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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
雪花飘落在洁白的梅花上,与白梅融在一起,远远望去已经分不出哪些是白梅哪些是白雪了。
刘欣一身兰衣绣着白梅图案站立在白梅树下,仿若白梅仙子,超凡脱俗,美的如画中仙人。
不,不是仿若,她是真的快与周围的一切融在一起,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小脸是雪的颜色,本是墨色的长发也被雪花给铺染成了白色,身上的兰衣也尽块被寒风吹刮来的雪花覆盖,快变成了一件雪衣。
欧阳哲昀终是坐不下了,起身迈步朝她走去,落脚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引起了刘欣的注意,她扭动已经被冻的僵硬的脖子望向欧阳哲昀,尽管身体再怎么疲惫虚弱,但唯有一双眼睛,始终清澈明亮,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本郡主说了,你若执意要娶我,我便站在这里不走,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谁知她的话落却听欧阳哲昀淡淡回了她一句:“口渴,拿水喝。”
刘欣愣了一下,口渴?
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却见他目不斜视从她眼前走过,悠闲从容,突然他站定了脚,微微扭头望向她,刘欣惊喜万分,难道他已经有决定了?
谁知她的想法刚落下,他的声音伴随着凌冽寒风将她激动地心情吹灭的连烟灰都不剩:“用不用给你带一些?”
语落他见她表情愤怒,却像个没事人般的重新迈开脚喃了一句:“很有活力,看来不用。”
“你!欧阳哲昀!站住!”
身后传来暴跳如雷的怒吼,欧阳哲昀停脚,转身看向她恭敬道:“郡主有何吩咐?”
刘欣抬手指着他,咬牙怒道:“你太欺负人了!”
“您是郡主,怎会受人欺负,高看末将了。”
“你!”
突然刘欣迈动已经快被冻僵的腿朝他走去,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艰难,可她面色依旧倔强,宁愿咬牙坚持着双腿的麻木感也不肯在欧阳哲昀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这一点欧阳哲昀倒是挺佩服她的,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郡主,何曾受到如此委屈,可她却硬是与他僵持了这般长时间,没喊一句苦。
看来是决心要退婚,唉,去找你皇兄啊,和他在这里搞这些是没用的。
昨天夜里刘欣大闹皇宫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倔,如果是平常的儿女婚事,那么他会不等她找上门便主动去退婚,可是他们的婚事并非寻常,这娶嫁他们奈何不了。
“你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欧阳哲昀沉默,这件事并非他能决定,圣上防着他欧阳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下有了一个这般好的机会能够制衡欧阳家的权力,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没有北彩,刘欣嫁入他欧阳家是迟早的事,因为在他们这些后辈中,只有刘欣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嫁给他还会有他大哥二哥,算了,现在就让她闹吧,迟早的事。
刘欣见他沉默,瞪着眼睛逼视着他一字一句的咬牙挤出:“欧阳哲昀,如果你执意要娶我,那你就是在逼我成为下一个秦五菱!”
刷!
眼前黑影重重压下,将刘欣完全笼罩,她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想打我?你打啊!我刘欣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刘欣仰头毫不畏惧的直视他,见欧阳哲昀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她更是生气。
“你从来没有就放下,你这个样子不配拥有任何人!我是不会将我的一生交付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手中,你就死了这条....阿嚏!”突然刘欣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身体更是颤抖,下意识的收紧了双腿,搓了搓胳膊,抽着鼻子,抬头望向天空中还在飘落的雪花,心里实在感觉委屈,鼻子一酸,眼中已漫出了泪花。
“这雪不会停了,郡主回寝宫吧,为臣冻坏了身子可并不划算。”
“谁为你冻坏身子!我...阿嚏!”有一个喷嚏打出,欧阳哲昀无奈叹了口气,抬手将自己身上的红色披风解下递到她面前:“披上吧,回去后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应付北国来的公主,倒时我可是不会再帮你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需要你管我,更不需要你帮我,今日我没要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走的,本郡主一向说到做....”
话未说完,眼前的一切便被红色披风给遮挡完全,披风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弧度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头上,随后她只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等扯落下头上的红披风后,她一阵大惊。
“啊!你做什么!喂!欧阳哲昀快放本郡主下来!你听到没有!放我下来!我不走,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
可不管刘欣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欧阳哲昀的怀抱。
刚才在她说话之际,欧阳哲昀拽过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强行带走。
“欧阳哲昀,你敢轻薄本郡主...”
“如果郡主的双腿还能行走的话,臣不介意郡主自己走回去。”
“我都说了我不走!”
“宫门外还有等臣回家的马车,下这般大的雪,郡主难道想要马夫也生病吗?”
“那也是你的错!你要是一开始答应不娶我,这些事情不就都没有了吗!”这时候刘欣已经放弃挣扎了,反正她知道欧阳哲昀不会放她下来,既然如此还不省些力气说动他。
“这并不是臣能决定的。”
“你除了这句没别的了吗?那你的战功去和我皇兄换啊!”
“臣所立的战功并不是为圣上而立。”
“那你为谁?”
“百姓。”
“你!”
欧阳哲昀的一句话又把刘欣给噎住了,为百姓谋事,谈何战功。
两人就这样拌嘴了一路,到了目的地,刘欣都未拿到她想要的回答,生气从他手臂中跳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欧阳哲昀望着她愤怒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再次路过香雪园时,他又停了下来,望着那似雪的白梅,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纯真的笑容,还没放下吗?
