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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坤的惨叫足以说明他遭受了多惨痛的折磨,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半死不活,就算他有筑基巅峰的修为,差一步就可以纳气培元,比普通凡人强大很多,但是他依旧是凡人之躯,当他被人放干周身血液,就算再强大的生命力也经受不了。
在贾坤的全身上下,有数十条新的伤痕,这些伤痕不足以致命,但都是在血流必经之处,开口之后,又以先天真气护住贾坤心脉,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被放干,如此的折磨,也难怪他的声音能够穿透幽深的竹林。
此人的狠辣还在自己预料之上,他用贾坤的血液,在每一根竹节上都涂上血手印,然后再摆下‘春秋门灭’四字。
很明显,自己与贾坤作为新入门的弟子,不可能与山上的老弟子有什么纠葛,此人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对贾坤或者自己有多大的恨意,他的矛头,很可能就是春秋门。
云笠目光闪烁,却是将淬炼出来的灵汁汇聚到一起,给贾坤喂了下去,今日答应林玄的灵汁算是又化作乌有,少不了被他盛气凌人一顿欺辱。
云笠看看贾坤苟延残喘似乎又逐渐恢复过来,心道他毕竟是快要踏足仙途的人,怎会如此容易就死了呢,念及此处,他又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不远处,数丈距离之外,目光所及之处,十余人将他围了起来。
这十余人,正是之前自己所见的培元境弟子,子时过后还在竹林之中,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了,并且隐隐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云笠只感觉自己眉心有些痛,道:“诸位师兄想问什么还请一齐问了……”
“你见过宁攀。”
“宁攀是谁?”云笠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又接着补充道:“我到山上只有四五日,识人不足五指,培元境的师兄也只认得林玄。”
“你见过宁攀。”带头的人声音又强了许多,鬼魅般就到了云笠面前,并且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平静,或者说有些冷漠,相貌又很普通,但是培元境的气势却显露无疑,只听他又说道:“你见过宁攀。”
云笠被他用力捏住咽喉,口不能言,剧烈的痛感袭遍全身,他身上的黑色短剑也乒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个人伸手将他甩了出去,大力摧断了数根黑竹,云笠身形才停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落叶。
云笠本不是善人,如此一番折腾,早就让他怒意难忍,他冷笑一声,道:“我不认识什么宁攀,此时你若只是想要凸显自己培元境的实力,尽管来就是,何必找什么子虚乌有的借口。”
这个培元境的弟子没有料到云笠会如此强硬的反驳,在这山上实力稍弱之人必然是俯首而居,像云笠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只不过这样的人往往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怒而转笑,道:“你如何证明你没有见过宁攀?就以你能挡下我三成功力的一击么?”
“真是可笑,那你又是如何证明我见过宁攀呢?从你来时便不提此人面貌,不论此人修为,纵使我在山上何处见过,你怎就知道我会询问此人名号?想不到堂堂培元境弟子,也都是如此粗驽无知之人。”
云笠说完这句找死的话,斜躺在原地,他此刻的状态也不容他做些什么其他的动作,眼前这个培元境的弟子这时也真正地发怒了。
不知何时云笠的短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的手指摩挲着短剑的剑身,有那么一刻,短剑上传来的冰冷寒意让他一颤,但是紧接着又被云笠挑起的怒火完全笼罩。
他一步步走向云笠,同时说道:“无知?我让你见见什么是无知。”
突而微风起,甘若饮春雨。
云笠眼神紧盯着此人,但是这时视线被人挡住了,看她的身形,应该是个女子,秀发从后背披散,由于她与云笠距离很近,又有若有若无的香气传来,这模样与山上这些衣衫难整的弟子相去较远。
“连师兄,不可鲁莽。”
连姓弟子这时应该是完全被云笠激怒了,女子说的话也有些无济于事,他说道:“难道你也认为我粗驽无知吗?”
他虽然没有针对这女子,但是也让女子不好再出言说些什么,她只是转身,面纱下的容貌难见,表情难分,只是说道:“今日让你离开这里,你置若罔闻,也怪不得我……”
“师妹你对他发什么善心,就算是杀了他,门中也不会降罪下来。”
周围有人似乎见不得女子这般,便如此说道,而云笠心中也隐隐想到了什么,道:“多谢师姐好心提醒,不过想杀我,就算你们多人齐来,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女子摇了摇头,自以为云笠是疯了,或许狂妄无知到这种地步,也无可救药了,莲步微移便已经离开了云笠的视线,将短剑寒锋暴露在他面前。
连姓弟子道:“我不杀你,只会断你灵根,让你永远也不知道培元境和筑基境之间到底隔着什么?”
云笠也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短剑破空而来。
※※※
“我见过宁攀。”
短剑就停在云笠面前不远处,而云笠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张着嘴,不知是在说着什么,但是这句话却非他所言,而是地上的贾坤。
他喝了黑竹灵汁,总是恢复了一点元气,面色苍白,全身的伤痕令人心颤,他艰难的转头,小小的动作也使得身上数道伤口崩开,他正好看见了连姓弟子用剑指着云笠,不过却转身看着他。
“你说什么?”连姓弟子问道。
贾坤说话十分困难,也幸得那续命的黑竹灵汁才让他捡回一条命,他看着云笠的样子,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狠辣,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告诉你。”
云笠什么话都没说,突然觉得贾坤有些可怜,这样的人倒不如死去而少了烦忧,只不过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苟活于世,寿命皆长。
连姓弟子收起了短剑,俯看着贾坤,道:“那你告诉我,宁攀是何模样,是何等修为,又在何处?”
贾坤崩开的伤口中已经没有多余的血液往外流了,只是肿胀地向外翻卷,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叫你杀了他啊。”
剑影轻巧。
贾坤的一截手臂离体而去,他的惨叫声回荡在这片竹林中,之后他就像一具逐渐冰凉的死尸,躺在地上,再无声音。
连姓弟子再举剑,贾坤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最后一丝求生本能让他说话:“别杀我,我说我说……,他就是个魔鬼。”
连姓弟子与同来之人相互交换眼神,接着问道:“还有呢?”
“杀了他……”
贾坤残余的左臂竟然抬起来指着云笠,竟似乎不再怕死,似乎拼了命也要云笠一起死,似乎他心里的恨意,无论是对让他伐竹的人,还是对放干他血的人,都比不上这个下午与他有口舌之争的人。
只不过他没有看见这一切,连姓弟子干净利落地割下了他的头颅,到死,他的的眼睛还在看着云笠,而他的左臂也在这一刻砰然放下。
连姓弟子表情厌恶,杀了贾坤也证明他并不怕门规戒律,他转身看着云笠,淡淡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笼罩在黑竹林之上的云雾不知飘向了何处,清冷的月光穿透了茂密的竹林,映照在云笠的侧脸上。
“你身上有一朵花,好像是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