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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连环截杀急 行人何匆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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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疑惑不解,怎么一个暗哨都没遇到?不安感更甚。有心撤退又心有不甘,犹豫再三,一声呼哨,带头向对面摸去。

    青龙会的人好像都睡死了,首先惊动的是马,在不安地躁动和嘶鸣。

    如离弦之箭,几十人从中央切入营地,手中的刀枪剑戟照着马车狠狠地用力。“扑哧”“哐当”有的扎进去了,有的砍在铁板上。

    奇怪的是,依然没人被惊动。撩开车帘一看,没人。首领一惊,大喊“上当了,快走!”

    与此同时,营地南北两头瞬间亮起无数火把。青龙会的人并没有从营地中间穿过,而是沿着官道两头包操而来。来偷袭的黑衣人本也不计划从山上撤退,火速穿过营地,直扑南边的树林。

    青龙会的人加快了速度,连声喊杀。黑衣人则跑得更快,一个个顺着下坡,飞一样冲进林子。“哧,哧”声连续低沉地传出,如利刃轻快地切入皮肉。再接着,连续的惨叫撕裂夜空。

    青龙会的人围聚到树林边,却不进入,只是把火把点得更亮。手持弓箭,瞄准里面还能动的连续射击。旗杆上,云凡盘坐,凭念力感知,将跑得稍远的,用强弓一一点杀。

    前后不过半小时,战斗结束。“都回去睡觉。”云凡喊了一句。然后,营地又渐渐无光无声,平静下来。远处应该还有其他队伍,窥视的探子更是不少,不过云凡一概不予理会。不管是哪方的,料想也不敢过来。

    清晨,营地中间,那一辆辆马车稍微向前移动一个车身,车下是一个个凹洞。老弱妇幼从里面爬出来,收拾睡具,开始围着餐车忙碌。昨晚的事,或者不知,或者不在意。因为云凡此前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只管睡觉。

    褚秋伤重,谈源亦伤。能动的,除云凡外,以苏戎,姜琦为首,正组织早练。自云凡以下,无伤的和轻伤的概不例外。看得远处窥视者心中生寒,这伙人对生死之事竟漠视若此。

    饭后,云凡对凤森说:“凤兄,带几个人把我的丝线收回来。慢一点,不要无意中伤到了。”

    凤森高兴地回道:“好的。速度慢,伤不到。”忍不住又问:“会主,你怎么就知道敌人会从山上来,从树林走?用精金蚕丝杀人,这法子太妙了。你怎么想到的?”

    云凡一甩手,“自己想去。”

    凤森一边收拾,一边感叹。这精金蚕丝是广之送给云凡的礼物。用以编织软甲,刀枪不入。因为量不够,所以暂时存放在手中。此丝极细,团在手中,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但拉直了,大概能有几里长。又极其坚韧,用凡兵宝刀别想砍断。昨天云凡让人细心将其层层叠叠地绷在树林里,很多人不明其意。待到晚上,来袭者绝大多数被其切成数截。

    云凡来寻柳勇,“爷爷,有弹性好的筋皮不?”

    柳勇说:“有呀,在你奶奶那儿。你要干嘛。那是一块蟒龙皮,天然真器宝甲的料子。缺一点配料,不然我早就给你炼制好了。”

    云凡说:“不做衣服了,我要拿来做弓。”

    柳勇问道:“弓?不是有不少强弓吗?用龙皮做弓弦,那可有些浪费。”

    云凡解释,“不是弓箭,是弹弓。我青龙会的人手不足,高手稀少,面对面厮杀力有不逮,最好多些远攻手段。我不是制作了不少手雷吗?那东西用手扔的话,距离有限,如有强力弹弓,当能丢得远些。现在别说浪费,只要能多保一条命,什么都值得。”

    听到他们谈话的刘三辫早就把龙皮拿了出来,用手揉揉云凡的头,微微露出些许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饱含苦涩,“我帮你做,你去忙吧。”

    云凡点点头,转身离去。刘三辫在背后叮嘱道:“凡儿,如事不可为,当记住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云凡一顿,还是点头,“知道了,谢谢奶奶。”

    再次启程,青龙会既不激昂,也不畏缩,平平静静。至于心里是否凝重,不为外人知。队伍的前列,云凡不再派出暗卫。让所有暗卫全部拖后,警示队伍的后路,以免被人追袭。如果有人从后方追上来,他们总不可能再遭暗杀而不能察觉。

