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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生为妖,爱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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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长不长,我在等我的珠儿回家。”婆婆说出这句话时,面容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的燕娇心酸。

    再一抬头看向空中飘行的那朵云,她的眼中出现了怅然,她感觉贝珠和她很像,无父无母,老天善待她们让她们遇到了能够倾尽一切都要保护的人,所以,贝珠才走入了歧途。

    “婆婆,我找到你家珠儿了,不过她不肯出现....”

    “珠儿!你找到珠儿了!她在哪里?在哪里?我去接她回家,回家.....”婆婆说着说着就拿过一旁靠在桌上的拐杖撑着站起身,又催促了一声:“在哪里?快带我去。”

    燕娇再次望了眼头顶上飘动的云,眼睛转了下后,附身在婆婆耳边小声道:“婆婆,珠儿有意躲着我们,我们这样是找不到她的,我们需要演一场戏将她骗出来,好吗?”

    婆婆点头:“只要能让珠儿回来,都行都行。”

    燕娇点了头,在婆婆耳边私语了一番后,突然婆婆捂着头面色痛苦的倒在了身后的石凳上,痛苦的哀嚎了两声后,晕趴在了桌上,燕娇见状,仰头对着上边的云焦急大喊:“婆婆!婆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别吓燕儿啊!婆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如果您出了什么事,珠儿姐姐回来后还怎么孝敬您啊!您等着,燕儿这就去找郎中,婆婆!您一定会没事的!婆婆等燕儿回来!坚持住!”

    燕娇喊完提裙快速的跑出了院子,边跑还边用余光瞄着天上的云,果不其然,在她跑出家门的那一刻,从云上露出了一双急切探望的眼睛,当看到院中晕倒的婆婆后,她心急的望了望燕娇疾跑的背影,迫不及待的翻身从云上跳了下来。

    燕娇在她跳下的那一瞬,赶忙收住了脚,将身体躲进一旁的小巷中,却在朝后退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看去,当看到丁石韫那张冰冷孤傲的脸时,她心猛的一跳,下一秒拔腿就朝婆婆家狂奔,却在要踏过门槛的那一霎,从院子中传出了一个女子痛苦嘶哑的尖叫。

    燕娇面色巨变,一入院子便看到了捉妖队的人用了‘十锁阵’将贝珠捆绑,压制在地上,铁链上还被贴有黄符,是雷击符,只要贝珠一挣扎,雷击的感觉就会遍布她的全身,痛不欲生。

    “你们,你们是谁啊,快放开我家珠儿,放开!”婆婆听到贝珠的声音后,赶忙激动的睁开眼睛,却在看到贝珠身上被缠着厚重的铁链时,抡起她手中的拐杖直接打在捉妖队人的身上。

    燕娇看到此状况,心里暗道了一句:活该!

    快步来到铁链旁,看了眼蜷伏着身体痛苦的贝珠,手中拿出她的长棍,直接钳进铁链与地面的接缝处,刚要用力翘起铁链时,那群捉妖队的人齐呼:“燕姑娘不可!”

    燕娇当作没听到,可她的手臂还没有用力,一只大掌从天而降覆盖在了她握着长棍的手背上,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顶不开手背上如山一般重的大掌。

    愤怒的瞪去,看到了丁石韫那张欠打的脸,咬牙挤出了两个字:“起开!”

    “是你太多管闲事了。”丁石韫冰冷的回了她,下一秒大掌一挥,本在燕娇手中的长棍被他给掀了出去,飞的有十米远。

    “你!”一字刚落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然后看到燕娇的手停留在空中,丁石韫的脸瞥向一旁。

    天哪!头儿竟然被打了!

    “丁石韫,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事情的都必须按照你的方法来解决!什么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那贝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杀了所有过得比她好的人!一天屠城,何必费尽心思弄出个什么夜游症来一个一个的杀!难道在你心中,妖就没有好的吗?”

