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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突厥使团
突厥使团今天白天进入了长安城,他们的行踪极其保密,到了长安后也没有入住大唐鸿胪寺旗下的礼宾院,而是自己包下了一整座客栈。
这次出使大唐的突厥使团,正使是右贤王阙特勤,副使是大臣石阿失毕;随员中有负责突厥情报机关“狼生院”的公主阿史那珍,还有突厥第一高手逸标苾。此外,还有一干参与比武交流的突厥年轻高手和负责防卫的精锐卫士。
表面上看起来,整个使团内部一片和谐。所有的突厥修士都充满干劲,希望能在唐突“武学交流会”上一战成名。暗地里却有两股势力,在使团中互相争夺主导权。这种争斗,从某些方面来讲,根本就是突厥高层斗争的延续。
阿波干可汗默啜统治突厥多年,随着他年事愈高,对下属部落的掌控力就变得越来越低。支撑突厥统治的核心部落,世人称之为“十设部落”。这十个核心部落,分别由十位“俟斤”进行管理,每位俟斤领兵马二万余人。
整个“十设部落”一分为二,分别归属左厢察和右厢察管理。每五个部落是一个厢察,左、右厢察的最高领袖就是左、右贤王。现在当任左、右贤王职位的,正是前任可汗颉跌利施可汗骨咄禄的两个儿子。
左贤王默棘连是兄长,右贤王阙特勤是弟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兄弟才是突厥汗位的正统继承人。因此在他们成年后,“十设部落”的首领和贵族们迅速地倒向了他们。
忠于老可汗默啜和小王子匐俱的,只有王城“黑沙城”周边的一些部落。从表面上看起来,老可汗的势力落在下风。其实不然,突厥王国最精锐的重骑兵“附离军”和最敢战的游骑兵“拓揭军”,都掌握在老可汗默啜手中。
附离军兵员六万,人人身披重甲手拿重弓,骑的草原上最好的骏马,用的是草原上最利的弯刀。拓揭军兵员十万,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步兵,全部都是突厥各个仆从部落中精选出的好汉。
十设部落组成的军队,全部都是轻骑兵,在草原上称之为“控弦军”。阙特勤两兄弟手上看似掌握着二十万“控弦军”,真要打起来恐怕连六万“附离军”都打不过。当然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能决定的。因此,双方一直保持着克制。
在这两方之外,还有一个保持中立的势力。
现任可敦金山公主乃是大唐宋王李成器之女,嫁给老可汗默啜为妻,两人生下了一女,取名阿史那珍。阿史那珍自幼聪颖,曾拜入草原圣地“金山祖狼殿”,师从先天宗师高手、祖狼殿殿主翟磐陀,学习草原独有的图腾修炼法。她精通《天狼拜月法》,草原上都称呼她为“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阿史那珍学成下山后,负责管理突厥情报机关“狼生院”。别看她只有引气筑基期修为,却能将狼生院众多修士收拾的服服帖帖。阿史那珍因为母亲金山公主的缘故,对大唐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是突厥有名的亲唐派之一。
以可敦和阿史那珍为首的亲唐派,对争夺突厥可汗传承的两派保持观望的态度。一方面他们冷眼旁观局势的进展,另一方面他们也充当两派之间的润滑剂,避免他们爆发剧烈的冲突。
这次前来大唐朝贡,突厥各方势力在私底下博弈了很久。老可汗默啜点名要右贤王阙特勤当任使臣,左贤王默棘连就提出让默啜的妹夫、“附离军”大统领石阿失毕当任副手。
为了保证朝贡的顺利,避免出现什么失误从而影响到大唐和突厥的邦交,可敦金山公主又非要把阿史那珍安插入使团中。
就这样,在三方势力的争斗和妥协下,突厥的使团离开了草原……
这次整个使团的护卫都由“狼生院”的修士负责,可即便是这样,默啜和默棘连还是不放心。石阿失毕偷偷地带上了五十名“附离军”骑兵,默棘连则把父亲骨咄禄留给他的先天宗师高手逸标苾暂时借给了阙特勤。
这下突厥使团热闹了!一路上石阿失毕和阙特勤明里互相恭敬有礼,暗中却各自施展手段,你出一招我还一式,斗得是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突厥使团来到了长安城,这两边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客栈内有三座独立的小院,阙特勤、石阿失毕和阿史那珍一人一座。这边明月公主正打算休息呢,石阿失毕就在门口求见。阿史那珍让侍女把石阿失毕请了进来,两人坐在屋内的八仙桌前聊了起来。侍女退出了屋内,站在门外把守起来。
“公主,那位有什么吩咐吗?”石阿失毕开口问道。
“石郎,咱们这次来大唐,所为何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阿史那珍对石阿失毕称呼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问题。
“我总觉得心里没底,这大唐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石阿失毕摇头说道。
“我看你啊!就是被唐人给打怕了。”阿史那珍眼波流转,捂着嘴轻轻一笑。
“你们就不怕了?我看未必吧。”石阿失毕面红耳赤地顶了一句。
“别说,我们还真不怕。”阿史那珍答道。
“那你们何必偷偷摸摸的行这不轨之事,有什么尽管光明正大地来好了。”石阿失毕还是不服气地说道。
“知道你们突厥为什么不是大唐的对手了吗?”阿史那珍微笑着说,“就因为你们是一根筋!这国与国之间的博弈,那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比咱俩手谈,提前布子太正常不过了。如果只会横冲直撞,早晚大龙被屠。”
“但这里可是长安城,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石阿失毕追问道。
“大唐有句老话,叫做‘明人眼底灯下黑’。”阿史那珍握住了石阿失毕的手,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一切我们自有安排。”
“好。不说这事,我们来说说默棘连。”石阿失毕点点头说。
“默棘连有什么好说的。”阿史那珍眼中含情看着石阿失毕,食指在他掌心划着圈圈,“迟早也免不了一死。”
“我要说的正是这事。”石阿失毕一把抓住阿史那珍的小手,不让她再作怪,“可汗他老糊涂了,迟迟不肯对这两兄弟动手,你们打算怎么办?”
