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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干裂的土地上,裂隙如蛛网般密布延伸,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缓步走着,晨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里,以前是无边的田野和点缀其间的村庄,如今,一切都消失了,村落荒败,大地干枯。
张景夏狂奔了五千里才放慢速度,连遇两拨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他有些不可理解,张景夏能够逃脱,有些幸运的成分。第二次能够逃脱,多亏了体力异变的力量,他一路上都在琢磨,但还没有弄明白身体中混沌中带有光点的力量是何物。
随着张景夏的前行,天色慢慢恢复了正常,能够看到太阳升起,赤霞漫天,通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跳出,日出是那样的美丽。不像之前,唯有正午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见到蔚蓝天空,张景夏也就是那时停下修炼,回复心火。
他蹲下身体,手掌按向地面,感受到了一丝潮气,地上因缺水而裂开的缝隙也在趋于好转。
快要走出来了!
张景夏内心激动,同时又有一点惶恐,连遇两次恶人,不知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他期待着,也忐忑着。
继续向前,张景夏向远处眺望,他心中一激,身体僵硬。
有人!
他向前飞奔一段距离,定睛看去。一个人影手拄着长长的木棍慢慢向前而行,他衣衫破烂,头发因长期未整理而显得蓬松杂乱,但步履十分坚定,不急不缓,蓬发遮住了他的脸,分不清他的年岁。
张景夏打算远远的绕过去,不与其接触。他从侧边绕行很远,快速超过去,在这期间,拄棍而行之人始终没有抬头看张景夏一眼。
张景夏再次提速飞奔,彻底甩开那个怪人。
沿途,又遇到好几拨的逃难人,俱都乞丐之状,虚弱无力而表情呆滞。长期的逃难之旅让他们失去了生气。
张景夏都是一个个绕行而去,有前两次的教训,他不想被不明不白暗害。
再往前走,滚滚轰鸣灌入耳中,张景夏连忙向前赶去。
雪浪连天,银涛遍地,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阻挡住了去路,其宽不知多少里,看不到对岸,不时有一头头满口利齿的怪鱼跃出水面,再落入水中。
张景夏还未见过如此壮阔的大河,他站在岸边,观看良久,不久,他又犯起了愁。
他虽水性不错,但对如此险恶大河仍然无甚信心,更何况还有一看就不好惹的怪鱼在其中巡游。
张景夏不知如何,束手无策。他向远处看去,有一只扁舟等在岸边,上面已有数人,现在还有难民登船。他向小舟走去,随着难民一起上船,难民中竟还有一个妇人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缓步走向小船,两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满脸黑污,看不清容貌,张景夏十分惊异,不知他们怎么存活下来并走到这里的。
舟船很小,无棚无顶,只可容下七八人,船尾立有一人,壮硕非常,虎背熊腰,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只能看到斗笠边缘露出的络腮胡子,他手持船桨,一动不动,那便是船夫吧,张景夏心想。
此刻,不再有人上船,立于船尾的船夫,一摇船桨,小船离开河岸,向河中飘去。船身随着波涛摇晃,仿佛随时倾覆,众人紧张依偎在一起,惊恐看着水面,那里怪鱼不断向船身游来,时不时跃起,溅起巨大的水花,打在众人的脸上,妇人身边的小女孩被吓得大哭,张景夏也万分紧张的扶着船沿。
这时,船夫抬脚轻轻一跺,船身立刻四平八稳,水波不惊,如同海中的礁石,不动分毫,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晃动,船上紧张的气氛随着缓解下来,船夫依旧不紧不慢的摇着船桨,众人心中安定了几分。
小船渐渐到了大河中心,此时船夫突然手中一顿,不再摇船,把船桨从水中收了上来,横在了船尾之上,然后坐了下来。小船随之失去方向,随着波涛在河面打着转。逃难众人不明所以,看向船夫。
“过了汝水,再行百里便是红叶镇,从红叶镇休整后,再行千里,就是卢家巨城——枫城。”船夫说话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让人听后十分压抑难受。听他说这些,船上难民仍然不解地看着他。
“一入枫城,遍地富贵,满地黄金,此后飞黄腾达,就看诸位自身了。”船夫不管不顾,自顾自地说着,“既如此,我渡你们过河,就不能白白费此心力,你们必须拿出相应的价值才可。”
“或财、或宝……”他朝着带着小女孩的妇人微一抬头,接着说道,“或身。”
“你们自行抉择!”说完,他缓缓起身,俯视着船中衣衫褴褛的众人,从蓑衣中抽出一把雪亮长刀,明晃晃地照着众人的脸。
“我们能活着走出来已经万分不易,身上哪里还有余财。”一个瘦的只剩下骨头,头发花白的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指,颤巍巍说道,双膝慢慢跪了下来。
“哦?是么?”
刀光一闪,惨叫声起,老人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倒下,船夫脚掌一震船身,老人抛出船外,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群鱼汇聚,分食之。不消片刻,一具血淋淋白骨浮出水面,紧接着被拖入水中,消失不见。
刀身血液滑落,不留一丝血迹,随后指向船上其余之人。船上连同这壮汉船夫共有七人,算起来,乘客只有六人,除去落河的老人,现在只余五人,妇人和她牵着的小女孩再加上船头边缘的张景夏已有三人,剩下的两人,一人穿着兜帽风衣,脸庞隐在兜帽里面,辨不清男女,还有一人是一个独眼三四十左右的壮年人,此刻,他正愤愤看着船夫,右手悄悄摸向后背,那里藏着一柄短刀。
“我和你拼了!”独眼拔出短刀,怒吼一声,冲了出去,刺啦一声,身影一错,独眼连人带刀,飞入河中,被满口利齿的怪鱼吞没。
“愚蠢,没有船夫大哥,谁将我们送到对岸呢!这是我祖传的宝珠,我从不离身,今天就献给您了。”头戴兜帽之人适时开口吹捧,听声音,是一个异常年轻的男子。他将手探入领口,用力一拽,红线断开,摊开满是黑污的手掌,一颗闪烁着华光的圆润珠子,跃然掌上,兜帽男驱步向前,恭敬献上。
“呵呵!好!”
船夫收起宝珠,将刀指向妇人,妇人视而不见,纹丝不动,这时,刀身下移,架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小女孩大哭,抓着妇人的衣角,口中呼着娘亲。妇人眼角流泪,拉着小女孩来到船夫身前,开口低语,微不可闻。
船夫连连点头,刀身一转,将她们拨向一边,看向船头的张景夏,络腮胡子抖动。
“现在,就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