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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持续了几日的暴雨,似乎透支了天际间所有的云层,就在土壤间还残存着暴雨带来的湿润的水汽时,天空就已经万里无云地放晴了。
初佳小姐穿着便服,挎着篮子前往镇子中心的超市,虽然是在工作日,不过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糟到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
“最近也不会很忙碌,所以请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大小姐脸上写满了担忧,很严正地说道:“虽然不知道最近初佳小姐经历了什么,但是还是请振作起来。”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勉强了么。初佳哀叹一声,被自己的雇主担心,真是难为情。话又说回来,虽说是休假,但是自己也不能百无聊赖地宅在家里,出来进行采购,打扫······都是和父母居住在一起应该的付出。
毕竟自己没有房子,去都市租公寓自己又没办法生存下来,在当地重新建房子的话,自己没有结婚,似乎又有些奢侈。
所以虽然显得有些厚脸皮,到头来自己也只有和父母居住在一起,八寻也爱用这个来取笑我,说是都老大不小的了还赖在家里啃老······
狠狠地将选好的蔬菜扔进挎篮内,初佳有些赌气地念道:“我也有好好地工作啊,工资有好好上交生活费,然后也有好好地做家务。我可是发自内心地孝顺啊!”
话虽如此,初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尽管和父母相处还算融洽,可是随着自己年龄地增长,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虽然家人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只有家人肯定是不够的······具体来说,没有同龄的有共同话题的朋友,积累的强烈的人生感悟充斥在心头,无人倾诉,偶尔想要告诉父母,可是经历过沧桑的他们看得是如此的淡然,终究是无法有触动你的心灵的回应的。
有时我们不需要什么大道理,全世界都在给你指路的明灯,有多少人是以为你只是迷失了方向呢?其中大概就有你的父母吧,说着摔倒不可怕,只要朝着目标就能走到康庄大道,可是有时你只是缺少跌倒后爬起来的力气,当你在地上摸爬滚打充满厌倦和不耐烦时,你需要的是一个身边的人,一起蹒跚跌倒,一起咒骂,然后再搀扶着一起前行。
“初佳。”随着一声轻轻地呼唤,初佳被拉回了现实,几天不见的安昙正带着柔和的笑容站在自己的身边,干练的胡须应该经历过了打理,没有了那天的旅途的风尘后,显得更为精神了。
“啊,安昙君······午安。”反应过来的初佳下意识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有些拘束地打招呼。
经过平野厚的插曲后,看着安昙和平野两人就心烦意乱。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吃点甜的吧,我请客。”看者初佳的反应,安昙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便转化为灿烂的笑容,拿起了一盒巧克力来献宝似的在初佳眼前晃了晃,还没等初佳拒绝,便拉住初佳的手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2.
被安昙拉着从超市一路走到了田边,终于找到了一块干净的路肩坐下了。初佳其实有些抵触安昙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可是自己还是顺应着他走到了这里。
“唔啊,这里的风景还是这般的好啊。”打开了一罐啤酒,看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稻田,安昙发出了一声感慨,随后转过身对着初佳笑了笑:“还记得以前,你一不开心我就会坐在这个地方听你的牢骚。”
“······安昙君。”回想起旧时光,初佳的语气也不由得一软,那时自己的烦恼没有人倾诉,只有安昙会愿意静静地坐在这里,听自己的抱怨和牢骚。
坐在安昙的旁边,接过了专门买给自己的巧克力小口地吃起来,突然感觉这种情景是多么地美好,就算是当头的艳阳也只剩下了暖洋洋的舒适。
尽管因为长久不见得未知而无法做到心安,但是至少这一刻是美好的,像记忆中的那般。
“噗哈哈······”
身边的安昙突然笑了起来,让初佳有些尴尬地涨红了脸:“干嘛?我脸上有东西么?”