“石郎,不该你问的,你就不要问了。”阿史那珍干脆伸出一只玉足,放到了石阿失毕的膝上,“总之,你们那位小王子匐俱可不简单,你等着就是。”
“匐俱特勤?”石阿失毕自言自语的说。
“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记住,一切按照计划行事。”阿史那珍说道,“该你做的事情,你尽管去做。该我们出力的时候,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安心了。”石阿失毕将阿史那珍的玉足从自己膝上移开,“你早点休息,我先要回去了,免得被阙特勤那小子看出什么异常来。”
“石郎,你难道真的是石头做的吗?”阿史那珍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用娇嗔的语气对石阿失毕说。
石阿失毕听到这话,猛地一样站了起来,走到阿史那珍面前将她拦腰抱起,一路往床边冲去。阿史那珍随手放出一道隔绝法术,隔绝了屋外所有人的感应。
石阿失毕把她往床上就这么一丢,两人眼神对视在一起……
夜色越来越深,阿史那珍的小院安静的吓人。门口的侍女靠在墙上,仿佛睡着了一般。院子的柳树垂下枝丫,随着风轻轻摇摆。
阙特勤的小院位于最中间,这会他还没有睡下。他在烛光的照亮下拿着一卷书籍,坐在书桌前仔细地阅读着。先天宗师高手逸标苾闭上双眼,坐在屋内的八仙桌前一言不发。
“怎么样?什么都听不到吗?”阙特勤一边翻着书,一边问道。
“不但听不见,现在连他们的存在都感应不到了。”逸标苾睁开眼,回答道。
“听不到很正常!我那妹子执掌‘狼生院’多年,做事情谨慎至极,这种隔音的手段不算什么。”阙特勤放下了手中的书,接着说道,“但是连存在都感应不到,就是一件奇事了!莫不是我这妹子跟石阿失毕勾搭在了一起?”
“逸标苾,你怎么看?”阙特勤转身问道。
“特勤,这事老夫不该多言。”逸标苾回答道。
“无妨,说便是。”阙特勤摆了摆手,说。
“一切小心为上!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老夫,不管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逸标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正色提醒了一句。
“你说的很对啊!”阙特勤感慨万千,“也不知道我们这个时候来大唐是对,还是错。”
“大唐最近变化连连,先是太史局秋官正李云景被杀,随后立马从海西回来了一位‘晨曦剑星’。老夫在路上听到传言,说是这位李晨曦把长安顶级酒楼归云阁给查封了。”逸标苾停了停,又继续说道,“特勤,这归云阁身后站着的是皇宫里的那位!这大唐的浑水咱们不能踩啊!”
“你说的有道理。”阙特勤连连点头,“这大唐的局势,比我突厥还要复杂。我们自己一身的麻烦都处理不完,千万别粘上新的麻烦。”
“来的时候,默棘连特勤嘱咐过我,只管保护好你,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逸标苾说道。
“我看难啊!谁知道那两个人在商议什么?”阙特勤感到一头雾水,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什么时候可敦的女儿,也会跟可汗的属下走得那么近了?这完全没有可能啊!真是搞不懂!”
“事事皆有可能,特勤你别忘了,可敦和可汗毕竟夫妻一场。”逸标苾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出言开解道。
“我那阿史那珍妹子可是出了名的亲唐派,那石阿失毕却是铁了心的主战派。”阙特勤自己越说越觉得奇怪,“他们两位也能走到一处去,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特勤,但凡涉及立储之事,就没有绝对的立场可言。”逸标苾指了指北边,接着说,“你怎么知道匐俱没有给过可敦什么许诺?又或者说,可汗答应了大唐什么条件?”
“涉及突厥和大唐两国邦交,我想大唐皇帝也不会轻易就做出什么决断。”阙特勤摇头说道,“至于可敦和匐俱之间有什么利益交换,那更不可能了。只要匐俱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母亲还活着一天,可敦就绝不会让步。”
“特勤,在长安还是不要多说这件事为好。”逸标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提醒阙特勤小心隔墙有耳。
阙特勤点了点头,说:“算了,不想了。我们自己多加提防就是!逸标苾,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逸标苾点了点头,坐在八仙桌前闭目养神起来。阙特勤重新坐回书桌旁,拿起手中的书,认真的看着。烛火摇曳,真是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