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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完饭,因为李静璐闹着还要逛街,杨洋也只好陪着跟在后面转悠,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她才有了回去的意思。
“杨洋,看你今天表现不错,姐姐我表示很满意,所以就给你一个机会,送于培回家吧!”
说着向杨洋摆摆手,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就潇洒地甩着短发,向三人刚刚行来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只留下杨洋独自在风中凌乱……
回头苦笑着看向同样尴尬的于培,杨洋一脸地无奈:
“别听她瞎咧咧,走吧,我送你回去。”
于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跟着杨洋出了步行街。
两人沉默地站在十字路口,于培见交通指示牌已经从红灯变成绿色,杨洋却还停在原地沉思,便下意识地低声问:“咱们,还过不过了……”
谁知杨洋闻言后扭脸儿,突然说:“凑合着过吧,还想离咋地?”
“噗嗤!胡说什么呢你……”
于培闻言笑着打了杨洋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这才缓和下来……
两人越行越远,不一会儿就拐进一条辅路,逐渐地路上行人渐少,于培扭脸看向身边的杨洋,夏天的夜晚,微风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撩起了一缕有些凌乱的发丝,路灯照着漆黑如墨的眼眸,映出一阵异样的光芒,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很喜欢看杨洋的眼睛,因为那里仿佛有着无数的未知,使她有些情难自已。
一旁的杨洋哪里知道于培的心思,此刻的他很享受这种平静而心安的感觉,前世他从来没想过能跟于培能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更想象不到她对自己还会生出一点莫名的心动,这一切虽然已经来得太晚,但却未能影响杨洋心中的那份欣慰。
今晚送过于培,两条本该平行的历史轨迹,在今生意外交叉后,就该到了分叉的时候,这次偶然的交集,也算对今世的自己有了一个交代,想到这里,杨洋顿感一阵轻松,扭脸看向盯着自己的她笑了笑。
于培见杨洋望向自己,在昏黄的灯光中,脸上又是一阵烫红,随即她也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真好啊……”
杨洋闻言一怔:“什么?”
于培抬手遮住了远处头顶的路灯,笑眯眯地说:
“能在上大学前遇见你,真好!”
听了这话,杨洋没有误会对方是在跟自己暗示什么,所以看向倒退着走在前面的于培:
“一只黑猩猩走在森林中,不小心一个趔趄坐在了一泡大便上,心生委屈之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此时一只类人猿走来,用树叶帮它擦拭干净后,抱着它一阵安慰,就这样,他们俩相爱了,知道为什么吗?”
于培迷惑地摇摇头,她不明白杨洋为什么说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猿粪哪……”
“……咯咯咯……你好恶心哦,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说着又欲伸手去打杨洋,可胳膊刚抬起来,就被杨洋下意思地一把握住,柔夷在手,杨洋突然感到掌心有点冒汗,但见对方脸色羞红地低头不语,他也没再松开,就这么牵着对方的小手,此时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长到仿佛就要融为一体。
大手中柔若无骨的感觉传来,使杨洋心中不由一荡,顿时激动得有些失语,此时的情形,前世上初中时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令他感到一阵恍惚,仿佛自己突然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握住曾经暗恋着却又错过了的女孩的手,原本早已平复的心情,却又突然迸发出一阵决堤般的澎湃。
恍惚间,杨洋突然有了一丝明悟,难道,是自己这具年轻的身体,对曾经的她仍旧念念不忘?
于培被他突然抓住右手,心里突然变得很紧张,尽管她隐隐的也感觉到,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但却没反抗,仍让他就这么握着自己的手,还鬼使神差地默默转身,将自己的身子恢复到与之并行的样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非常的快,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微微烫红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这一切的变化,让她不敢再扭头去看杨洋,只好低头慢慢随着他的步子前行。
杨洋没想到,作为曾经阅遍花丛的自己,竟然会在此时此刻,生出一种莫明的激动,感受到对方手心里同样沁出的些微汗意,便知道她也是紧张的,但他此时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有力地握住了对方,捏着对方的小手逐渐地蠕动间,使两人十指相扣。
于培低头走着,半晌没听见杨洋说话,便以一个极低的声音问:
“听同学们说……你喜欢过我?”
杨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沉思了一会儿:
“嗯,有过……”
于培手指突然蜷收,反握着杨洋的手掌开始慢慢地收紧。此时的她有些迷惘和不安,似乎这紧握的双手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关于未来的一切,不觉间已经被她忘记了,这一瞬,她完全沉浸在了内心那份悸动之中。
那只大手,传来雄性特有的力量的同时,也在传递这一股炙热的温度,半晌后一个问题涌上了心头:
现在紧握着的两只手,是否会永远地握下去?会不会因此而突破不可知却又充满变数的未来?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聚会上杨洋叙说自己未来的情形,也不断地闪现出同学们表情不一的情形,更想到两人如果就这么走到一起,未来却因为天壤之别的社会地位、收入待遇而面对的各种尴尬,甚至幻想着自己与之生活后,每天围着灶台和单位场奔波,为了一毛钱与菜市场小贩儿斤斤计较的日子……难道两人这一次的重逢,只是上天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每个少女,都有一颗公主心,她也和无数的女孩一样,幻想过碰上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的浪漫场面,最近的梦中,那个俊逸但却永远看不清的人影,却突然都变成了杨洋的模样,这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而心里那份悸动,却又让她在下午时鬼使神差地跟李静璐主动提及了杨洋。
平心而论,她对如今的杨洋的确很有好感,他阳光、帅气,高大俊朗,身上还有着与众不同的一股特质,在面对同学们的鄙夷和刁难时,又能变得出奇的冷静而从容。
但是,在面对人生第一个分水岭的时候,他显然不算是个成功者,现在他的能力显然也是不能承载得起跟自己一起的未来的。
她的梦想,是成为杂志、电影中的那些精英的一份子,在芸芸众生中执掌着更加广阔自由的天地;使自己的人生更加的精彩,而不要再像自己可怜的妈妈一样,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精打细算。
想到这里,于培扭身踮起脚尖,一双有些颤抖的唇瓣,在杨洋的脸庞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对不起……”
说完松开手掌,转身向着远处跑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于培,杨洋感受着也许还是这具身体,潜意识里传来的一阵莫名的失落和悲伤,不禁苦笑了一声,抬掌间,那份温润似乎依旧留在掌心,而那人儿却已经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