    前面的探查任务交给了云幻云影,它们不但本能的警觉性极强,而且还有了不浅的功力,虽然其功力高低无法比较,但现在绝不能算作普通的豹子,完全可以说是妖类了。云凡拒绝被大家护在中央坐旗车的待遇,坚持骑上虎角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与二豹时刻保持联系。

    数千公里之外,中州地仙庄。一彪精悍的人马飞驰而来,至庄前一里处,倏然而止。从急速到静立,片刻完成,队形丝毫不乱。可见这彪人马都是军人,而且是军中精锐,只是没穿军装而已。

    为首者,独骑缓步,朝庄门而来,高声叫道:“赵州柏琅特来拜见庄主。”

    稍顷,有人将其引入。地仙庄大殿,庄主尚书亲自接见柏琅,可见对柏琅的看重,但表现却不是很热情,“该称你为柏总督了吧,侯爷所来,为了何事?”

    柏琅恭敬地施礼,“在庄主面前,不敢称总督或侯爷。时间紧迫,我就斗胆直言了,如果您能抱住云凡一命,小可愿效忠地仙庄。”

    尚书哈哈大笑,“我地仙庄不缺一个总督的效忠。”

    柏琅沉声道:“我除了是总督,还是······。”

    尚书变色,“原来如此。嗯,你有效忠地仙庄的资格。可是为什么你要力保云凡呢?”

    柏琅道:“长话短说,······。”

    大约两小时后,柏琅被人送出来,然后带着人马,疾驰而去。

    另一处显赫所在,徽州云家庄。当代家主云灏在大堂焦急地踱步,旁边还站着数人,无人安静就坐。各种音讯发出去数十条,现在正等候回音。

    “报。山外山有回信。”堂外有人高叫。

    “快,快进来。”云灏不等人进屋就问,“如何?”

    来人回道:“老祖收到信件,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挥退了信使。”

    云灏一怔。

    “报。”外面又有人进来,“盐都城回信,老祖说‘知道了。’”

    云灏心绪稍定。随后,接连有信鹰飞入,各方信息汇聚而来。

    未久,似乎有了决定,云灏对旁边的一个老者说:“三弟,你亲自去一趟吧。把前面几批人集中起来,一面造成威势,一面尽力跟千机阁周旋。当年有愧于大哥,这是大哥唯一的香火。既然姓了云,那不管其父是谁,都算我云家嫡系,务必保其性命。何况还有刘、柳二仙,如能将其接回,我云家势必威力大涨。无论情理,都值得一搏。”

    云灏之弟云澈点头应是,“我立即启程。云淡,云渺怎么还没跟云凡碰面?”

    下面掌管信息的云溢连忙回答:“回三叔,事发时,云淡不在璃州,而是在南海之滨。云渺也不在梧州,在梧楚边境的栎城。他们距东璃差不多都有两千里。不过得到消息后,正急急往那里赶。云漪在楚州,云氾在黔州,哦老十三,他俩可能还要快一些。”氾与凡音近,故多解释一句。

    云澈又问:“我们就近可以调集多少人手?”

    分管人事的云源赶紧上前,“回三伯,梧、黔、楚、璃四州,力士不计,我们共有劲士五百一十三,知士四十二,灵士十八。大概能抽调劲士三百,知士三十,灵士可以全调。另外就是直接从本家过去的,前面已派遣劲士两百,知士二十,灵士五人。”

    “哎,不够啊。”云澈叹道,“千机阁至少可以聚集数千劲士,知士灵士起码以百计。好吧,最后再问一句,二哥,如果,我是说万一的情况下,真的动手吗?”

    大堂一静,云灏无言。良久,云灏说:“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实非得已,也不是不能为。”他降低音量,“沈、石、朱、陶都已暗中遣人前往。我将知会他们,使其听你调遣。大家都清楚,云凡的安全是一回事,不使其对千机阁低头更为重要。这次务必要让仙路堂说了不算,哪怕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

    云澈和同辈的云潋、云漩都略露惊色,“时机还不成熟吧?”这是三人齐声吐出的疑问。

    云灏说:“什么是时机,运作得好就是时机。去吧,随时联系,信鹰不可一日中断。只要达到目的,许你临机专断之权。”

