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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启程,却听这方影又开口问到,“各位师兄之前来过这丹青海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图作为参照,我们也好依照行进,一来不会迷路,二来可以省去不少探路时间,岂不是好?”
这朱山师兄着急万分,一跺脚道,“就你事多,有这些说话功夫,我们早追上别人了!”
木谦拉了拉他衣角,“师兄切勿动怒,在这些年轻弟子面前失了身份。”
“身份!身份!去他娘的身份!”朱山气得背过身去,不愿再说话。
一旁陆鹤微微一笑,“我这师弟就是这样,师妹你不要怪他。”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按理说,师妹刚才所说的确实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也是最佳的方法,可是你们第一次来,还有所不知,这丹青海中,并非像我们大汉天下,各处山水千万年不变,可以绘图记述,方便探索。”
他说完,将手指向远方。
只见山峦涌动,彷如波涛一般,或转或停,此起彼伏,又有些与天上云层连接,忽然又扩散开来。
“这丹青海时刻变化,奔流不息,毫无道理可循,更不用说绘制地图。只有其中几处成型,可以作为依托进行探索。”
“昔日南华师公发现此处,穷尽一百多年,也只探索得其中冰山一角,而且这丹青海本就无迹可寻,也亏是他神通广大,竟发现其中有这么几处不动之地,方能成为后世捕灵依托。而我们现在所在之处,便是其中一个地方,名叫着云滩,永远连着前面的一片叫做金石海的地方。”
尚云听到此处,心中感慨万千,这丹青海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这样,那么不知道唐叙给他留下来的记号还是否能找得到。
“那照你这么说,这丹青海中变化万千,我们去也是随缘,回来也是随缘吗?”一旁方影不满道。
陆鹤羽扇轻摇,呵呵一笑道,“其实不然,刚才不是说了吗,有那么几处地方是亘古不变的,只需要在变化中找到不变之处,就能够进退自如。而我们手中拿到的两生石,最后这一层功效,其实就是可以指引我们找到南华师公做下的记号,不至于迷路。”
说完,他便将两生石拿在手中。
却见这个不太起眼的小石头,到了丹青海中隐隐散发出蓝色光芒来,而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微弱的红色光点,若有似无,缓缓移动。
“你们看,我们在的这个着云滩,就是南华师公做过记号之处,所以这小石头上有一个微弱红色光点。另外一个红色光点,引向前面金石海之外,虽然还是在变,总归是可以在这两生石中看得到。等我们过了前面金石海之外,就能看到更多。”
尚云突然想起之前张贤曾跟他说过的关于黄帝讨伐蚩尤的故事来。
黄帝与蚩尤大战,蚩尤引法造出大雾,目不能视,黄帝造指南车,在雾中为将士引路,大破蚩尤。
现在想来,这两生石应该是与这指南车有异曲同工之处。
先前在丹青门时,杨睿师兄并未讲解两生石的这个功能,只怕是它只有在丹青海中才会生效,所以无从讲解罢。
陆鹤解释一番,耐心看着方影,“师妹可还有什么问题?”
方影摇摇头,“暂时没有。”
朱山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赶紧呼喝一声,“既然没有问题,赶紧上路罢!”
方影翻起两个大大的白眼,并未说话。
“对了师兄!”尚云张了张口。
朱山面有不满,回过头来,“又是怎么了?!”
尚云面上一怔,微笑道,“适才回到丹青门中,二师伯让我转告各位,今年丹青海中,没有之前稳定,只怕我们最多有五日时间,就得赶紧从丹青海回去。”
三位师兄听完,面色微变,眉宇之中多出一抹凝重之色来。
“省得了!”朱山师兄丢下这么一句,就大踏步往前而去。
……
众人走了一会儿,来到着云滩外。
尚云先前还觉得金石海这个地名特别怪异,怎么可能又是金石又是海,这两种东西完全融不到一起去。
到了此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叫做金石海了。
只见眼前一片茫茫无际大山,直入云霄,与天空接在一处,宛如连绵不绝的屏障一般。
巨大的压迫感传来,仿佛到了世界尽头一般。
可这哪里是海的样子,分明是一座连一座的高山。
可它又分明是海的样子,因为这些连天山峰在一波接一波的涌动,时分时合,有些海峰之中偶尔也会出现一朵由山峰碰撞形成的浪花。
四周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陆鹤羽扇轻摇,笑道,“师弟师妹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金石海吗?不只是因为它是由金石构成的巨大海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南华师公到此地,觉得此处便是尽头,心中生出绝望之感,后来强行御简飞行,竟从这千沟万壑之中穿行而出,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所以后来感叹,此处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便将此处命名为金石海!”
