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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帝国的覆灭(长篇小说)(上卷)《血色夕阳》张宝同
把寺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已到中午时分。皮萨罗准备回军营吃饭,但弟弟胡安·皮萨罗提议说兄弟四人平时难得相聚,今天好不容易碰在了一起,就要请大家去他家喝酒。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知道胡安除了在军营里有个家外,在印加温泉那边还有个家,听说还养了一些印第安女人,一直想抽空去看看;加上今天又做了这么一笔巨大的只赚不赔的生意,心里一高兴,也就同意跟兄弟们一起去喝酒,团聚热闹一下。
大家骑着马,说说笑笑地来到了离印加浴池不远的一大片高大宽敞十分气派的深宅大院里。过去,这是一家王室宗亲的住所,被胡安清查巡视时看上了,便闯进屋里将王公杀死,强占了这里的屋院和所有的女人,就成了这深宅大院里的新主人。
因为他是侯爵和司令官的亲弟弟,所以,也没人敢告他。而当哥哥的侯爵虽然有所耳闻,但也装着不知道,不予以追查。
进到院里,院里约有数十米的纵深。一条两米宽的石板路径直地伸向大院的尽头。两边盖满着大大小小的房屋。见主人带着客人来了,男仆们赶忙鞠躬行礼,牵马拴绳。女人则行屈膝礼,表示对主人和客人的尊敬。胡安把三位兄弟带到一间很宽大的客厅里坐下,让女人倒茶待客。然后,就让人把所有的人都叫来训话。
不一会,屋里就挤满了一大屋人,男男女女至少有三四十人。这时,主人胡安对大家说,“你们都看着,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我的大哥埃尔南多和三哥贡萨洛常来这里,你们都认识了,现在我要郑重介绍的是我的二哥,西班牙侯爵,远征军司令官弗朗西斯科·皮萨罗先生。大家欢迎!”顿时,人们中爆起一阵急促热烈的掌声。
等胡安介绍完,让屋里的人散去之后,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皱着眉头,用责怪的口气对胡安说,“你怎么养了这多的人?简单比印加王的势头还大?”
胡安见哥哥不高兴,在责备他,便不服地说,“那你咋不说大哥呢?他占的是印加王住的行宫小院,里面养的男人和女人不知有没有一百,但至少七八十人是有的。”
埃尔南多见胡安把矛头对着他,把脸一沉,不客气地说道,“你咬我干嘛?本来建教堂的事归我管,贞女宫也归我管,可是,你他妈的把太阳神贞女宫里的那多女孩和女人都独吞独占了,我说过你吗?”
胡安说,“建教堂一事是归你管,但进太阳贞女宫是二哥派我去的。我不说谎,二哥在跟前,咱们可以对证。”
弗朗西斯科本来就对他们这种只顾自己,不注意影响的过分做法非常恼火,又听他们俩吵了起来,便把马鞭子往桌上重重一甩,说,“你们再吵,我就走了,我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侯爵一发脾气,兄弟两人也就不吭声了。皮萨罗朝他们训道,“你们一个是当哥的,一个当弟的,都给我干的什么事?你们这样做,让其他人都知道了,说到我脸上,你说让我怎么回话?不是说的,要不是你们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弟的,我非关你们禁闭,没收你们所有的财产。”
贡萨洛见大家都闹得不高兴,就在一旁劝着说,“算了,都是兄弟之间,今天二哥办了这么大一件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胡安也是想为二哥庆贺一番,所以,我提议今天咱们的主题就是喝酒庆祝,谁也不许再提大家不高兴的事。谁要是再提让大家不高兴的事,我就跟谁翻脸。”
经贡萨洛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再说话了。这时,厨房里的人已经把做好的香喷喷热腾腾的红烧骆马肉端了上来,旁边的女子也把辛辣的奇恰酒斟满了杯。胡安要大家端起来杯子,一起碰杯敬酒。
皮萨罗一边喝着酒,一边细细地观看着这餐桌上金光闪闪的餐具。心想,胡安这家伙真是胆大,不知从哪弄了这么多金器,竟敢不上交,这可是严重违反他对全体官兵所规定的纪律:所有的金物必须交公,以便积存多了好进行瓜分。他想就此事责怪胡安几句,但贡萨洛已经有言在先,不能再说让大家不高兴的话。所以,他也就忍住了,但他还是拿着那只又大又重的杯子不住地看着,想毕胡安是个聪明人,能懂得他的意思。
接着,仆人又端来了一盘红烧兔肉和一盘鸽子肉。胡安给他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骆鞭,说,“二哥尝尝这个,不但味美肉筋,而且还壮阳补气,过去都是专供印加王食用的。”
当二哥的也没好话地说,“难怪你这里弄了这多的女人,原来你整天吃这玩艺?”
