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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婚礼过后,传言孟家二公子的婚事定在了年底。
李姮元带着丫鬟在南湖柳岸边漫步,湖岸上传来悠扬的深深浅浅的颂诗的声音,隐约夹杂着笑声,夹杂着琴声歌声。
这种地方还是如此热闹,是京都活力年轻的地方,这种地方,赵容之自然不会放过,可李姮元在这里漫步了两天,也没遇见过,真是有些奇了怪。
“郡主,郡主。”府中小厮匆匆赶过来。
怎么,父亲派人来寻她么?
“可是府中有何事?”
“郡主,老爷请您回府。老夫人,从苏州来了。”
“老夫人?”
“是,老夫人与三老爷一家,还有,还有,。”小厮突然变得吞吐起来。
“还有谁?”玉枝也疑惑,冒问了一句,还瞪了那人一眼。
小厮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人也说不准,郡主您回府去就知道了。”
回到府中时,公主府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有一堆堆人正在搬箱子。
看车木上尘土泥点,此番,怕是紧着赶了路的,或是为大堂兄婚事而来,只是晚了几天。
距大厅甚远时,就听到大厅里有男子大声的请安和谈论,很是热闹,一群红红绿绿的衣影在庭前闪动。
“你先去禀告父亲,我换身衣服就来。”
“郡主,老爷派了人在花枝殿等您,直接去了就好。”小厮伸出手引向大厅不远的花枝殿,那是宴请女客的地方。
母亲去红枫园了,不在府里。
李姮元看了几眼那边路旁的两个婆子,还有不远处抬着箱子的一队丫鬟小厮,突然觉得这府里陌生的很。
跟着小厮朝前走,路过这府里的一排排低头行礼面孔,虽不是生人,但面目表情都突然觉得眼生的很。
玉枝玉兰也觉察出不对,一路静默地跟着不多言语。
还未到殿门口,就有三两翠绿拥着一紫衣一位年轻妇人走过来。
那浅紫色衣饰的夫人面色红润,肤白细腻,带着笑过来行礼,连声音也是温和柔软的,“奴婢苏氏,见过郡主殿下,郡主万安。”
一排人矮身下去,李姮元终于看到后面迎出来的大伯母,还有李秋容和两个一粉一蓝衣的女子。
“请起,不必多礼。”也不知今晨怎么无意间恰好换了之前常穿的女子长裙,若是像平日那般男子打扮,此时行礼问话之间怕是很尴尬。
李姮元也不拖沓直接走到大伯母身边,“伯母,父亲唤姮元匆匆赶回来,不知,这,”她语气迟疑,看这些来者的眼神也陌生。
大伯母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今日可是大喜,这行礼的是你苏州三伯父的苏姨娘,来,我们过来看看,这一位是你云婉姐姐,粉衣的是你云瑶姐姐,都只比你大半岁,日后可都有玩伴了。”
“这便是元郡主。”
“郡主万安。”两位都是娇娇弱弱的样子,娇娇柔柔的声音。
“见过二位姐姐,唤我元娘就好。”这一世的李姮元可不会肆意而高傲地走开,而是同样带着怯意轻轻回礼。
掀开竹帘,花枝殿里的花,似乎都摆在门口了,转过一团团花簇拥绕的木阁,李姮元看到了被一丫鬟婆子围在中间的一位老妇人。
与她上一世对祖母的千万种或慈爱或严厉或病弱的想象都不同,这里只是一个约四五十的妇人,一身黑蓝袄裙长衫,面色红润,双鬓乌黑,盘成矮髻,插着银簪紫玉,若不是一条深青色的抹额扎在额头,装饰出几分老气,倒与大伯父的年纪看起来差不了多少。
不过李姮元也想起来,这位嫡亲祖母是祖父续娶的,并不是大伯父的生母,而自家父亲与那位苏州的三叔才是这位祖母一胎生下的同胞兄弟。
元姮柔顺地伏在地上,“元娘拜见祖母,愿祖母万安如意。”在方才片刻之间她打量这位祖母时,这位祖母也正目光清晰地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她。
“既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你初见我,自然有些生疏。老身日后就住在将军府,若是有空,可来转转,不过老身身边规矩多,怕是也不胜你们烦扰,每月初一十五来请安即可。对了,婉儿从苏州带了许多礼物书籍想送给你,等整理清了就差人送过来。你刚从外面回来,大概也累了,自坐下歇歇吧。”
突如其来的这一大段话让李姮元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点头,轻轻退到一边坐下。
继而祖母问起婉姐姐的头可还晕,点心可还喜欢,两三个丫鬟开始禀报安置,就真的大家都把她遗忘了似得,而对面坐着的李秋容倒是正安安静静看着祖母那边一群丫鬟的回禀,似乎很感兴趣。
大伯母说着住处已经安排妥当,问母亲是否在此处用饭,而二位小姐也都柔声说乏了,想先休息。
“茶水也饮了,孟婉也歇够了,即刻去大郎府上吧。”
一生令下,立即动身。
李姮元跟着站起来,愣了片刻,眼前一大群人便轻快而迅速地离开了,只留下残茶和香粉的味道。
李姮元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看来,她是被这位祖母立了下马威,不过倒也有趣。
当晚,元姮以修养为由拒了晚宴,而父亲留下传话后,就一直留宿在大伯父府中,而整个公主府,除了多了些礼物箱子,又变得空荡荡。
只是,李姮元在寺庙里就习惯了早起,今日却在一早醒来,发现玉兰玉枝的眼神言语都变得奇奇怪怪,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一种莫名的忧愁。
直到早晨喝粥时,李姮元发现其他人的眼神也都变得不一样,她终于受不了这些眼神的洗礼,喝完最后一口,问道,“你们都怎么了,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都陪我抄佛经吧。”
“郡主,这事很蹊跷,奴婢们可不敢妄言。”玉枝一脸慎重,玉兰也咬唇摇头。
直到最后换衣服的时候,李姮元单独把玉兰留下来了,“你可知,欺瞒主子,可是不忠。”
“郡主息怒,奴婢,奴婢,听到些闲言,说,说,”
“说什么,”这位祖母上一世怎么也不肯来京,怎么今次就来了,自然是有不同的事情发生,李姮元突然感到一阵寒冷。
“有人捡到老夫人昨日带来一位公子,”
“一位公子?怎么了?”
“有人说,那位公子,长得,长得。长得与驸马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