尚云点点头,这连天屏障,叫人叹为观止,若不是南华师公有此神通毅力,我们这些后人,又如何能够找到正确的通天大道……
正暗自出神之时,那朱山师兄已经等得极不耐烦,将飞云简祭在空中,跳到上面。
“干猴子,就你话多,白白耽误咱们时间!”
说完话,就御简飞行,笔直向着那些金石屏障飞去。
陆鹤也不与他斗嘴,微微一笑,将飞云简祭起。
他站在简上,迎风而立,回头笑道,“我与你们多说一些,是为了你们好,等会儿你们可得跟紧了,要是在这其中掉了队,可不是开玩笑的。”
尚云点点头,却见另外一边方影师妹早已高高飞起。
他也不甘心落于人后,赶紧御简追上。
……
尚云从学会御简飞行开始,到如今才有十天左右,若是一般的寻路飞行,倒还游刃有余,可在此处却完全行不通。
只见这金石海中,巨石林立,到得近处,恐怕只有一道狭缝,容一人通过,而且这些狭缝都是转瞬即逝,下一个浪花拍来,就要玉石俱焚,山崩地裂。
若不能精确控制,快速从缝隙之中穿过,就要被压得稀烂,实在是恐怖至极。
……
尚云勉强穿过几道山屏,越发吃力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旁方影一张脸也是惨白无比。
又是一道巨石拍来,临头压下。
尚云心中一紧,赶紧侧身让开。
只觉得那巨石贴着他的飞云简,只有不到三尺距离,便垂落下去。
打到下方巨石之上,溅起巨大的金石浪花来。
他心有余悸,大口呼吸,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身边方影也好不到哪里,额上冷汗淋漓,胸口起伏不定。
“如果没有一定的御简飞行能力,不如早点退去,省得连累别人!”
朱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哪怕是在这金石崩裂的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音中,也是清晰无比。
尚云强自咬牙跟上。
再看一旁方影,被他一番话激的面上绯红,也是驱简过来。
朱山立在简上,见后面两位后生跟来,嘴角浮出一抹狡黠笑容来。
再飞一段,四周轰隆之声愈演愈烈,隐隐然有崩天塌地之危。
尚云和方影两人入门最晚,此时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陆鹤大声叫到,“此处是金石海的中心了,恐怕我们运气太背,遇上了这百年不见一次的石暴!”
“什么?”
尚云大惊失色道。
“如同大海之上的风暴一样,会加剧海水涌动,弄不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尚云忍不住抬头看去,只听得轰隆之声愈烈,雷光呼啸。
远方之中,隐隐然可见一道漫天黑色龙卷,缓缓移动。
那龙卷还离得很远,可已有崩天裂地之威,将下方巨石纷纷吸入其中,接海连天,中心之处,金石碰撞,隐隐有巨大金色雷光生出,煞是骇人。
方影面色惨白,已然有灵力不支的迹象。
突然下方一道金石喷涌,向上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简上。
尚云心中一惊,却见她从一旁掉落下去。
方影大头朝下,面巾翻飞,坠落下去,只怕就要一头撞死在底下石海之中。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凌空拉了起来。
她回头看去,却见是一张俊俏脸庞。
尚云将她用力一拉,揽回怀中,两个人贴在一起,落到飞云简上。
他心中一动,只见方影面纱被刚才许多碎石破开,向一侧翻飞出去。
风一吹,面纱便落入空中,随着石风一起飘得无影无踪。
女子的脸上,显露出两大块巨大的疤痕来。
尚云心中一叹,果然是如徐福所说,是一个绝丑无比的女子。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赶紧将方影揽到身后。
柔声道,“你得抱紧我了,不要从上面摔了下去。”
方影面上一怔,没来由心中一暖,略一愣神,突然脚下一颤,向前扑去。
一团温柔之物贴到尚云身上。
他回身埋怨到,“你再不抓紧我,就要危险了!”
方影笑了笑,一双冰霜冷目之中,泛出一丝温柔来,将手环住尚云的腰,紧紧地抱住他。
四周土石崩裂,轰隆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