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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上,云渺宫外。
四周蝉声起伏,远处山林中传来一阵阵猿吼声,原登飞带领一群健壮奴仆,赶着数辆牛车,车上装满各种生活用品,在云渺宫外求见千机宫主。
时间不长,卫氏双姝奉千机夫人之命,打开宫门,将原登飞等人带至宫内一处偏殿中。
“在下奉岳父之命,上山禀报一件急事。”原登飞一笑,腮边堆起两团肉,说:“桓少带领大队人马返回益州凌风观中居住,互番来意定然不善,请贵宫早做提防。”
“多谢郑祭酒美意。”
桓少带人马返回益州不久,云渺宫中便已得到信息,千机夫人早定下应对之策,但原登飞代表郑方前来通报,表达了一份善意,云渺宫绝不会失了礼数。
“看来贵宫早已得到迅息,在下白跑一趟腿。”原登飞呵呵一笑。
“原道友,休要担心。”卫子姬依着千机夫人的指示,应答:“桓少除了会耍点小聪明,没啥大本事,只要贵教和本宫小心戒备,联手应敌,不必惧他。”
“有卫道友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原登飞舒了一口气,拱手道:“回头一定禀明岳父大人,请他放心。”
卫氏双姝心中均想;云渺宫和郑方在益州的势力不差上下,以前从无看出郑方如此胆小,看来威名显赫之下,多是名不副实之辈。
“会稽郡一别,听闻高道长也在云渺宫中。”原登飞眼珠一转,道:“在下妻子刚产下一名男童,孩子母亲常常莫名心悸,能否向高道长问医求教。”
“原道友当父亲了,恭喜恭喜。”卫氏双姝连忙道贺,又道:“高道长确实在宫中暂住,这便请他前来。”
“极好,极好,原某多谢。”
半盏茶后,高恩华嘴角缱綣着一抹悠悠笑意在殿门出现,身后纤影一闪,穿着青衫道袍的司马雪如小尾巴般跟了进来,和卫氏双姝一直欢声笑语,自顾说笑,好似没看见原登飞一般。
“贫道见过原道友,请原道友将情况详细复述一二。”高恩华拱手道:
原登飞挑着郑静的一些情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眼角却在司马雪身上的玄冥剑看个不停,司马雪蓦然转过头来,明眸中充满不解,问道:“你与我熟识?”
原登飞面色尴尬,解释道:“在下猛然间得见晋室公主殿下,见公主清秀脱尘,秀色无双,腰间这宝剑更是从未见过之物,这才多看了几眼,见谅,见谅。”
“哦。”
“咳、咳、原道友所述之症,并无惊险。”高恩华咳嗽一声,接言道:“产妇多有此症,服些宁神的丹药便可,贫道稍后便取来送你。”
“多谢道长费心。”原登飞笑得一脸全是肉褶子,从此以后,每隔一定时日,原登飞均会带着仆人驾着牛车,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到云渺宫拜山,每次也总会有不大不小的事情求助云渺宫,一切显的十分合理。
“大家感觉到没?”有一次,原登飞走后,卫子怡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原道友一付笑脸的背后别有企图。”
卫子姬道:“多半是郑方年纪大了,见桓少返回益州,才令原登飞来和本宫多多亲近。”
“此事道长怎么看?”
“背后妄议人非,有些不敬。”高恩华沉吟道:“一般来说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原道友最近上山这么频繁,显然有求于云渺宫,也许子姬道友说的对,是郑方见桓少重返益州,心生惧意,刻意安排原道友上山吧。”
“为何总是原登飞一个上门女婿出面,郑方没有儿子嘛。”司马雪询问?
“郑方有个儿子叫郑松泰,不修道也不练武,前些日子听说让人废了。”
“怎么个废法?”
“哦,这个就不知道了。”
益州城中,赌坊内,一处偏僻的房间里。
原登飞将在云渺宫中看到的情况一一向桓少禀报,房间中除了天地宗两名长老,还有两名陌生修士,其中一名修士人高马大,一袭黑衫。
“主人,这位蒋子兵道友来自云渺宫别院,以前在后秦国占山为王,最近刚加入云渺宫。”原登飞扭头向蒋子兵道:“蒋道友,这位是桓公子,桓氏天骄,快来参见。”
“小人见过桓公子。”蒋子兵面色一喜,人高马大的身体登时弯了下去,施了一个大礼,道:“日后要跟桓公子过个爽快日子了,桓公子说啥,小人马山敢上,火海敢闯。”
“当然,不必日后,从今日起,你来益州城中的花销,可以随意到这赌坊中取。”桓少话锋一转,问:“据江湖传闻,云渺宫护宫阵法奥妙无穷,千余年间,从来无人能破,可真有此事?”
“这个小人知道的也不多。”蒋子兵连忙道:“据小人所知,这护宫阵法主要依赖阵灵,而阵灵应是两株大树,小人目前只知道这么多了。”
“树灵?”
