝钰了。他的报仇计划,本来是准备选个昝钰经常出没的地方,架起狙击枪,远远地暗杀。现在说不定会出现变故,可是要云凡杀人灭口,他又实在做不到,不是杀不了,是商队那么多人,云凡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很晦气地摇摇头,思肘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还不信杀不了一个昝钰。”但是,天从人愿的事,一向极为少见。
不说凤家商队张惶启程,云凡随着谈源他们开始了又一轮翻山越岭的跋涉。走了有大半天,云凡不禁问道:“你们平时抢劫都要跑那么远吗?”这外行话问得大家低声窃笑。没有放声,是怕少主的面子过不去。谈源解释道:“所谓劫匪盗贼,做的尽是偷偷摸摸的勾当,岂敢将老窝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行事自然越诡谲越好。唉~,”谈源长叹一声,“除了极少数亡命之徒,谁愿作盗匪。迫于无奈,挣扎求活而已。”云凡安慰道:“好了,你的劫匪生涯到头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让人把你们逼到如此地步,哪怕玉石俱焚,不死不休。”说后一句话时,想到杀母之仇,不觉运了真气,声音有些大。
所有听到云凡誓言的人很快湿润了双眼。多年的辛酸,委屈,痛苦宣泄而出,当年或许有各种无奈,可何曾有人为自己提供一点点支撑,即便是心理安慰也好。褚秋突然单膝跪地,抱拳朝云凡说:“属下誓死追随少主,终生不负。”其余山匪闻言,也齐刷刷跪倒,“属下誓死追随少主,终生不负!”云凡还没有当领导的觉悟,一时手足无措,忙乱地搀扶身边跪倒的人,“起来,大家快起来。我们能走到一起,是天意也好,说缘分也罢,本就应该同甘共苦的,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都起来。”没有豪言壮语,反到显得真诚。二老看的暗暗颌首,别看孙儿年纪小,收买人心到是有一手,一个誓言换得手下死心塌地。云凡若果知道二老的想法,一定撞天叫屈,我真的不是想收买人心,当时只是想与昝钰不死不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