    云澈郑重地点点头,一言不发,转身出门,去调集人马。

    同在此时,千湖原万灵会大殿,会主都曙和一众长老,也在为同一事件而议事。

    都曙说:“既已议定,那就发信吧。传令冷鸿调集附近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全力辅助千机阁。满长老你从本部调集精干人马,快速赶往事发地,震慑宵小。只要有人敢于插手,就务必给以强力回击。传信其他几家,九大共为仙路堂主事,理应同气连枝,在此事上万万不可离心。否则,退一步,则有崩塌之危。”

    北苍山霓云宫,宫主姬芷对最年轻的长老叶岚说:“历言是你徒弟,她跟云凡的关系你清楚。此事不好处理呀。你亲自去一趟吧,相机行事。有些人实在太过张狂了,受点教训也许是好事。但一定要把握分寸,万不可惹祸上身。”

    叶岚躬身受教,“谨尊宫主令旨,弟子告退。”

    东洲大地,风起云涌。平时难得一见的高阶武者成批成队涌现。各色坐骑五花八门,一个个行色匆匆,往一处汇集。消息不灵通者,人人自危。就连最底层的平民也多少觉得气氛有异。武功高强,人员驳杂,自然难免就会出现意外状况,擦枪走火时有发生,局势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滑行。

    云凡又遭遇一次截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并非千机阁的人马,就如昨夜偷袭者一样。黑衣,蒙面,想来是不愿暴露身份。云凡不敢遣众拼斗,只带了苏戎姜琦两个知士和幻影接敌。其余的人一律背靠马车,列阵固守,以弓箭远距离拒敌。即使有少数突破到近前的敌人,也被青龙帮仅有的十几个劲士组成的战阵,在战车强弩的掩护下击杀。

    二豹的速度,云凡的功力,苏姜的掩护,一旦全力放开,可挡者,或许只有修士出马才行。即使对云凡已尽可能作了高估,截杀者依然刹羽而归。

    局势发展到现在,厮杀已不仅限于青龙会周围,距离云凡所在几百里外的西凤城,一场血拼毫无预兆地猝然而起。

    云凡沿官道再前行两百余里,将抵达北璃城。北璃向西北,有官道通向西凤。从北璃继续向北偏东,进入梧州地界,约三百里是楝城。楝城向西,也有官道连接西凤。再往北,就是南凤城,然后梧州。所以,从西边向云凡所在汇集的各方人马,多半要途径西凤。在西凤,他们可以根据消息选择去北璃,楝城,南凤还是梧州。

    这几天,秋烟心中一直是紧张和兴奋交织。酒楼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不论是否就餐时间,始终客满,一座难求。客人多,生意好,东家肯定不吝赏赐。就算不计东家赏赐,遇到大方的客人,随手的打赏都不是一笔小数,何况进门的无不是鲜衣怒马的贵人。如能顺顺利利,要不了几天,大概就能凑齐聘礼了。

    因为家穷,谈好的亲事一直拖着。仲香的母亲放出话来,如果年底再拿不出聘礼的话,她将把仲香另许他人。不过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堂倌,并没有被收入的暴涨冲昏头,而是做事越发小心,因为这些有钱的大爷们,或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或横眉厉目,唯我独尊。

    不似那些地位尊崇的贵族,也不像那些体面斯文的富商,到像是江湖豪客,大多粗鲁不羁,言谈无忌,反正不是好伺候的主。

    秋烟立在进门左边的墙角,离钱柜和大门等距,随时准备听候召唤或迎送客人。无事时,听着客官大声的谈笑。

    有人叫道:“这云凡是那个旮旯钻出来的毛毛虫,居然劳动二阁主发召集令。要我说,我们血狼帮就足够捻死他了。等老子把他的首级揪下来的时候,可要好好瞧瞧,是否三头六臂。”

    另有人说:“那也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无非仗着师傅是两个老魔,连天都敢捅一下,大概嫌死得太慢。”

    “听说那两个老魔可是修士,哈哈,狂狼,老子看你到时候敢去楸云凡的首级。”

    “修士怎么啦,他们敢对修士以下动手吗?千机阁可是仙路堂的主事之一,你当仙路堂是摆设啊。”

    “有没有人知道那小子现在到哪啦?”······。

    嘈杂的声音充斥大堂,吵得秋烟耳朵轰鸣。

    留意到坐在角落的两个客人起身,不等召唤,秋烟利落地窜了过去,收了客人的酒饭钱,躬身送出门外。

    桌上的碗盏自有跑堂收拾,秋烟将钱交到柜上,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多时,有人进门,秋烟利马上前招呼,咦?领头的这不是刚离开不久的那两人吗?不过换了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