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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师与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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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墨!”张贤见苏墨晕了过去,只觉得心中一痛,他赶紧过去将她扶起,只见苏墨口角流血,想是伤势极重。

    张贤只好将怀中丹青卷拿出,用一只笔点到苏墨眉心。

    却见苏墨眉间现出一个光点,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上金色光亮浮动,逐渐蔓延开来。

    尚云抬眼去看,被那光刺得一阵眼花,倏忽之间,只见苏墨全身化作流动金光,缓缓汇聚进入张贤手中毛笔之上。

    那笔吸了这光,笔头变得如旭日一般。

    张贤将苏墨收回,将笔头点到丹青卷上,却见笔尖金墨流淌,在那丹青卷上留下一个图案。

    张贤将这竹简卷起,揣入怀中,转身便向这冰湖之中走来。

    ……

    张贤缓步走到那白袍女子面前,伏地拜道,“在下无意冒犯了尊上,还请尊上原谅……”

    “她刚才打伤苏墨姐姐,师父又何必如此礼待她?”尚云听得火起,暗想师父也太软弱了些,他性子本就温柔如水,又尊师尊道,只是此刻想到苏墨受此重伤,忍不住满腔怒火。

    “闭嘴!”张贤厉声呵斥他,强压怒火,回过头来,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放到白袍女子面前,低眉道,“我这里有些药物,也许对尊上有些帮助。”

    那女子卧在冰上,以手抚胸,想是刚才也受了些内伤,她淡淡看了张贤一眼,并未说话,挣扎着站起来,也不去看张贤,自言自语道,“我只跟他有话要说。”

    她说完话,只把目光看向尚云,径直穿过张贤,拖着身体缓步走来。

    尚云正自气愤,却见她看向自己,一双赤色眼瞳,宛如割破的手指尖,突然心中重重一跳。

    却见女子支撑着身体走了过来,尚云被吓得向后退开两步,但想到刚才苏墨被她打伤,突然又没了惧意,只把一双眼睛直直地迎向她的目光。

    女子到得他的面前,弯下腰来,看着他柔声道,“对不起,打伤了你的朋友。”

    尚云面上一愣,本以为以这丹青之主之前表现出来的孤傲性子,过来是要强要他留下,谁知她竟肯低头认错,着实出乎自己预料。

    尚云得她道歉,再看她面色苍白的样子,想她刚才也是受了伤,不由得心肠一软,火气消了大半。

    她笑了笑,道,“若是你不愿留下,便不留下,只愿能时长来看看我,为我吹吹笛就好了。”

    尚云见她这么一说,心中一阵犹豫,再念及她之前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想这丹青之主心肠其实不坏,便咬牙点了点头。

    女子见他点头,面上喜悦,微笑起来,“我叫幽月,你记得。”

    尚云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来,“好,我叫尚云,若是苏墨姐姐无碍,我便答应你,时长过来为你吹笛。”

    ……

    看到这里,张贤总算舒了一口气,方才还担心这丹青之主要对尚云做什么,正准备祭出大封印术,此刻看来,虽不知是怎么发展的,结果倒不算太坏。

    自己这徒儿竟可以与丹青之主交上朋友,却不知是哪里来的造化。

    ……

    与幽月拜别之后,张贤便领着两个徒儿回到山上雪云轩中。

    张贤把张怡抱回房中,又取来草药研制药水,足足倒了一大缸,将苏墨浸泡其中,温养起来。

    只见苏墨一张俏脸全无血色,直歪在一旁,浸泡多时才有了一点气息,只是受伤极重,非常痛苦,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

    这声音,每一次都如同重锤,打在尚云心上,痛得无法呼吸。

    张贤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尚云一眼,想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连骂一声都不肯。

    ……

    尚云心中亦觉冰冷,只跪在大堂之中,等候师父发落。

    这一跪,便是一夜。

    ……

    到得第二天早上,张贤从房中起来,才发现尚云仍跪在堂中。

    他不由得心中一软,叹息一声,便回了房中。

    待得张怡醒过来,张贤便让两人双双跪于堂前,手持竹条,在每人背上重重打了十下。

    尚云背上吃痛,心里面却高兴得要死。

    只有一边张怡张着大嘴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连骂张贤狠心,连自己亲孙女都如此虐待,她何曾受过张贤打骂,此刻只觉得伤心异常,哭得一度抽了过去。

    ……

    张贤打过两人,又跪在地上,抱住两人柔声道,“师父非是要打你们,只是这次事大,亏得这丹青之主是个人形,对你们有所体谅,若是换了其他丹青,只怕你们早丢了性命,为师打你们,是希望你们记住,这丹青一事,非同儿戏,若是弄得不好,便不是这顿打骂,而是……”

    张贤说到这里,一阵哽咽,回想昨日场景,不由得心中一阵叹息,生怕昨日来得晚些,便找不到他们。

    又或者,更可怕的,是找回来两具尸体……

    尚云见他老泪纵横,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伸出手来,将师父抱得紧了。

    眼泪便顺着脸流下来。

    尚云心想,自己早已没了家人,便只剩师父,非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

    张贤罚两人面壁思过三天,又觉得责骂不代表万无一失,于是便用丹青之术,在山下设下仙障,若是两人逃下山去,或是有奇怪之人进得山来,便会触发禁制。

    这禁制虽无生命危险,但也会受些皮肉之苦,绑上个几天几夜,没得张贤来解,断然是挣脱不开的。

    ……

    得张贤所制丹青药水温养,过得一周,苏墨便已可下地活动,又过得月余,苏墨伤势便已痊愈。

    尚云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

    这新来吴青和崔岱两人,本就看不惯尚云,又加上他害得师妹受罚,心里对他更是怨恨,隔三差五就来找他麻烦。

    倒是宋远经常回护他,在课下也没怎么受伤。

    只是这日间授课,定时便会有同门切磋,张贤也借此考量几个弟子的修习情况。

    尚云入不得这筑灵境,便是最简单的驱灵也做不到,在这切磋之时,不免要遭受吴青和崔岱的一番羞辱。

    ……

    张贤也颇为奇怪,尚云入门已有些许时日,以他的资质,这筑灵应该不难,可至于此。

    待到细查之时才发现,原来那丹青邪火,实乃世间可怕之物,竟能吞噬魂识中丹青灵气,故而他进步缓慢。

    若是邪火不除,只怕是将来与丹青无缘,张贤心下惆怅,也不好明白告知于他。

    只道是天道酬勤,总有办法的,让尚云抱有希望,好好修习。

    ……

    张贤也不食言,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外出,为尚云求访这驱除邪火之法。

    尚云倒是听话,每日认真听课,勤奋伐竹制简,虽然丹青之术并未学到多少,脑中知识积累了不少。

    便是卫海也要不时地请教于他。

    如此又是一年过去。

    ……

    忽一日,只听得屋外铜铃无风自动,叮铃铃响个不停。

    这铜铃本是张贤在山脚设下那禁制法阵的通传之物,若是有异物触发法阵,这铜铃便会摇荡作响,不能停止。

    张贤心下奇怪,暗道,我这两个徒弟并未下山,莫不是有什么东西入了我这阵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