胡安道是不生气,还嘿嘿一笑,说,“人生在世,不就是钱色二字?”
皮萨罗说,“看你这荣华富贵,妻妾成群的,我就觉得我当这个侯爵和司令真是太不值得了。”
胡安笑嘻嘻地说,“那里那里,二哥干的是宏图伟业,小弟我只是粗人一个,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想。”
一旁的贡萨洛用规劝的口气说,“二哥,你也不要太认真,国王和国家也只能当个旗号打一打,喊一喊,别太当真。别真地把啥好事都想在国王的身上。你过去没学上没饭吃,国王咋不说来关心一下你?再是你虽是领头人,对大家的事表面上关心一下就行,别太认真了。能自己捞自已贪的东西就要拼命地往自己这边捞,你不捞,给了别人,别人也不领你的情,还以为是他自己应该所得的。再说别人搞到的东西谁会给你分?你没见现在大家都在给自己捞东西,捞到的东西都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到。”
说到这里,贡萨洛敬了二哥一杯酒,又说,“在这方面,你应该跟胡安学着点。”
皮萨罗一听这话,反问道,“跟他学什么?学赌博,学玩女人,学中饱私囊?”
当大哥的埃尔南多说,“好了,别说了,你二哥哪是你们这类的人。”
因兄弟之间的话不投机,酒喝得不是太爽,饭也吃得不是太香,所以,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胡安就安排兄弟们一起到印加浴池去洗个温泉澡。这个地方侯爵早先来过两次,但因为太忙,已有一个来月都没再来过这里了。
被誉为印加浴池的天然温泉就在胡安家住宅的后面,骑马只需三五分钟就到了。几位兄弟骑着马,后面跟着两名男仆和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从石板路走上一会,拐一个弯,就能看到那冲天的温泉热气像雾气一般把半个天空笼罩着。
上个月,侯爵来过两次,浴池四周还是一片旷野,可是,眼下却盖满了西班牙式的房屋。盖得早的早已住进了人,盖得晚还在基建之中。他看到队里有个士兵正在指挥几十个印第安人往一人高的墙上搬动着大石块,还有一些匠人在把运上的石块垒齐,然后用一种红色的粘土把这些石块砌好。这些印第安人个个都是能工巧匠,把那一块块石块修得平平整整,垒砌得严实合缝,而且看不出一点粘砌的痕迹。他见那些士兵跟胡安或贡萨洛打着招呼,头也没扭,便骑着马快步地从人家门前走过。
再朝前走,是一家已盖好的高大气派的两层楼大院。院门宽敞高大,门两边是对称着的两栋高大的楼房。这种楼房在印第安人这里是几乎看不到的,只有西班牙人才盖这种楼房。弗朗西斯科正想问胡安这楼房是谁盖的。这时,就见彼得亚骑着马正好过来要往院里进,身前还坐着一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印加女孩。见到侯爵过来,便赶忙行礼打招呼,“侯爵,下午好。”
皮萨罗挥了挥手,说,“你好,彼得亚少尉。你去哪呢?”
彼得亚说,“回家呀!”说着,便指着院门说,“这就是我的家,如侯爵不嫌,请到寒舍小酌一杯?”
侯爵笑道,“你这寒舍真是要比印加王的房子还要阔气得多呀!”