“不好意思,不是嘲笑的意思啦。”安昙平复了一下情绪,笑着解释道:“只是觉得你还是原来那般,我很开心。”
“因为我还是原来那样,所以你很开心?”初佳有些呆呆地重复着他的话。
“是啊,你还能这么纯洁,美好,真是太好了。”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安昙看着远处的田地,山峰:“真是,太好了。”
“中午就开始喝啤酒么?”初佳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喝酒的。”
“嗯,一个人在外面算是经历了许多吧,也学会了许多。”摇晃着剩下一半的啤酒罐,安昙轻轻地“呵呵”一笑,让初佳有些恍然,原本那双神采奕奕又充满锐利野性的眸子,到现在却总爱微微眯着,分开时他的脸上是那么自信和洒脱,现在终日挂着,说是波澜不惊也好,更像是逆来顺受的微笑。
那让人不敢阻碍他的,如利刃一般的锋芒,在尘世间沉浮后似乎过多地沾染了尘埃。
“当初自己一个人离开奥木染的时候,自己是那么地不知天高地厚啊,虽说平时看起来平平淡淡地,可是内心比谁都不平静。”安昙微微自嘲了一下,接着用淡淡的口吻继续说道:“每天都从田边上来来去去,去学校的路,去超市的路,去神社的路,周而复始,一成不变,小鬼时期可以兴致勃勃去玩耍的地方,渐渐地失去了吸引力。同龄人都渐渐成长,聊的动力也逐渐从电视里过气的动画片转化为外界丰富多彩的娱乐新闻和时尚话题,而我还是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听你的抱怨了吧,幼稚的想法,在旁人眼里很显而易见的问题,都能让你的内心波动十足。”
“不过不要误会,不是在取笑你的意思。”看着初佳羞愤的脸,安昙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内心丰富是好事,与其说是嘲笑。不如说我是羡慕你的,至少世界是彩色的,充满了乐趣,而不会像我这般地灰暗和无聊。”
“所以,你才不管如何也要去都市么?”初佳想起了那个分别的雪天,与平时因为幼稚而坏事不同,那天的她是那么地成熟懂事,可是成熟懂事却也无法改变他决定要走的事实。
“是,看透了乡村的日常,不想就这么一板一眼的我想脱离这个索然无味的生活,所以我就去了都市,刚开始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像是浑身散发着谜一样风情的美女一般,都市的繁华和丰富诱惑着我的每一丝神经,说起来,相比起因为充满未知而有些拘束的我,似乎都市还要更主动得多,迫不及待地冲击着你的人生,感官,价值······刚到都市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是天堂般地美好,最前线的时尚,异国的餐饮,从未见过的概念,只要有需求,几乎都能实现,我以为自己所谓的彩色的人生似乎就要实现了······”
提到自己渴望的东西,按理说语气应该充满了激情吧,可是安昙却语气平淡,仿若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你应该过得很开心吧,在外面的世界里。”手指微微摩擦着包装袋里的巧克力,感受着滑腻的手感,初佳有些羡慕地说道。
“呵,开心么?”安昙莫名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来问初佳说道:“巧克力还喜欢么?我记得以前稍微给你点甜食你就会美滋滋地了。”
“甜食给我快乐,有问题么?”初佳哼了一声,护着自己的甜食不满地说道。
“不,当然不是。”安昙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指着袋子里满满的零食说:“那你就把这些都吃了吧。”
“呃,虽说我比较爱吃甜的,但这个量也太多了吧。”
“是啊,就算是喜欢的东西,多了以后也是会腻的。”安昙点点头:“在都市安定下来后,生活重新体现了它的辛苦,高峰时的拥堵,快节奏的生活,每天都让人感到十分疲惫,而当你感到很劳累时,往往还要面对各种交际,这时候,都市的繁华就不在具有休闲的意义,反而变成沉重的负担了。”
“其实不管环境怎么改变,大部分人的生活其实永远是一个简单的基调:工作,然后休憩。娱乐场所就算再多,寻常人也不会每天沉醉其中;异国料理再怎么丰富,每个人的日常也大多是便当和家常小菜。所以就算都市多么丰富多彩,也只像是多了一些点调味的菜一般,但是对于没有习惯它的人们来说,却是疲于应付的迷思。”安昙认真地看着初佳的眼睛:“所以,当自己在夜晚疲倦地看着窗外被高楼阻挡着的煌煌夜景后,自己才发觉,偌大的都市里,就算外面再多么地喧嚣,自己原来依然只有一个人,那些纷纷扰扰,都不是我的。这种孤独感,比在这里的无趣更加透彻心扉。”
“所以我回来了,安详的奥木染,平淡的生活,还有单纯的你,都没有变,真是太好了。”安昙的情绪第一次感受到了激动和渴望,他轻轻试探着,将手覆盖在初佳的手上:“以前”
“你,愿意和我去邻镇么?”
3.
去邻镇,和安昙君一起?
初佳的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委屈从心底涌上心头。
从两人分隔两地以后,自己就仿佛真的成为了被遗弃的人一般,没人可以倾诉自己笨拙的心绪了,自己每一个寂寞独处的晚上,每一次强做乐观的联谊,然后又被冷落的屈辱,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希望,渴望那个可以坐在夕阳下的路肩边听自己撒娇般地抱怨以后,能拿出一块巧克力来安抚自己的安昙君,可以在自己的身边。
突然,有些温热的东西低落在了初佳的手上,初佳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像是平时和八寻拌嘴时的哭闹,泪水在自己没有察觉时就不经意间流淌下来了。
将初佳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安昙轻轻地擦拭掉初佳的泪水:“直到经历过人海的沉浮后,我才发现能够守护在你的身边,逗你笑,讨你开心,才是最容易的幸福,所以,跟我走吧,好么,你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被其他人当成小孩子了吧······”
声音中似乎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力量,不断地侵蚀着初佳内心一处不知名地防御,似乎有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初佳的耳边低语着。
······别坚持了,去吧······你改变不了的,但是拯救者来了······
去吧。
去吧······
“我······”初佳神情有些迷茫,似乎就要迷迷糊糊地做出选择了。
“我和你······”
“不行!你不可以和他走!”一个带着喘息的叫喊声,突兀地出现在两人身后,被惊醒的初佳愕然地转过身去,只见似乎经过了长途狂奔的亮平和平野厚正扶着路边的护栏喘息着。
“请问你们是?”安昙伸出手,将初佳护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地光。
“你不记得我?你当然不记得我了,但是你曾经应该感谢我,曾经的,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感受的,而是不会原谅你的,安昙先生。”亮平面对比自己高大的成年人毫不退却,甚至目光有神地和他对视着:“你还记得,雪夜凉子吧?”
