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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回忆人全在不言中
尤其是钟玉双,她们是亲姐妹,而且在家里两人年纪相近,平日最亲热。玉双爱笑爱闹,活泼而没心机,无论有什么话都会告诉三姐;而梦双比玉双有深度,思想非常细腻,她只是为妹妹分析事情因由,再给她许多好建议,帮助她去克服困难。
可是这几天姐姐不再主动和她说话,就是她问,她也是答的很简单。
事实上,钟梦双和谁都不说话,尤其是慕容舒,她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连正眼也不瞧他。
这些人中,只有纪游扬有一些明白钟梦双的心思,但他却不能问,怕那少女的情怀,经过刺探会更受伤,他只有用询问的目光去看慕容舒,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情况。然而,慕容舒也沉静在一种矛盾和痛苦又无可奈何的挣扎中。
这天,他们下了船,上岸回苏州城去。
钟玉双、苏飞雨、慕容婕、慕容敏几人高高兴兴的说个没完没了。
慕容婕笑道:“玉双姐姐,你们别去客栈了,就去我们家里住吧。”
“好呀。”苏飞雨兴奋的叫起来。
“飞雨妹妹最贪玩,”钟玉双道:“我们已经打扰你们好多天了,怎么好意思再到贵府去。”
“不要紧,”慕容敏笑道:“我们家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空房子还有两间,勉勉强强还能招待你们。”
“敏姐姐这样说了,”钟玉双笑了,道:“我可没办法说不同意了。不过,还有纪大哥和我姐姐呢,不知他们是怎么想?”
“梦双姐姐,”慕容婕忙问钟梦双:“你会同意的,是吧?”
钟梦双轻轻一笑,道:“婕妹妹,不是我们不领情,难道妹妹们的好意我们还不知道么,只不过我们也该回去了。”
“姐姐为什么要急着回去呢?”慕容婕又道。
“我们还要把飞雨妹妹送到徐州顾家庄去,顾夫人的寿日快到了,这可不能迟到。”
邵卓生道:“这事当然不能迟到。四表妹、五表妹,你们就不要再为难钟姑娘他们了。”
慕容姐妹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慕容舒仰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眼光定定地看着那描龙绣凤的帐顶。
慕容家不但在江湖上是四大家族之一,而且也是江南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因而慕容舒一抛千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倚马斜剑、微微一笑,不知迷倒多少女孩子;他仗义疏财、美酒佳肴,又不知结交了多少英雄侠士。
他携美带友、游山玩水,到处结识女孩子,也到处留情与女孩子;他从不为一个女孩子伤心费神,却仍然有数不清的女孩子为他伤碎了心、流尽了泪。他离开每一个女孩子就象离开每一个城市一样很快就将她抛开了,她们都不能在他心上留下更多的痕迹,他照样交友、照样带着女孩子四处游玩。
这么多年来,他见识过太多的女孩子,每一个女孩子都不一样,有的娇媚,有的清纯,有的英武,有的柔弱;有的温柔体贴,有的伶俐顽皮;有的成熟迷人,有的天真可爱……每一个给人的感受都不会一样,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他心中,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重要一点。
然而,自从认识钟梦双以来,不!确切的说是在鸿宾楼吃饭时,他那么注视过她以后,她就在他脑子里印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几乎无法忘记那个幽柔如涓涓溪水的女孩。
他长叹一声,垂下眼帘,再张开时,他望见了窗外的树影,阳光将树影投在窗棂上,鸟儿在树枝间鸣唱。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清脆的鸟鸣。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那边桌子上的计辰器,已是申时了。
申时!
春天的这个时候,正是人们踏青郊游的时刻,而他这个潇洒飘逸的风流公子却万般无聊、而又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陪伴他的不是美人,也不是醇酒,更不是知心朋友,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又重又厚、又阴冷、又陌生的东西。
他努力的想着,那东西是什么呢?
对了!是寂寞!
寂寞!象他这样风流潇洒的人也会觉得寂寞?真是好笑!然而,此时的他的的确确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凉透心似的寂寞!
他沉思着,不想动,不想说话。信不信由你,寂寞也会让人疲倦!他觉得全身懒懒的,累了!
累了!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必如此寂寞无聊的。
早饭后,慕容婕来约他,说了他们今天要去朱家玩。
朱家也有三位少爷两位小姐,也是很熟悉的,以前他们经常一起玩。但是,今天他不想去,便推说有事拒绝了。
可如今,他没有事,什么事也没有,他只是拥抱着“寂寞”,躺在一张精致而华丽的大床上。他躺着,什么事都不做,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是觉得说不出的疲倦。
唉!
他长叹一声,累了!
累了!
这个“累”字是难以解释的。
他静静地平躺着,四肢松散地放在床上,连小指尖也没有动一下,然而,思想却不能歇一歇,他不能不想。
他又想起她那幽柔的眼光,想着她咬牙恨声地道:“慕容舒,你混蛋!”她骂他!她,钟梦双!那个轻灵无比的女孩竟然骂他!
钟梦双!这名字掠过他心头,带来一抹酸涩的痛楚。
他忍着心中的痛楚,翻身起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找的,那个女孩曾经多么深情地想接近他关心他,是他无情地把她推开了,并且,深深地伤害了她。
现在,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他去客栈找过她,但他们已经走了。
她走了五天了,他是一天比一天更想她,一天比一天更后悔。
他满屋子乱转,想找点事情来做,也好让自己的头脑不要停止,但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走出卧室,来到外间,窗前有一个大大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不但齐全而且都是精品。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案前有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他坐下,望着案上一排各号名贵的羊毫,取下一支,拖过一张纸,微微沉思,写道:
“碧纱窗下启缄封,
尺纸从头彻底空。
应是仙郎怀别恨,
忆人全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