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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亦,汤建兵被逮捕了,我依照你的办法,从汤蓉的嘴里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秦婉笑了笑,笑声悦耳而又冷酷无情:“我找了几个人陪她玩了玩,她很快就把汤建兵做的事儿都招了,现在她也认命了,我已经把她安排到皇朝上班了,她的脸蛋不错,招待客人的本事我会找人亲自调教。”
室内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电话那边传来的温言软语宛若利剑,狠狠刺破了空气,在我和霍致远中间划出一个巨大的裂痕。
黑暗中,我清楚的看到霍致远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又到不可置信,继而变成痛苦,又变成了浓郁的失望,最终归于了无边的平静。
他笔直的站在床前,手里握着我的手机,高大身影笼罩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戾气,令我不寒而栗。
我撑着床躺着,甚至忘记了做出反应。
“啪!”
手机猛地被霍致远摔在了地上,瞬间碎成了碎片。
我抖了下,惊慌失措的张了张嘴巴。
明明房间里很黑,可霍致远的双眼却亮的惊人,里面充满了寒意与冷漠,他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透着掩盖不住的嫌恶。
心宛若被捅了一刀,狠狠的切断了我的血管,鲜血迸溅。
“霍致远!”我喊了他一声,不等我从床上爬起来跟他解释,他便极其薄凉的看了我一眼,勾唇轻呵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再没有停留半步,决绝的转身,大步走向了门外。
关门的剧烈响声惊得我从床上摔了下来,我向前爬了几步,手脚并用的往门外跑。
我嘶吼道:“霍致远,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
我追出院子,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外。
我痛苦的噙着泪,光着脚追出院门外,却见他决绝的坐进了出租车里。
出租车绝驰而去,我追了几步,脚一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膝盖上擦破了一大片,血液很快染红了伤口,我犹未觉,痛苦的盯着那辆车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嘴唇剧烈抖了抖,眼泪决堤而下。
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又有什么意义。
两个月的感情,到底比不过十年的养育之恩。
他甚至不愿意问问我原因,便将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陌生的城市。
我伸手捂着脸,哭的歇斯底里。
“青亦,他并不适合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替他陪伴你。”
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我膝盖上的伤口,我拿开手,入目就是邱毅透着邪气的脸。
他蹲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那束霍致远扔掉的百合花。
他将里面插着的卡片递给我,示意我看。
我擦了把泪,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唰的白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纸片上会是唐乐骋的字迹,唐乐骋说,他已经替我解决掉了汤家父女,但他不会把霍致远收到麾下,他看上的是我,绝不会用他的钱去养我喜欢的男人。
末端的“唐乐骋”三个字格外的显眼,比他的名字更刺眼的是他名字旁的那颗红心。
我收紧手指,死死捏着手里的卡片:“邱毅,你是唐乐骋的人?”
“不,准确的说,我和唐先生,都是老佛爷的人。”
邱毅将我手里的卡片重新插回百合花里,他将花放在我怀里:“唐先生说,他答应你不会再送你玫瑰花,挑来挑去,他觉得百合花最适合你。”
“霍先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碰你,你应该感到庆幸,一旦他碰你,你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邱毅眉心的那颗红痣红的似血,他从口袋里掏出被霍致远摔碎的手机,从后壳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窃听器来,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我指尖冷如冰,我颤抖着摸了摸那个窃听器,轻轻笑了笑。
越笑越止不住,眼泪不自觉往下滚落,我沙哑地大笑着,狠狠的攥紧了手心里的窃听器。
我忘了,这支手机可是唐乐骋亲手给我的专用手机啊……
我真天真,本以为自己的一席话打动了唐乐骋,让他放了我和霍致远一马,到头来,却掉入了更大的陷阱。
我以为我可以利用他和秦婉帮我将汤建兵父女铲除,到头来却亲手把伤口揭开,露在了他们面前,让他们反将了我一军。
秦婉是唐乐骋的人,我却身在外地,将汤家父女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她。
三具尸体,三具无人认领的女尸。
呵!
从地上爬起来,我抱着百合花,摇摇晃晃的往客栈里走。
缝了六针的伤口隐隐作痛,我低低地笑着,往前走时,我突然有种走进永夜里的错觉。
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爷爷,我只有自己可以信了。
没有人会在意你痛不痛苦,没有人在意你付出了多少,他们永远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了客栈,我打开灯,将百合花一朵一朵的夹进了本子里。
我盯着那张卡片看了很久,想哭,却没泪了。
早上,我提着行李退房的时候邱毅倚在院门口等我。
他还是那般朝着我摆手,道了声早安。
我朝着他笑,回了声早安。
眼睛哭的红肿的很,我刻意戴上了墨镜。
坐车去机场的时候,我倚着窗户,透过墨镜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淡淡的问邱毅:“我身上还有窃听器吗?”
邱毅手里正把玩着旁边一个男人的充气打火机,玩了几下似乎觉得没意思,眨眼就将打火机归了原位。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打火机被人借了一遭,乐呵呵的跟他的孩子对着窗外拍照。
邱毅懒散的支着脑袋,喝了一口水,道:“老佛爷准备培养你,这件事你知我知老佛爷知,没有第四人知。”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大洋,还没掏出来,邱毅就按住了我手。
他轻轻摇了摇头,讳莫如深道:“北城不能姓唐,也不会姓唐。”
心思微动,我问他:“老佛爷这次跟我们一起出行,是为了观察我……还是霍致远?”
邱毅睨了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
我皱眉,想到那枚帝王绿的镯子,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上了飞机,我刚坐下,就发现我旁边坐着一个用报纸盖着脸的老太太。
邱毅坐在了过道那边,他旁边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我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头等舱里坐着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淡漠,笔直的坐在座位上,眼光却时不时的往我这边瞟。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蜘蛛网网住的昆虫,疯狂的扇动着翅膀想要摆脱蛛网,却赫然发现这张蜘蛛网并不是一只蜘蛛织成的。
所有的蜘蛛都在盯着我,它们都想将我占为己有,从我身上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慢慢品尝。
我很绝望,很不甘心,可我太过于渺小,翅膀不够硬,不够有力,不足以将这张网争破。
我装作没有看出来,尽量放松身体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飞机飞平稳的时候,老太太终于将报纸拿开,露出了那张和蔼可亲的脸。
她恍若才看到我一样,笑眯眯道:“小丫头,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我勾唇:“好巧,奶奶,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太笑的愈发开怀,她亲昵的拉住我的手,摸了摸:“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手上却有这么多茧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她话里有话,我装作听不懂。
我问她:“奶奶,您昨天不是有事回北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