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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回情绪好无聊
韩婶子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妇人,她笑着将点心摆上桌子,道:“不知公子爱吃什么,只好随便做了一些,公子如果觉得不合口味,吩咐我,重新为公子做几个菜。”
花伶伶接口道:“真的,卢公子,你爱吃什么口味的菜,告诉韩婶子就行了。韩婶子做菜是第一流的,不管是什么南北口味、川菜京菜、粤菜江浙菜她都会做。我们小姐就最喜欢吃她做的菜。”
花蕊寒也笑了:“卢公子,你尝尝如何?”
龙靖挟了一筷子菜吃了,不由赞道:“韩婶子果然好手艺!”
“公子笑话了,”韩婶子忙道:“公子将就用一些吧。”
花蕊寒含笑望着龙靖,甜甜的笑道:“卢公子既然喜欢,就多吃一些。韩婶子每次做了菜来,就希望吃的人能把菜全部吃光,卢公子你看,她今天又做了这么多,我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龙靖笑了笑,随口应着:“好呀,那小生就不客气了。”
“那你以后能常常到我家来吗?”她问,盯着他,她的眼睛在笑、眉毛儿在笑、嘴角儿也在笑,每个笑里都媚态万千而风情万种!
龙靖抬头望着她,看了她好久,他心中平平静静没有丝毫杂念和冲动,轻轻呼出一口气,轻松地笑了笑,道:“花小姐,你是一个美丽迷人的少女,我相信会有许多年轻人会喜欢你,今天,小生救你,绝没有一丝半毫亵渎之念。”
花蕊寒垂下眼帘,轻轻地道:“我明白了。”
窗外,小雨不停地下着,风儿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花蕊寒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轻叹一声,低低吟道:
“春风吹梦洒林梢,
鹊也筑巢,莺也筑巢,
忙忙碌碌且嘈嘈,
风正飘飘,雨正飘飘。
今朝心绪太无聊,
怨了红桃,又怨芭蕉,
怨来怨去怨春宵,
风又飘飘,雨又飘飘。”
龙靖听了她的低吟,来到她身后,淡淡笑了笑,也吟道:
“盈盈一笑,
尽要恩仇了。
赶上江南春来早,
春色花容相照。
今宵苦雨连绵,
明朝丽日晴天,
愁绪都随柳絮,
随风化轻烟。”
吟罢,他又接着道:“花小姐,相逢是缘,你我今日一聚,也算是朋友。”
他心里明白,这少女可能对他有些好感,他不想伤害她,但却又不得不伤害她,他只希望自己的话既能打消她对他的幻想,又对她不造成太大的伤害:“今日小生相救花小姐是义不容辞之举,还望花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花蕊寒闻言一震,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卢公子,我……”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龙靖施了一礼:“小生该告辞了。”
花蕊寒欲言又止,没有阻止,命花伶伶送出去。
花伶伶送了客人回来,见花蕊寒已经回到卧房前,正呆呆的立在回廊的立柱旁,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痴痴地凝望着雨空,似乎想寻找一些什么。
只因为世上难逢知音,所以她必须寻寻觅觅么?她真的在寻觅么?她以为她脸上没有露出痕迹,但她脸上却早写着“孤寂”。
谁若以为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就不必“寻寻觅觅”?谁若以为她们不会露出“孤寂”?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现在,花蕊寒浑身上下都写着“孤寂”!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吟道:
“愁云淡淡雨萧萧,
暮暮复朝朝!
别来应是,
眉峰翠减,腕玉香销。
小轩独坐相思处,
情绪好无聊,
一丛萱草,
数杆修竹,几叶芭蕉。”
花伶伶走上前来道:“小姐,你又叹气了,还是回房去吧。”
花蕊寒道:“卢公子走了?”
“是的,小姐。”花伶伶道:“你是不是又在想夏公子了?”
花蕊寒进了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微皱了眉头:“没有的事,你别浑说。”
“其实,”花伶伶一边给小姐倒茶一边道:“夏公子人不错,对小姐又痴心,小婢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离开他又避开他呢?”
花蕊寒轻轻地道:“我知道他是好人,所以,我不能害他。”
“那么,卢公子呢?”
“卢公子也是一个好人,”花蕊寒轻蹙娥眉:“我更不忍心伤害他,可是,这是总护法的命令,我不得不遵从。你想,谁能违抗总护法的命令呢?而且,娘也传书吩咐我这么做,我也不能让娘太为难,是不是?”她幽幽的轻叹:“不过,卢公子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只怕我不能够对付他。”
“什么君子不君子?”花伶伶冷笑一声:“我见得多了,哪一个男人是好东西,谁不想着偷鸡摸狗,见到象小姐这样的人,还不是色迷迷的魂儿出了窍,巴不得扑上来抱住就不放手。”
花蕊寒轻笑两声:“小丫头,你见过多少男人,这样世故的样子?”
“本来嘛,”花伶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今天卢公子为什么不扑上来抱住我不放呢?”花蕊寒忍住笑:“今天他的机会可不少。”
“小姐呀,”花伶伶望着她笑了:“你是不是希望卢公子真的抱住你不放?”
“死丫头,”花蕊寒红了脸:“人家和你说正经话,你敢取笑我。我看呀,你才是春心浮荡,想要一个男人抱着你不放。”
“小姐!”花伶伶也羞红了脸,转身去铺床。
花蕊寒收了笑,严肃的、冷冷的道:“无论什么人,要我脱光了衣服去勾引男人,我死也不干。”
花伶伶回头看了看她,只见她双眼迷迷蒙蒙的、痴痴的出神,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便道:“小姐,天不早了,睡吧。”见她根本没有听见,又走上前去,笑道:“小姐,这样坐着也能睡着么?还是做梦呢?”
“做梦!”花蕊寒轻轻吐出一口气:
“梦也无由寄,
念也无由递,
梦也艰难念也难,
辗转难回避!
醉亦何曾醉,
睡亦何曾睡,
醉亦艰难睡亦难,
此际难为计!”
“小姐,”花伶伶听了,也叹口气道:“小婢知道你心里在想夏公子,可是也应该保重身体呀。”
花蕊寒道:“我知道。”说着,走到床前宽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