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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精灵是邪恶的,针对一切阿平阿索大陆的人类来说。它们肤色偏紫且布满了邪恶的魔纹;它们是将自己灵魂出卖的堕落者;它们行动迅捷又毫无理智;它们疯狂嗜血又战力强横;它们存在的执念就是消灭一切人类;即使它们大多俊美也抹杀不了所犯下的罪行!
赫拉正是一个暗月精灵与人类结合所诞生的产物。身上的血液有一半是紫色的,就像流淌着的罪恶。
从被遗弃开始,她就遭受了无数无数的厌恶、憎恨、轻蔑、讥讽的目光。
她十八岁时,在包绯尔平原的荒芜地带,等待了三年的机会终于来临。当她用生锈铁片割破一只衰老濒死青苍狼的喉咙时,她憧憬着这是人生的转折点。
即使是平原上最低阶下位生物的血,也足以令她用最原始最粗浅的方法浇筑。以浇筑强化过的身体去击杀青苍狼,数次重伤的代价换得觉醒青苍狼血脉之力,成为最低阶的血脉猎人。
当她拖着满身的伤痕走回部落,族人看她的眼光确实不一样了。从看待粪坑里的蛆变成看待泥土里的蛆,蛆还是蛆,她还是她。
她也曾善良过、天真过、憧憬过。
她也曾不忍心杀死一只可爱的平原灰兔而挨饿;也曾害怕平原的暴雨雷声而祈祷;也曾幻想着父亲母亲和蔼的笑。
都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教会了她冷漠、无情、残忍,也学会将自卑、懦弱、畏惧深藏心底。一点一滴,一丁一点,整个过程波澜不惊。
随着杀的生灵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冷漠,杀戮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直到......遇见他......
这里是魔鬼森林外围,再有不远便可以走出这死寂阴暗的森林。当然,前提是你有本事穿越最边界的惑乱之雾。
呼哧!
呼哧!
体力消耗过大的喘息声在幽静的地方异常明显。一个矫健的身影背着人类奔跑在森林中,她速度非常快,所过之处卷起片片腐烂的树叶。
终于,矫健身影再也跑不动,摔倒在枯树脚下,背上的人类也被颠簸惊醒。
看到仍然身处魔鬼森林,广羽第一次对这个地方感到亲切,毕竟死里逃生啊。幸好最后关头赌了一把赫拉还有底牌,还别说,这大义凛然的话说出来真舒坦,哪怕只当几秒钟的英雄也足以自傲了。
对了,赫拉!
扭头看去,旁边的人却不是那个冷艳的女人,而是一个长耳朵且稍尖,血红色瞳孔,紫色皮肤上古怪花纹流动的女人。
“你是,赫拉?!”
尽管难以置信,广羽还是从她身上的皮甲,与高挺的鼻梁得出这个难以置信的结论。
“别看,别看。”
赫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将脸别到一边。
一阵沉默,相坐无言。
稍微缓过劲来,两人平复了情绪。
赫拉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我这样子很恶心对不对。”苦涩一笑,又道:“这里已经是最外围了,向南边走,不出三天你就可以看到惑乱之雾。渡过惑乱之雾的材料我已经塞到你衣服里,外面就是你一直期待的世界。”
眉头紧锁,看着明显透支虚脱的赫拉,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摆明整死她呢么?
“赫拉大人不要我了?”
广羽突然笑道。
赫拉深深看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脑子里,随后摆摆手。“走吧,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都是为了生存。现在如你所见,我确实无法动弹,你再也不必低声下气。”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更是背负二十多条人命。我可以为了斩草除根而杀害无辜,也可以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舍弃尊严。”广羽笑着说道。
“但我记得是谁把我从勾魂妖精手里救下,是谁庇护我走了这么多天的路,是谁拼死护着我从御尸怪手里跑出来。”
“我身上有一半暗月精灵的血脉,被别人发觉会连累你的。”赫拉平静说着。
广羽耸耸肩走到她面前蹲下。“其实你这样子,我觉得蛮炫酷的。”
说罢,伸手掰正赫拉躲闪的脸,温柔的吻上那淡紫色的唇,生涩地伸出舌头索取着。
赫拉血红的眼睛里,有惊讶、温柔、感动种种复杂情绪涌现,也是伸出舌头生涩地回应着。
在前世物欲横流的社会,一直单身的广羽,在茫茫人海中,总是不能与那个能与之产生共鸣的人相遇。
没曾想,在这跨越了时间、空间、民族的地方,两个人无视身份地位与实力强弱,只遵循灵魂深处最真挚的一抹悸动,在一片死寂的森林相拥。
涨红了脸,差点窒息而亡的广羽后怕不已。为了维系自己可怜的自尊,强撑着不换气,试图挑战血脉猎人强大身体素质下的肺活量,简直愚蠢透顶。
带着挪揄的笑,赫拉也不点破自己的刻意使坏。
“赫拉,你现在能不能自己走?”