“是的,半个月前听一名一直在别院的修士讲过。”
“非常好,回别院后,向别院中知道事儿多的修士多打听打听,各种秘密知道越多越好,有银子供给你使,能办好此事不?”
“绝对能,男修嘛,无非就爱好那几样,只要不缺了银子,保证给公子打探的清清楚楚。”
“行。”桓少小眼中精芒一闪,道:“你俩出去赌两把吧,走得早了,免得别人怀疑。”
“诺。”
两盏茶后,天空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原登飞在街巷中穿行,不时伸手摸摸怀中银子,心中得意,认桓少做主人,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此番算是遇到名主,日后困龙得水,前途无量,回去后、要将怀中银子全送给郑府一名容貌俊俏婢女,体验一次自己当主人的感觉。
一股香味从风中淡淡传来,数条人影在小巷一头挡住了路,一名肤白如雪的妙齡女子居中而站,脸色似笑非笑。
原登飞定晴一看,“啊”一声惊叫,口中发出“哧、哧、”之声,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泛出森森黑毛,双腿一蹲,双手一撑地,扭头便跑。
“原登飞,你这两下子是老娘所授。”妙龄女子蛾眉一皱,厉喝:“若想死,跑得再快些!”声音妩媚如丝,清清楚楚的隔空追去。
正在“呼哧、呼哧、”狂奔的原登飞一听之下,如中魔咒,越跑越慢,脸冒虚汗,最后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又一步折回来,磨磨蹭蹭的来到妙龄女子面前:“原登飞参见慕容贵妃,适才失礼之处,望娘娘恕罪。”
“见了老娘不跪?”慕容雪吋穿一套淡黄色裙襦,立于秋风中,媚眼如丝,上下打量着原登飞,道:“竟敢逃跑,剥皮?腰斩?凌迟?插针?活埋?任选一样吧。”
“玄冥剑,我见到玄冥剑了。”原登飞“噗嗵”一声跪在地上,眼珠飞转,大叫:“只要贵妃不杀我,我愿意带路寻找玄冥剑。”
“狗嘴中能有实话?”慕容雪吋面色一凝,直视原登飞,道:“当年在黄河岸边,陛下若非轻信你言,何至于兵败参合坡,最后数万燕军埋骨异乡,难返燕境。”
“咚、咚、、”原登飞将头磕的山响,大叫:“娘娘容禀,当日在魏主拓跋珪威逼下,小人是说过一些慌话,但参合坡兵败,实与小人无关,陛下当年也未曾因此事斩杀在下,娘娘开恩。”
“陛下?”慕容雪吋一听此话,面寒如铁,忽的一脚飞起,直接踢到原登飞脸上,恨声道:“陛下已然驾崩龙城,你到阴间去和陛下解释吧。”
“玄冥剑在晋室公主司马雪手中,小人敢以脑袋担保,绝对是老祖赠与陛下的玄冥剑。”原登飞牙齿被踢断几根,也不敢喊痛,也不敢吐,便将血和牙全咽进腹中,只叫:“小人能替娘娘寻回玄冥剑。”
燕主慕容宝已在上年驾崩龙城外,燕国四分五裂,大部分国土被魏主拓跋珪吞并,国破之后,慕容雪吋便退回不咸山,不咸山慕容老祖最近伤势好转,静极思动,特命慕容雪吋带领不咸山修士出山寻找叛逆门徒慕容恪与慕容妃,并寻回玄冥剑。
“玄冥剑在那儿,说错一个字,立时将你剥皮。”
“玄冥剑在云渺宫中。”
“云渺宫?”慕容雪吋眉头一皱。
原登飞叫道:“玄冥剑一直在晋室公主司马雪手中,司马雪就躲在云渺宫中,小人句句为实,若有一字虚假,任娘娘处置。”
“慕容恪在蜀地周边失去踪迹,你可以见过他。”慕容雪吋询问?
原登飞摇头道:“是带面具的慕容恪大人吗?小人未曾见过他。”
“服下此丸,想想如何夺回玄冥剑。”慕容雪吋稍一沉吟,摸出一颗赤红色丹丸,命令道:“如能夺回玄冥剑,狗奴才也许可以暂时不死。”
秋日烂漫,赤红色丹丸比血还艳,弥漫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原登飞初被掠至不咸山时,曾服过此丸,记得它叫“七日断肠丸”,七日后,若是没有解药,便会肝肠寸断,哀嚎半天才死,但此时若稍有犹豫,慕容雪吋定会立下杀手,便接过“七日断肠丸”,一仰脖,便吞入腹中。
“小人已然取得司马雪等人信任,他们的行迹,小人一清二楚,七日之内,必有准信。”
“滚,狗嘴中何时有过真话。”慕容雪吋道:“七天内,老娘见不到玄冥剑,你便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