“凉子?亮平君,难道说······”初佳捂住了嘴,像是被什么事实给震惊了一般。
“那个,雪夜凉子是?”搞不清状况的平野厚出声问道,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既然被亮平拉过来了,自己也做好了掺和进来的觉悟了。
听到了“雪夜凉子”这个名字,安昙的呆滞了一瞬,随后脸色变得很复杂。
“前年,初佳小姐去读短大还没回来,那时,我刚刚升入高中,你回到了奥木染,但,不是以初佳小姐男友的身份回来的。”亮平眯着眼睛,注视着安昙说道:“我是知道的,你是初佳小姐的男朋友,以前就见过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身影,可是,你回来了短短了数周,就让我当时的班主任魂不守舍,你没有拒绝她,给了她模棱两可的希望······”
“别说了,这和你,也没有关系吧。”安昙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亮平的话,他质问的声音显得有些癫狂。
“是,和我没有关系,本该是如此的!”亮平也咆哮了起来,但那深藏的火气,却不是冲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反而像是深深的自责一般:“本来是和我无关的,她本就不该和你去的,可是看着她每天抑郁难舍的样子,我······”
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像个傻子一般哄她开心,帮她出谋划策,直到有一天心满意足地从邻镇回来,从此左手就多了一枚戒指。
没过多久的期末,她就辞职去了邻镇,然后自己因为一个学期的不务正业加上经常缺旷,毫无悬念地留级了,成了全校的笑柄。
可是,这些亮平都没打算说出来,出了对那次对初佳坦白过一次,剩下地自己已经打算烂在心里,不再提起了。
“你是在指责我的过去么?”安昙对着初佳说:“在你不在的时候,我承认因为寂寞所以动摇过,但是我现在是真心地想要守护你啊。”
“到此为止吧,安昙先生。”在一旁一直旁观的平野厚走出来挡在了初佳身前:“如果您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么就可以请您回去了,初佳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你又是谁?初佳的男友?”一波三折之后,安昙的情绪已经和你激动了。
“不,我并不是初佳的男友。”平野厚笑得很淡然:“但是从您刚才的话中,我认为可以和您这个男友公平竞争一下。”
平野厚转过身,对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初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初佳,我,那天不该就那么离开的。”
“啊,不,是我不好,是我说的话,让你误解了。”
“说起来,也是我太懦弱了,就这般想到要放弃了。”平野厚轻微地自嘲一笑:“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我想更多地了解初佳,不只是笨拙的你,幼稚的你,而是在那个晚上,我见到了酒后褪去所有伪装的你,虽然被生活磕磕绊绊身心疲惫,可是也不曾放弃过努力的初佳。”
“被大潮遗弃在身后的心情,我也懂,全世界都在自行其是,只有你像是多余的一个,就算是默默地消失了,也不会产生一丝波澜,当我原来躺在病床上瑟瑟发抖时,还是初佳将我从失落的深渊里拉出来的。”平野厚轻轻拉起初佳的手,初佳轻微一颤,可是并没有反抗:“世界不会绕着某一个人转,与其期盼别人施舍的恩泽,还不如让自己跟上社会的大潮,你需要的不是一个为你遮蔽风雨的骑士,而是能将你拉出泥泞的同伴。”
“我喜欢你,初佳。”
······
“该散了就散了吧,吵吵闹闹的,堵着路了。”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出现在众人身后,显得有些烦躁。
“八寻,你怎么来了?”初佳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友。
“听小鬼说你这似乎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八寻用很无奈地语气说着,仿佛惹上事端十分费神,她对着安昙说道:“你曾经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感我不管,初佳这些年也没少被我拉出去联谊,但是,女人不是只能靠你们男人给点雨露才能活下去的卑微东西,所以,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趁早走吧。”
“平野,我可是先警告你,初佳可是个麻烦,自己想揽上身就得负责到底,半途而废我可饶不了你。”
八寻一点都不避讳,把初佳说得脸色涨红,但是却完全没法还口,平野厚吓得站直了说:“是,请您放心。”
“可是······”安昙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可是却被初佳走出一步先行打断了。
“安昙君,对不起,也许做一个无忧无虑,被别人捧着的公主或许是一种人生,但是,我还是像做一个成熟的自己,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自己。”
“以前,你对我的陪伴,我一直会记在心里的,每个女孩都会有一个公主梦吧,感谢你那时愿意陪着我,陪着我哭,陪着我笑。”初佳带着泪水,和无比闪耀的微笑轻轻地抚摸着安昙下颌的胡须:“回去后还是做回那个锋芒毕露的自己吧,那天离开时,你的眼神是我认识你一来你最帅的时刻了。”
“谢谢你,”初佳退后一步,走到平野厚身边,笑着对安昙说道:“再见了,安昙君,还有原来的乃木坂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