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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升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的朱砂地牢一点点的消失,最后终于只剩几粒。惊雷精神抖擞的抖抖毛,乐得哈哈的道:“本仙的神魂归一,这回才是真舒服了。”
伏泽笑得特得瑟的道:“什么惊雷呀,自己给自己取那么威武的名字,原来叫土子啊。”
惊雷老脸一热,反击道:“那是宿主起的,我原本就叫惊雷。”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叫我土子也行,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应惊雷本人要求,以下称呼一律改为土子)
伏泽笑着问:“就这么喜欢你的宿主?”
“废话,你不喜欢你的宿主啊?而且,在遇到她们祖孙俩以前,我一直在流浪。没有任何一个人收养我十年以上,大多都养几年就把我当怪物扔了。我们动物灵跟你们玉灵不一样,你们即使活千年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可是我们不同,一只动物,主人都长大老去,它的模样还一点没变,就一定会被当成怪物的。”
“嗯,确实如此。”伏泽难得顺着土子说一次,不过话锋一转,嘲笑般的道,“这都要感谢你最后一个宿主是个笨蛋。一条狗养了二十年没变样,竟然都不觉得奇怪。”
“你才是笨蛋!”土子气哼哼的反击。
方青葙和觉妄都听到那只长毛白狗在说人话,两人傻愣在当场,心想,这灵还真是神奇啊。
方青葙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蹲在土子跟前,猛的抱住土子的头,拼命的揉搓。眼圈红着,嘟囔道:“对不起土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总是保护我,可是我这个主人实在是没用,总是给你添麻烦。小法师说的没错,我应该相信你,可是我竟然信了那骗子的话。”
土子吐出大舌头,舔一下方青葙的脸,亲昵的在方青葙怀里蹭蹭。
伏泽摇身回到玉里,它累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顺安以后,它就总觉得累,只有回到真身,才会舒服些。伏泽不喜欢这座城市,觉得这里的空气很粘稠。
两个人一条狗回到书店,为了不吓到打工的年轻人,土子一直不敢说话,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楼。
恶灵的事告一段落,此次件事让觉妄了解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类人,专门捕获灵驯养,为自己战斗。这些人把灵当成了工具,根本没有平等对待,这是觉妄最无法接受的,每次想起那纸人大汉身上质化出的鬼影,觉妄就忍不住诵念佛号,来稳住自己有些躁动的心。
方青葙心情大好,搂着土子的脖子说,今晚让觉妄一起去她家里庆祝一下。
觉妄刚准备开口拒绝,土子抢先道:“不行,这小和尚不能去你家。”
方青葙十分诧异,以为土子不喜欢觉妄,赶紧解释说:“小法师是好人,没关系的。”
土子摇摇头,眼神坚定而锐利的盯着觉妄脖颈处的玉犼说:“它进不去。”
方青葙和觉妄都呆了呆,他们都以为土子说的是觉妄,所以方青葙又追问,她觉得“进不去”这种说法很奇怪。自己能进去的屋子,觉妄为何进不去?
觉妄并没有参与方青葙和土子的对话,本来他也不打算去女子的闺房,况且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其实他想尽快启程离开。虽说他只是毫无目的的云游,并不急着赶路,不过,说不出为什么,他想尽快离开这座城市。这种有点焦躁的心情,觉妄从没有过。
那边一人一狗聊得热闹,这边,觉妄那如同砖头一样的手机,终于做出了一个颠覆自己形象的举动,它响了。
觉妄听到声音,可是并没有意识到那悦耳的音乐声代表什么。方青葙是习惯用手机的人,一听见铃声先下意识的摸一下自己的手机,然后寻着声音的发出方向看到了觉妄的包。她相当惊讶,十分不确定的问:“小法师,你不会是有手机这种东西吧?”
这实在是太违和了,不过,现在人没有手机才应该奇怪才是。
被方青葙一提醒,觉妄才记起老倒给他的手机。这个手机,只有老倒会打,这么说来,是有工作给他了。这对于已经一贫如洗的觉妄来说,简直如同得到了佛祖的启示一般高兴。他赶紧去包里翻找电话,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接起来。
方青葙惊讶到无法言喻,本来这如同穿越而来的小和尚有手机就够让人震惊的了,然而这还有业务般的对话是什么情况?