彼得亚谦虚地说,“哪能跟印加王比,人家住的可是王宫。就连胡安我都不敢比,还有埃尔南多,我就更是不敢比了,哪还敢跟印加王比?”
胡安因为怕皮萨罗听了生气,忙说,“我说少尉,别拿我穷开心了。”然后,便马上转移话题,用羡慕不已的口气,说,“这小妞不错呀,从哪弄的?”
彼得亚笑道,“这是我女仆的妹妹,她刚从乡下老家过来看望她的姐姐。”
胡安说,“艳福不浅啊。”
彼得亚说,“哪敢跟上尉比,光那些太阳宫的贞女,上尉都不知有多少。”
胡安摇着头说,“我那是有一些太阳宫的贞女,可是,那么多也比不上你这一个。”
彼得亚说,“是吗?你要是真地喜欢,那我就送给你。”
胡安笑道,“你真舍得?”
彼得亚说,“我道是没啥不舍的,但要看她愿意不愿意。”说着,便亲热地对着女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个女孩连忙摇了几下头。于是,彼得亚朝胡安一摆手,说,“不行,她不同意。”
正说着,就见有几十个男人和女人,背着农具,赶着大群的骆马和驼羊从地里干活回来,从大门进到了大院。侯爵觉得纳闷,就问彼得亚,“这些人都是你雇的?”
彼得亚用纠正的口气说,“他们都是我的仆人。”
侯爵问,“你养这多的仆人干嘛?”
彼得亚说,“种地放牧。”
侯爵说,“吃粮用物大家不是都直接从印加仓库里取,还用自己去种?”
彼得亚说,“粮库里的粮食总有一天会吃完的。再说,谷地里和山坡上有大片大片的土地闲置着,不如让他们去耕种和放牧。总不能让他们这些人整天地闲着吧。”
侯爵忙说,“那是那是”,然后,带着兄弟们朝浴池那边走去。
进到印加浴池的木门,胡安要两个男佣把住门口,带着兄弟和几个侍女进到了院里。院里有一个巨石凿出的浴池,非常之大,可容十多人洗浴。旁边不远处便是雾气冲天的喷泉,热腾腾的水温大约有七十来度,整天喷涌不止。同时,人们还把一股冷泉引了过来,在温泉下接了两根管子,使热水与凉水汇在一起,流进巨大的浴池里。
大家脱光了衣服,便一起进到了浴池里。四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也脱光了衣服,下到浴池里服侍着自己的主人和几名贵客。看到这情景,皮萨罗感叹无限地对胡安说,“你真是比印加大王都不差呀!”
胡安来到侯爵的跟前,十分诚恳地说,“二哥,有些话我不瞒你,你是侯爵,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象我粗人一个,啥也不怕,啥也不想。有些事你想做,但你不敢做,也不好做,怕影响你的身价和名份。所以,这些事二哥不便做就不要做,但我做了二哥只当没看见。我不是光在为我自己捞取,也是为二哥在捞取。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漂亮女人,只要是我胡安的,二哥想要啥拿啥。我胡安如果敢说个不字,就当我胡安无情无义。”
听胡安这一席话,侯爵不禁有些感动,就拍了拍胡安的肩膀,说,“三弟既然有这句话,当哥的我也就明白了。你好好干吧。当哥的啥时都不会亏待你的。”话一说开,兄弟俩便热乎起来,一直热情亲切地低语了许久。
洗完澡,已经有人把马牵来了。侯爵上马前还对刚才那位侍女有些留恋不舍。胡安早就看出哥哥的意思,就要二哥把女人带走。可是,皮萨罗显得十分地犹豫,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是侯爵和司令官,让士兵们见了不好。”
胡安就说,“这样吧,就把她放在我那里,哪天你想她了,就过来。她从现在起就是二哥的人,谁敢动她,我就用刀子捅了他。”
侯爵感激地向弟弟点了点头,说,“三弟的盛情,我会加倍报答的。”说着,便跨上马,在埃尔南多和贡萨洛的陪同下,朝着军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