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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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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举步而来的这个小丫鬟着一身宽护领袄裙,里面是翠绿色的马面裙,外套一件粉色小袄,头上一个双平髻,插了几朵新鲜的粉红色小花。这小丫鬟行走间不似傅烟沉路上遇见的那些丫鬟规矩,穿着打扮也有些不同。

    虽说叶家对下人一向不错,但该有的规矩是一定要有的,像是下人的衣着打扮,一般来说除了各位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能自由穿着以外,二等的丫鬟和三等的丫鬟都是有统一着装的,只是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有些许差别,让旁人能轻易分清她们的身份。

    当然,小厮的服饰也是同丫鬟一样分了层的。但叶家不止是发给下人一套衣服,否则下人如何换洗衣物呢,叶家的丫鬟每个季节都会发放三套样式一样的衣服,只是根据气候的变化而在里衬有些许变化,稍冷一些就厚一些,热一些就薄一些。

    当然像叶家这样的大户,因为家里经常有客来访,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派,每年丫鬟的服饰都会根据流行进行变换。丫鬟们的月利也比普通有钱人家给的多,所以许多穷人家都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叶家。

    话说回到傅烟沉看见这小丫鬟,她穿的似乎是二等丫鬟的服饰,说似乎是因为这丫鬟穿的和她刚遇见的二等丫鬟穿的袄裙有些不同,细看下去这丫鬟的马面裙上有些隐隐的纹路,是用绿色的绣线绣上的柳树的枝条。这些枝条因为和裙子同色并不显眼,粗粗看去看不出什么,但若是一群丫鬟在一起却能她从普通丫鬟中脱颖而出。

    再看她的发饰,普通的二等丫鬟绾的双平髻是统一系上淡粉色的绸带的,而这丫鬟头上戴着几朵小花,娇艳欲滴,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一看就是刚刚摘下的。

    叶府的丫鬟都是由蒲舒从自己府里带来的嬷嬷调教过的,所以做事很是有规矩。像是行走的步子迈多大,行走的轻重,都是有规矩的。但这丫鬟行走间却丝毫不见章法,脚步轻浮,偶尔还跳着走两步,看上去和府里丫鬟不同,颇有些天真烂漫的感觉。

    傅烟沉观察间这小丫鬟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叶赫所在的书房。

    便看这丫鬟走到叶赫书桌前,漫不经心的行了一个礼,撇了撇嘴,道:“小少爷,李管事说这月的笔纸已经发过了,便再没有多的了。”

    叶赫一听这话十分着急,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对着小丫鬟道:“秋硕,你给李管事说说,就是最差的纸和笔都可以的。”

    名叫秋硕的小丫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小少爷,每个月你都让我去管事处讨要纸笔,那边的人现如今看见我就赶我走,您也知道我是才入府不久的小丫鬟,在那些管事面前怎么有说话的地方。”

    “唉,傍晚母亲就要来检查我的功课了,这没有纸笔,可教我怎样做功课啊?”

    叶赫垂头坐在桌前,旁边的秋硕已然找了根凳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添水喝起了茶,丝毫没有身为丫鬟的自觉。

    傅烟沉见此,心里有些疑惑,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柳姝要在叶赫身边安上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丫鬟。但也知再看下去不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于是傅烟沉转身往南边的小院走去。

    路上看到还在四处找手链的丫鬟们,看到她一个个的都停了手装作采花的样子。她也没说什么,皱着眉头受了她们的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幅没空理她们的样子倒让这些小丫鬟可怜起她来,以为她是手链丢了才心神不宁,更是让她们觉得她一定丢了手链,找起来更卖力了。

    待傅烟沉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过了大半天了,卿风还在床上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卿音本来在房中照看卿风,看见傅烟沉回来,便提了刚烧好的茶水来。

    看傅烟沉神游回房,卿音一脸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回屋时顺道把房门给关上了。

    叶府分配的茶水是顶好的雨前龙井,给她准备的一应物资也是个顶个的好,对待傅烟沉像是招待贵客一样。看他们这样小心翼翼的架势,倒让傅烟沉疑惑不已。

    似乎怕她离开叶府。

    卿音将沏好的茶水放置在傅烟沉面前的圆桌上,见傅烟沉尚无会神之意,便道:“小姐这是怎的了,是出去遇见什么事儿了?不如说来我听听,看我能想得起什么法子来。”

    傅烟沉听到这活眉头一挑,打趣道:“你?算了吧,你还是好好守着卿风吧,待她身体好些了我再与你们说这事儿。”

    “怎么了?小姐你这意思是我不行?我可是断虹崖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人诶”,卿音正洋洋得意,一偏头看见傅烟沉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哂笑道:“当然是除大小姐之外最有天赋之人。”

    傅烟沉意味深长的对他一笑:“不知卿韵听到你这说法会怎么想。”

    卿音一震,转身便要向门外逃去,一边大声回道:“小姐,记住你今天没见过我啊!”

    傅烟沉看他奔逃的样子,不由大笑,似是想起什么,一掌祭出拦下了卿音。

    “我看那叶家小公子挺有意思,待卿风醒来,你们便去和他耍耍。”

    “叶家小公子?小姐说的是那个小妾生的小儿子?”

    傅烟沉颇有些诧异:“你倒是清楚。”

    “昨日那老头儿带我们来这小院时说起过,倒也奇怪,就这小公子他说的最多。”

    “哦?”傅烟沉挑眉道:“都说了些什么?”

    “说这小公子是无权无势的青楼女子说出,生活的及不顺遂。”卿音撇了撇嘴,他这是第一次出断虹崖,崖里的居民虽身在江湖时都是大有名气的,但入了崖后都像普通的农家之人,生活也多朴实,邻里间相亲相爱,从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因此昨日听那老管家说起这事,就不由得有些可怜起这小少爷。

    但卿风当时听到这些话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怜悯来,待老管家走后还特意给他提了个醒,“且不管那小少爷是否真是他说的那样,这事儿别告诉小姐,那老头儿怕是故意同我们说起这事儿的”。

    他顿了顿,想起卿风昨日说起的话,便又道:“无非是说些可怜话了。”

    卿音自小随着傅烟沉,看他那皱眉的样子,傅烟沉也能想到叶域对他所说的‘可怜话’可能真是十分让他气愤,但卿音从不曾出过崖,看到大家族里的斗争,心肠软些也是正常的。

    傅烟沉暗自叹气,道:“有空就去看看他吧,但不要说起我来。”

    “我知道的。”

    看他应下,神情也不似刚来时轻快,傅烟沉便挥挥手,让他去照看卿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