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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们送饭菜的时候也是看都不看丢下一个冷馒头就离开了,其他的人就算是死在了里面,都没有人发现?还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些尸身腐烂的恶臭……
她不禁胃里一阵翻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几乎要窒息。
殷若拂,到底什么时候来?
她会不会被君迁子怀疑了?自己应该是什么都没败露吧,还是君迁子早就知道她就是那个当初“害死”了殷若拂的师姐?
天师阁大殿中,殷若拂面带微笑的给君迁子递了杯茶。
方才关押虞盏香的影卫过来报情况,说那牢房里关押的女子又要要饭吃又要火把和棉被。
君迁子冷哼一声,笑道,“事情倒是不少,看来也是个娇生惯养的。”
殷若拂也笑,“可不是?人家好歹是长安名妓呢,平日里尽是被那些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捧在手心里了,哪儿受过这等苦吃?师父还当这天下所有女子都跟您的好弟子一般啊,吃得了苦,还忍得了心酸。”
说道最后,却是嗔怪的语气了。
“怎么,你看那虞美人很是不顺眼?”
“当然不顺眼了,师父若是真给她送去棉被,若拂可是要生气了。”
君迁子又冷笑道,“你真当她的身份,我查不到么?”
殷若拂心下一惊,连忙退后两步跪了下来。
“师父息怒!弟子并非有意要隐瞒……”
“哦?那你倒是说说。”
“师父既已经查了那虞美人,当知……当知弟子同她是有仇的。”
“哦?何仇?”
“当日在火海之中,是师父救了弟子一命,师父应当知道,那火差点害得弟子断送了性命!”
“所以你之前说过的仇人,便是你这个师姐余湘?”
殷若拂心中一紧,他连余湘这个名字都知道。看来……是什么都没有瞒过去。
“是,她的确是弟子的仇人。”
“既然是仇人,我便将她交与你处置吧。”
“多谢师父,能让弟子亲手解那心头之恨!”
“她毕竟是四皇子的人,你还是得对皇上和四殿下有个交代。”
殷若拂仰头,娇然一笑,“师父放心,这等小事,不牢您挂念的。”
她是殷若拂,冰雪聪明的殷若拂。
君迁子怀疑盏香背后有更深的人,她也怀疑。
但君迁子是想借虞盏香,挖出那个人,除掉他。
而她,却是要秘密的保住虞盏香,和她身后的秘密。
“可有想好怎么折磨她?”
殷若拂伸手拂了拂自己的碎发。
“弟子当然有自己的对策,寻常的那些刑罚,都太便宜她了。师父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小滑蛇了,而余湘,她自小就怕蛇,怕的要死——”
又转头,红唇嫣然,“师父说,我若是将养的那些小滑蛇,全数赠与我那好师姐,如何啊?”
君迁子沉默片刻,才阴笑了两声,道,“甚好。”
殷若拂扭着身子转身离去,“那弟子,便前去探望我那好师姐了。”
顺便吩咐那躲在暗中的影卫道,“将我养蛇那坛子,抱过来。”
虞盏香还坐在冰冷的地上回想着一切。
但越想,却是越困倦……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睡着,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也不知眼下究竟是黑夜还是白昼。但总之,在她困倦到不行的时候,殷若拂的身影出现了。
“虞美人,睡得还习惯吗?”
“托娘娘的福,还算安稳。”
“真是嘴硬呐,”殷若拂抬抬眼,示意边上的影卫将火把凑近些。
突然见到光,盏香的眼睛有些受不了,便抬起了衣袖挡了挡脸。
“怎么,虞美人也知道自己见不得光啊?”
嘴角的嘲弄,一览无余。
盏香只是淡淡开口道,“娘娘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见见光?”
“呀,这火把,不是你要的么?”
“那便多谢娘娘了,我觉得在黑暗里过的也好得很。”
殷若拂将火把插在墙上的架子里,转头问她,“你可知,外边过了多久了?”
“大约有,三四个时辰了吧。”
“啊哈哈哈哈……”殷若拂掩着袖子,笑得前仰后合,“真是可惜啊,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呢!”
虞盏香叹了口气,这便是度日如年啊。
她以为自己挨了很久了,结果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黑暗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怕啊。
旁边那影卫还在黑暗中站着,但殷若拂将火把放置的高,虞盏香又在黑暗里待得久了。所以……她看见那个一身漆黑的人。
她知道,殷若拂这是在告诉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不必隔墙,便有耳目。
她对着殷若拂,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即便酝酿好了情绪,拉着忧伤的调子说,“若拂,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换上那件云雾烟罗裙的时候,曾跟你说,我真是嫉妒你。你却说,我说的只是玩笑话罢了,真正的嫉妒,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说出口。”
“师姐这是想跟我叙旧?还是想提醒我,自己曾是差点死在你手上的啊?”
“师妹,我真的是……后悔了,我当初,不该生了坏心思的。”
“后悔?如今你为阶下囚,而我是宠冠六宫的殷姑娘,你怎能不悔?”
“师妹,你该晓得,我说的并不是此事。”
“不管是何事,后悔都是无用的,这一点,虞美人该是清楚的。”她又转身向那黑暗中的暗卫呵斥道,“怎么我的坛子还没拿来?!这女人废话太多,听得我甚烦!”
“殷姑娘息怒,我这便去看看。”
说完,一阵风声,大约是那人走了。
殷若拂往那亮处张望了许久,才走近虞盏香,蹲了下来。
她将那坛子藏的挺深,估计那几个人得找一会儿。
她的声音压得很小很低,“师姐可有碍?”
虞盏香也小声道,“无碍。”
“师姐还须受些苦,方能离开。”
“没事,我受得住。”
两个人,都叹了口气。
眼下,个人的恩怨,实在算不得什么恩怨。
远处一阵窸窣声,殷若拂忙站了起来,厉声骂道,“好啊,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