借着询问掩饰尴尬的某人。
“不行,开启暗月精灵状态严重透支体力,大概后天可以恢复行动,完全康复要五天时间。”赫拉摇摇头。
背着赫拉,虽然说不上强壮,但好歹也是营养充足的青年,怎么说也能艰难走个几十米。
寻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反正两人都不介意拥挤点,小一些的枯树也好破开树皮。赫拉的长弓跟弯刀都遗失在与御尸怪一战中,仅剩下一个随身的布袋。而广羽更惨,除了身上雪白猎服里塞的什么惑乱解药,一穷二白。
小心翼翼的把赫拉放在树洞里,细心叮嘱着有突发情况就呼喊。
平静的点点头,赫拉终于体会到前段时间广羽被踢伤的感觉了。简直是舒坦,什么食物饮水安全隐患全都不用操心,反正有人会照顾周到。
封好枯树洞,广羽出去寻找食物跟水源,食物来源以他的能力只有树虫这条路。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广羽脸色不太好看的挪开枯树皮。
“怎么了?有敌人?”
枯树皮被挪开前赫拉就听出了广羽的脚步声,看到后者脸色不太好,疑惑问道。
闷哼一声,广羽有些窘迫的说。“没有敌人,我装水的时候,看到一只好肥大的鸟,如果有长弓就好了呢,就可以让你尝尝我烤的大鸟多好吃。”随即又黯然。“就算给我长弓,我也射不下来,我真没用。”
听明白的赫拉勾起嘴角笑着,那笑容不冷,很纯很美。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拂过那左眼的泪痣,轻声道。“有你就够了。”
“那当然,我可珍惜品种。”转阴为晴,广羽嬉笑道。灵魂偷渡肯定珍惜罢,他想。
两个人吃完了难吃却又好吃的树虫,静静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无关欲望,只存牵挂。
七天后。
在血脉猎人强悍的身体素质下,加上广羽鞍前马后的精心照料下,那个冷艳强大的赫拉大人又回来了。除了偶尔看向他的绿眸里有着温柔闪过,其他照旧。
两人离开这个待了七天,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继续向着森林出口前进。
路上赫拉并没有选择走直线,而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反正赫拉不会害自己,广羽按下急于离开的躁动,就当陪心上人游山玩水罢。
除了在寻找着什么,广羽还注意到,赫拉似乎在筹备着什么。以往碰到野人,如果在赫拉发出警告之后,不靠近两人,是可以相安无事的走过去的。现在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只要看到野人,都会将他们绑在枯树上,用的绳索就是野人身上污秽不堪的衣服裤子连起来。
又不杀又不放的,搞什么鬼啊。无奈,多次询问,赫拉都是笑着摇头不语。
在摸索中过了几天,即便是不走直线也快要走出森林。一天夜里,赫拉摇醒睡意正浓的广羽,一脸神秘的拎着一个布袋。
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广羽打了个哈欠。“这是什么?”
“吃下去。“
赫拉也不介绍,献宝似的打开布袋,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黄皮青蛙,说道。
瓦利瓦利!
卡卡咄!
这是一只会说话的青蛙,说的语言跟野人一样,也就是阿平阿索大陆通用语。
眼前的活蹦乱跳的青蛙彻底让广羽清醒,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说吃掉这玩意?活吃?!”
“没错。”赫拉认真的点点头,将手里的小青蛙递过去,又说:“如果你相信我。”
话都说道这份上,除了屎,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多米多米罗!
尤其里里!!!
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妙,小青蛙的叫喊声更是惨烈。
尽量不去看那黄色的有着光滑皮肤的青蛙,从赫拉手里接过来,张大嘴巴,像吞服大药片一样,整个囫囵吞下。
感受到小青蛙在食道与肠胃中的挣扎,广羽一阵恶寒,赫拉不会是心里变态吧。
“这东西有什么用?”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广羽语气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