不,他已经放下了。
红仙茶楼。
在任务失败后,静云重回了地狼族,留下三个男人和一只宠物坐在后院中相继沉默。
他们都没干过牵红线的活,以前都是酆小玖说什么他们照做,这突然酆小玖不在了,他们还真的无从下手,不是怕下手,而是怕下手之后把事情搞得更麻烦了。
金毛望向苗狄,苗狄望向温七,温七望向橘,橘抬眸看他,温七尴尬笑道:“橘子哥,想到办法了吗?”
“静观一天。”
“啊?静观?”两人同时不解出声。
橘点头:“今日祭祀过后,宫里会举办宴会,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在另想其他办法。”
两人都是没怎么懂,苗狄问道:“为什么举办宴会就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橘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公主,身体里都流着高贵的血,骨子里有的都是傲气,你觉得她们俩人能够和平共处?”
两人听后恍然大悟,俗话说得好,一山不能容二虎,还是两只母老虎,就算是温柔型的老虎,只要多出一只,那么温柔将不复存在。
“橘子哥你的意思是,咱先看看欧阳三哥帮谁,届时咱就撮合谁,是这样吗?”
橘点头对两人道:“你们出去打探下消息,记住不能暴露身份。”
“是。”
两人领命出了门,分道去探消息,温七继续去探转星剑的消息,而苗狄则去探今日宫内宴会的消息。
温七隐身躲在刘怀王府外,因为他现在不知道府内的情况,不知道丁石韫和丁胜走没走,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眼睛左右转了转,突然他看到了一只小黄莺从远方飞来,在刘怀王府上空盘旋了两圈后,又挥扇着翅膀飞走了。
温七眼睛沉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后,抬脚追上。
小黄莺仿佛知晓身后有人跟着它,依旧不慌不忙的挥扇着翅膀朝郊外飞去。
到了郊外,它落在了一棵枫树上,很是闲情的理了理身上的羽毛,眼睛在它刚才飞过的小路上打转,好像在等些什么。
突然一阵小风袭来,它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身形一转,化为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浓眉大眼,白净柔嫩,很是可爱。
但如果这样想,那你就错了,他可是墨长身边最能出谋划策的谋士,名唤墨可。
风停了,那一直尾随他身后的温七显出了身形。
温七面色表情的回他:“你说过,帮你阻止橘子哥盗剑,你便放了我姐姐。”
那日在酆小玖化身为道士去找北彩时,小可找上了门,用他姐姐的安危来威胁他阻止酆小玖和范佑橘盗剑。
而那颗能够令人发狂的丹药,正是他从凡人炼丹师手中搞来的。
今日他本来就是有意问范佑橘那丹药出自何处,就是怕范佑橘察觉到了什么,可现下看来,他并无察觉。
“范佑橘肯定还会有动作,你必须继续阻止。”小可语落,温七深皱起了眉。
“你骗我。”
“并没有,我是在帮你。”
温七皱眉不语,小可继续道:“你姐姐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入红仙茶楼的事情,我都知道,是为了让酆小玖信任你,然后借她之手帮你姐姐报仇,而你若想要取得酆小玖的完全信任,只有靠我,相信你会想要与我长久合作。”
“从始至终我都并未带走你姐姐,你姐姐的性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很难近她的身,再加上她的那张脸,一半倾城一半修罗,看了怕是晚上睡不着,复容丹是个好东西,她已经开始信任你了,要怎么做,你好好想想吧,明日还是这时辰,我在这里等你的回答。”
小可说完化身为小黄莺飞走了。
温七在他走后,将目光转向了西边,遥望着天际,他眸中出现了挣扎。
姐,你的仇,小温一定要帮你报,可是,小温如果这样做了就会对不起橘子哥,橘子哥和小玖姐对小温很好,红仙茶楼就像是小温的另一个家一样,里面有着温馨和快乐,小温不想打破这一切。
小温迷茫。
红线茶楼内,在温七和苗狄离去后,橘带着金毛来到了关押大黑熊的地牢中。
大黑熊突然狂暴,被捉妖大队收服关在了一个满墙贴有雷击符的水牢中。
湿潮阴重的水牢四面是坚厚的石墙,分为两层,上层是个蓄水池,下层是牢房,一开机关就可以将牢房淹没。
关押在水牢里的人很多会因水面上升而呼吸困难甚至窒息而死。
而关押大黑熊的水牢,那可以说就是一个蓄水池,厚重的铁链盘踞在牢中的四个角,一头被嵌在石墙中,另一头缠绕在大黑熊的四肢上。
橘和金毛来到牢中后,见大黑熊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看来是药效过了。
“金毛,你应该...能和它交流吧...”橘微微斜眼看向身旁的金毛。
金毛愣了一下,和大黑熊交流?这便是橘子哥带它来这地方的原因?
金毛摇头,橘见它动作忽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不能?你不是动物吗?”
金毛嘴角狠抽,难道动物就能和动物交流?
之后它立起了身子,做出了一个熊的模样又狗叫了两声。
“非同类不能交流。”橘读出了它想表达的意思,金毛连连点头。
橘懂了,抬步朝大黑熊靠近,当他行至大黑熊面前时,突然外面大铁牢的门响了起来,橘和金毛相视一眼转身藏匿了起来。
“王爷,大黑熊就被关在这里面,还好今天没有跑出府去,不然必然造成慌乱。”说这话的是五王府的冯官家。
“可有查出发狂的原因?”刘怀的声音传来,橘暗道,看来宫里宴会结束了。
“丁老说是被下了药。”
“何药?”
“好像是什么邪丹,吃了后能让人魔变,就是发狂,六亲不认的意思。”冯官家说这话时还是一阵心惊胆战,还好当时丁老在那里,不然他有可能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