“有工作?”觉妄言简意赅,连电话屏幕显示的号码都不去确认。
电话那边传来老倒的声音:“小法师,都几个月没联系你了,还真怕联系不上,电话还能打通,说明你一直记着我的话,随时给手机充电,小老儿我很高兴啊。”
觉妄不说话,虽然老倒嘴上说着高兴,可是觉妄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点的开心。
“是这样的,最近发生了点事情,工作很少,所以才一直没有联系你。”说到这里老倒叹了口气,继续道,“更倒霉的是,前些日子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我这里的线断了好几条,‘镖师’损失了不少。可是,现在手头接了一个活,这个雇主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开罪不起的,他的活不接也得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适合亲自去走货,而能信任又安全的人数一数,只剩你了。小法师,小老儿有个提议,你能不能自己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组成一个走货队伍。以后,我们镖局可能就要以小法师你为主要力量了。”
组织队伍?什么意思?走镖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队伍。觉妄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确实这样说了。
老倒立刻果断否定:“不行,最近查得极其严,必须有人配合,像以前我们过收费站时,也要有人开车有人带货,分开行动,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期。更重要的是,现世人心险恶,小法师你心思纯善,很容易被骗。而且,最近道上并不太平,虽然我也知道小法师你有本事,可是这道上能人如过江之鲫,如果遇到同行截胡,你一个人很难应付。”
觉妄沉默一会之后说:“没有人跟我配合,我一直是一个人。”
这倒是实话,觉妄向来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上说过话的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突然间让他去找可以信任,又愿意跟他一起东跑西颠、餐风露宿的人,去哪找啊?
老倒也清楚这点,只是眼下的情况,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又使出老办法,利诱。他说:“小法师,你听我说。做镖师和自己带队,那收入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一单我分你百分之五十,你看如何?”
觉妄更在意的是,他找不到人跟他组队,所以分多少成的钱,反而并不那么重要了。挂掉老倒的电话,被老倒使尽各种办法,最终答应想想办法,拉人组队。嘴上虽这么说,觉妄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见觉妄打完电话,方青葙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完,不可置信的道:“现如今,市面上还有这经典的小直板,小法师,你简直不能更复古了。”
觉妄完全不知道方青葙在说什么,满心都是走货组队的事。鬼使神差的问方青葙:“你愿意跟我组队走镖吗?”
觉妄话一出口,方青葙惊讶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几乎能塞进鸡蛋。
方青葙对觉妄的问题的惊讶程度,远超于见到觉妄的手机,她忍不住探了一下觉妄额头的温度,随后皱着眉头认真的问:“小法师,说实话,你是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单说你这一头飘逸的长发,就已经不是现在人能留的起来的。”
大多数时候,觉妄都听不太懂方青葙的话。他歪着头认真的思考,然后跟方青葙确认,穿越是什么意思。
方青葙沉重的扶额,跟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实在是难沟通。最后,在方青葙的强烈要求下,觉妄简单的把他和老倒的事情说了。这才让方青葙明白,所谓的走镖到底是什么工作。
听觉妄讲完,方青葙遗憾的道:“对不起啊小法师,我不能跟你组队。首先,我吃不了那苦。你连车都没有,我想多半是靠十一路吧?啊,对了,十一路就是步行的意思。我走不了那么远的路,重要的是,我受不了一天不能洗澡。第二,昨天你也看见了,我的朋友现在正在医院。即使她的家人无法原谅我们,但是作为朋友,我们必须陪伴她最后一程。更何况,我总觉得她的病不寻常,我想好好查一查。还有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个走镖的工作,多少还是伴随着危险的。我想,我可能反而是累赘。你的老板,应该也不会同意你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你组队。”
觉妄刚刚其实不过是有病乱投医,眼前只有方青葙,所以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认真想想,这工作也真的不适合方青葙这样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