    丁石韫转回头俯头怒视着她,燕娇毫不畏惧的回瞪了过去。

    俩人在这边僵持,那边的几人可已经承受不住婆婆的暴力了,没办法的只能打破现状,小声的唤着丁石韫:“头儿头儿,那个,您和燕姑娘商量好了吗.....这女妖该如何解决?”

    那人话落,丁石韫头也不回的阴冷着声音回他:“这还用我教你吗?”

    幽森的声音吓得众人赶忙行动,他们平常捉到妖后会将其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如果是杀人无数的恶妖,则直接打散它的七魂六魄,送它到下一世。

    燕娇一见几人开始动,张口大喊:“不许动!”

    几人果然听话的不动了,丁石韫一个冷飕飕的小眼神飞过去,几人又开始动了,只要他们一动,燕娇就喊他们,只要他们一停,丁石韫就威吓他们,到最后一盏茶功夫过去了....

    几人这次谁也不听了,齐齐转头对着贝珠道:“说!你把你绑走的人给弄哪里了!”

    贝珠已经缓过了身体的疼痛,也不再挣扎,瘫在地上,仰头看着几人,随后嘴角扯出一抹狂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向他们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为非作歹的狂徒,死了是他们的报应!报应!哈哈哈哈!”

    “珠儿,这一切果真是你做的?”突然婆婆的声音响起。

    见贝珠点头后,婆婆手中的拐杖‘咚咚’的直敲打地面:“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这样子做,能为武子报得了什么仇!”

    “娘,他们杀了武子哥,我杀了他们,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武子哥是不会生珠儿气的,您放心,珠儿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承担后果。”贝珠说完转头望向燕娇扯唇道:“是兔妖告诉你我在哪里的吧,无妨,反正武子哥的仇已经报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

    “你想做什么?”燕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睛紧盯着贝珠不放。

    “你叫燕娇,多么美的名字,燕姑娘,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武子哥给我起的,我的本体是珍珠蚌,因喜欢蓝色的天空,我向上游,可不小心落入了武子哥撒下的渔网中,他便想拿我的珠子回家给他年迈的母亲打一对耳环,我被他的孝顺吸引,便化为人形站在了他的面前,后来他便把我带回了家,路上对我说,你没有名字就给你起一个吧,就叫贝珠吧。”

    燕娇紧蹙眉头,望着脸上洋溢出幸福笑容的女子,她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贝珠的话令一旁的婆婆再次泣不成声,她转头望向婆婆,笑的伤感:“娘,珠儿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就是遇见了武子哥和娘,珠儿不想再做妖,珠儿想和武子哥一样,这样的话,珠儿就能一生一世的陪伴在他的身旁,陪他一起白头。”

    燕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开口:“珠儿,千万不能做傻事!武子用他的命换来了你的命,是想要你活下去!你听到了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以前也遇到了一只妖,她也是一只被情所困的妖,她喜欢上了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她的凡间男子,但是,她依旧愿意等待,她知道,她的生命是长久的,男子生命是短暂的,她不服输,她要在那男子的下辈子找到他,并且让他爱上她,你比她幸运,你有一个爱你的相公,难道你就不能等待他转世投胎吗?”

    燕娇话落只见贝珠淡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妖虽好,但是,没有了武子哥,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是多么大的一种罪过,我对武子哥的爱,你不懂,武子哥的仇我已经报了,我早已破了修行,不能成仙了,只愿能在来世与武子哥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男耕女织,再也不受这红尘世俗的打扰,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珠儿,娘还在啊,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娘永远是你的娘!”婆婆话说完扑跪在了贝珠的身体上,贝珠将婆婆紧紧的搂入怀中,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婆婆的脸上,头上,身上....

