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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纥立国五十余年,怀仁可汗为开国之主,北击突厥西拒白奕,与安西节度使一同为大唐牧守西陲。怀仁可汗在西域享有盛名,被世人誉为回纥当代贤王。可汗中年得女,从小聪慧能歌善舞,被怀仁视为掌上明珠疼惜万分,可敦和萸夫人也对其倾注了大部分的精力。公主就好像西域天山上的雪莲花,给回纥王庭带来了许多欢声笑语,世人因此将其称作雪莲公主。
李阎浮向萸夫人借来纸笔,让龙鸦夜风传书回天山客栈,免得石羽几人等得焦急。安排好之后,他与袁子娇一起,跟随萸夫人走出月海庄园。萸夫人早已让下人备好车马,这时便邀请袁子娇随她一起进入车内。
一位马夫牵着一匹青骢骏马走到李阎浮身前,李阎浮左手接过马夫递上的马绳,右手一撑马鞍稳稳地坐到马背上,这手漂亮的上马功夫让门口众侍卫眼前一亮,忍不住叫了声好。
马车缓缓前行,李阎浮控马紧随其后。瀚海的夜色深沉,如钩般的弦月高高挂在苍穹之上,清淡的冷光挥洒在青石路上带着透骨的寒意。李阎浮看着月光,思绪万千。原本以为可以在月海庄园找到康越贞一案的线索,没想到不但线索就此断去,反而发现了更大的谜题。这瀚海城就像一只沉睡的怪兽,翻滚之间便吞噬了十多条鲜活的生命。
眼前的局面就如同彼此交织的蛛网,挑起一个线头却又发现另外一个线头。那推背秘术占卜出的谶语,隐隐指向国运大势,却由一位与政事毫不相关的雪莲公主引发,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名不见经传的篆纹玉带,怎么连续两位主人不是被害亡故,就是离奇昏迷,到底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路上,李阎浮就这么思考着,马蹄敲打在青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节奏中透着原始的韵律。李阎浮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就在眼前但尚未参透。
马车绕城而走在瀚海王宫北门外停了下来,车夫走到门前将萸夫人的腰牌递给卫兵,卫兵瞄了一眼二话不说就让人打开了宫门。马车继续前行穿过宫门,李阎浮驾马上前,扫视着宫墙上戒备森严的着甲侍卫,默然无语。
一行人就这么无声地在宫禁内穿行,很快便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宫殿。马车停在殿前的大道上,萸夫人和袁子娇走下马车。
“李少侠,这里是可汗的宫寝,你们二位在此稍候,容我前去通禀一声。”萸夫人走到马旁说道。
“夫人请。”李阎浮跳下马,稳稳地站在殿前。
萸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向着宫殿大门走去,门口站着的侍卫迎前几步,对萸夫人行了一礼。萸夫人指着李阎浮两人对侍卫说了几句,侍卫急忙走入殿内。不一会,一位老年总管走出殿外,大声对萸夫人说道:
“可汗传夫人及两位少侠入内觐见。”
萸夫人回身看了看李阎浮和袁子娇,示意两人随她一起进入宫殿。李阎浮和袁子娇走到萸夫人身旁,在老年总管的引领下,走进可汗的宫寝。殿内一切摆设均略显朴素,桌椅烛台都有些年头。一位两鬓微白,身穿红黑锦袍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埋首处理政务,这位就是回纥王者怀仁可汗。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后,他抬起头说道:“萸妹来了,先坐吧。两位少侠也请坐,稍待片刻,容本王看完这段公文。”
“见过可汗!”三人各自行礼,随后在总管的安排下坐到殿内两边的椅子上。
怀仁可汗快速的看完公文,在文稿上签写了几笔,随后站了起来,走到李阎浮身前打量着,说:“这位就是名满海西的晨曦剑星吧,本王可是期盼已久,不知有没有兴趣出仕我回纥,将军、总督之位均可由你挑选。”
“多谢可汗厚爱,只是在下离家已久,甚是思念故乡,目前只望早日与家人团聚。”李阎浮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可汗!”萸夫人语带嗔怪将可汗话头岔开,“妾身这次来是有正事,你怎么关顾着与李少侠说话。难道做大事的人都是心里只有天下,没有家人吗?”
“哈哈,让两位见笑了!”怀仁可汗哈哈一笑,“萸妹有何要事,还请快快说来。”
萸夫人将李阎浮两人调查康越贞一案,找到了线索篆纹玉带,随后拜访她得知公主昏迷,两人联手占卜推衍,得出谶语暗示回纥大势,种种前情往事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庙堂谋算者,牵引国之大势,非天机强求。”可汗听完后轻声念着谶语,“社稷重万钧,镇慑龙蛇起陆,现水火当空。”
“可汗,不知这篆纹玉带现在何处,可否给在下看一看。”李阎浮问道。
“说起这玉带,也真是巧,你们跟本王想到一块了。康越贞一案,留下的线索指向了篆纹玉带,得知是小女买走后,本王开始还没有放在心上。三天前,小女离奇昏迷,于是本王开始怀疑是不是这玉带有什么问题,一番查探后才发现玉带早就被小女售出,至于卖家是谁根本查不到。”怀仁可汗坐到了萸夫人身边,缓缓的说道。
“那这玉带目前是不知所踪?”萸夫人插嘴问道。
怀仁可汗点了点头,心里还在盘算着那句谶语。李阎浮对眼下的局面也找不到太多的思路,袁子娇默默坐在椅子上盘算着什么。
“可汗,在下有个提议,不知?”袁子娇开口说道。
“袁少侠但说无妨。”萸夫人急忙回应道,“可汗大度的很,不会计较的。”
怀仁可汗啼笑皆非地看着萸夫人,猜透了她的心思,他看了看李阎浮和袁子娇说:“两位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拘束。”
“在下出自风鉴派,本门秘传‘千金外丹术’善治奇病解奇毒。”袁子娇站了起来拱手说,“不知可否让在下见见公主,如果能有幸救治,还请可汗派人协助我们追查康越贞一案。”
“袁少侠好意本王心领了。”怀仁可汗摇了摇头,“贵派秘术本王早就有所耳闻,如是疑难杂症也不妨一试。但是小女既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日前本王曾让摩尼教长老前来查看,得知小女中了白奕妖族的问心蛊。此蛊狠毒无比,中者陷入幻境无法自拔,必须尽快解除,否则将在昏迷中离世。想要解除此蛊,要么能获得白奕妖国混元阴阳洞秘制的解药,要么就杀了下蛊之人。”
“难怪鹘鹰处要全城搜查。”萸夫人应道。
“可曾找到那下蛊之人?”李阎浮起身问道。
“一点线索也没有。”怀仁可汗叹了口气,“可怜我苦命的女儿了。”
“在下听萸夫人说起过当时的情况,大门紧闭窗户反锁,这种奇案如果没有一点线索,恐怕只有神仙才能找到凶手。”李阎浮走到怀仁可汗面前,“在下不才,虽然找不到下蛊之人,但是要解开这问心蛊,自问还是有几分把握。”
“此言当真?”怀仁可汗也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在下曾在妖族中过这问心蛊,后来侥幸得解。这解药正好来自回纥,就在那火焰山中,民间将其称为金鳞草。”李阎浮笃定地说。
“如能救得小女,本王就是翻天覆地也给你们找到康案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