    而滴落的地方如同被火烧了一般开始自己冒烟,慢慢的在婆婆的身体上竟是有着一缕又一缕的白烟缥缈升起。

    婆婆趴在贝珠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安详的笑容望着她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娘为武子高兴,遇到了个好姑娘啊。”

    话音落,婆婆手中的拐杖失去了支撑孤独的滚落在了一旁,发出一声钟鼓的重鸣声,而婆婆也闭上了她满是泪花的眼睛。

    燕娇和丁石韫望着眼前的一幕都是愣住了,下一秒燕娇破口大吼:“你杀了你自己的婆婆!你疯了!”

    贝珠仿若没有听到,手下一直在轻捋着婆婆散落下来的白发,眼中的泪水一直低下,许久她才喑哑这声音的开口:“在我用修为续着婆婆命时,婆婆早已经离我而去,与武子成婚的半年里,我教会了兔妖他们修炼,然后他们将他们的修炼到的修为传给我,让我能够一直给婆婆续命。”

    “什么?!”燕娇不敢相信的大喊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呵。”贝珠眼睛片刻不离婆婆安详的面容,对燕娇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凡人,不知满足的贪欲,索要,暴力!婆婆为了保护我,被村长家的儿子踹了一脚,踹到了胸口上,救不活了,为了不让武子伤心,我用修为为婆婆续命,整整两年,现在仇也报了,命也没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生为妖,爱为人,人妖殊途,想要白首只叹天道不公,下辈子,我要转世为人,与武子哥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话音落下,四周禁锢着她的铁链竟是不受控制的自己开始剧烈抖动,所有人都是往后撤,却在下一秒,当插入地面上的铁链头全部朝着贝珠身体刺去的那刻,燕娇下意识背过去了身体,双手紧紧揪着丁石韫胸膛前的衣服,强忍着泪水的无声哭泣。

    丁石韫感受到了怀中人身体的颤抖,抬起手想要安慰她,却是停滞在空中,慢慢的又垂了下去。

    随后虎子几人被捉妖队的人在婆婆住的屋里发现了,他们没有死,但却和死已经差不了多少,他们都变成了行动迟缓、神志不清,智商停留在五六岁的残疾人。

    捉妖队的人向村子里的人解释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听后有人沉重万分,有人懊悔不已的,更是有埋怨妖迷惑了他们孩子的人。

    燕娇望着这样一群人,突然笑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或许是为那些被冤枉的妖而苦笑,或者是觉得面前的这群人可笑。

    她无力再为贝珠辩解什么,或者说她懒得和无赖计较,也不想再看见眼前的所有人,转身默默的抬脚朝自己最初所被收留的院子走去。

    来到了最初大娘的那个院子,打开门她看到了兔妖手中拿了根胡萝卜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而在她身旁的桌子上窝着一只黄鼠狼,是被丁石韫打回了原形的大娘。

    两人看到了她,大娘抬起爪子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兔妖给她让了位置,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叹道:“注定的结局,是改变不了的。”

    “你一早就知道贝珠会自杀?”燕娇问她。

    兔妖听后点了头:“珠儿姐姐以前说过,愿意陪心爱的人到生命的尽头,而这便是她生命的尽头。”

    “你不为她伤心吗?”

    兔妖听后突然笑出了声:“你还是不懂,就如同珠儿姐姐对你说你不懂一样。”

    “我不懂什么?”燕娇抬眸问她,却是在抬头间见兔妖手中胡萝卜朝她身后轻轻一点,勾唇一笑:“或许,你尝试过了就懂了。”

    燕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慢慢的入眼是一个身躯挺拔的身影,只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种孤傲一切的气场,根本不用看脸燕娇都知道来的人是谁,冷漠的重新转过头不去看他,直接把身后的人给无视。

    兔妖见状笑着对门口道:“丁捕头,怎么有兴致光临寒舍?该不会又是来捉妖的吧,唉,捉吧捉吧,这次我们不跑了,你随便捉。”

    燕娇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随后越皱越深,到最后她愤然起身直接冲到丁石韫面前怒吼:“这下你满意了!死的都死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真的要无情到斩尽杀绝吗!丁石韫!”

    “我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