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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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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翡林对这满堂将领如同在菜场吆喝吹嘘的模样厌烦不已。

    他皱着眉,扬手重重拍在了桌上!此举令那些扯着嗓子红着脸嚷叫的将领们生生止住了话头,皆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秦翡林冷道:“雪桀王亦是死在上千护卫的簇拥之中,他杀的可不仅仅之时那些山野匪盗!”

    “这封拜帖的确狂妄,但是他有这样的资本,你们呢?你们谁有他这般本事?!还是说...你们真的打算在此用唾沫杀了他?!”

    在所有将领沉默之后,有一少年走出,少年眉清目秀,却丝毫没有半点稚嫩之感,而是有着丝沉稳老气,他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拱手言道:“主公,只需将府邸后门大开,将这一万五千兵卒塞满这玉乾门即可。”

    “既然他让我们用千兵万马塞满整个国舅府,那我们便满足他,若他能杀了这一万五千兵卒,那就算将这项上头颅送给他又何妨?”

    少年折扇打开,轻轻摇着,云淡风轻的笑着。那些将领听他所言,一个个皆是怒不可遏的瞪着这个少年,显然是对他的最后一句话颇为不满。

    秦翡林闻言,抚掌而笑,言道:“就按小军师之言而行,若是连这一万五千雪国精锐都护不住我的话,那也证明我确实不该活着。”

    白衣少年拱手退下,清明的眼眸里流露一抹玩味,雪国剑无缺,月国解薪火,邝国俞放,云梦国逢西白...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否真如师兄所说的那般名副其实吧。

    你们四人皆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剑客,号称“第一剑”那也要你们有“第一剑”的本事才行,否则怎能与师兄角逐剑崖榜首之位?

    白衣少年嘴角微微弯起,剑无缺,展示给我看看吧,让我看看,你与师兄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一人趋步进入大厅,于秦翡林身侧言道:“主上,秦庚已检查过那个箭孔,垂直而落,不能探明射箭方位。兄弟们亦已探查了四周,并无可疑之人。”

    “无妨。”秦翡林挥了挥手,“既然他说了他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我们只需在这里候着便好。”

    秦甲沉默片刻,拱手而言,声音冷峻阴狠:“今夜天干地支亦会守在主上身旁,定让那狗贼有来无回!”

    秦翡林挑眉,看了眼深埋着头颅的秦甲,叹道:“我父之死与你们并无关联,你们无须自责。”

    “老主上生前待我等不薄,若是连这点小事也不能为他做的话,兄弟们无颜苟活。”秦甲缓缓而言,双目满是狠厉,老主上与秦戊皆丧命于剑无缺之手,此仇此恨,不能不报!

    “既然如此,我给你们这个机会。至于你们能不能砍下剑无缺的头颅,就看你们天干地支的本事了。”

    “谢主上!”秦甲头颅更低,拱手而退。

    片刻后,夜郎兵马在夜色中浩浩荡荡地涌入玉乾门,铁甲铿锵,旌旗张扬!

    一万五千夜郎军,一个不多,亦一个不少,由秦府前门布满至玉乾门之外!玉乾门数条街道上皆是披甲持戈的精兵悍将,如此阵仗自然吓得玉乾门那些达官贵人们慌忙紧闭府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赶车人在戏辰楼看着玉乾门如此动静,轻笑声:“少府主还真猜对了,最糟的情况还真出现了。”

    “所谓最糟的情况,在有限的空间里也是有限的。”剑无缺起身,“一会就拜托你了。”

    “老于我何时失手过?”赶车人不由反问,自信满满。

    剑无缺点头而笑,言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会失手,若是名满天下的于穿杨都能失手,那我是有多倒霉?”

    老于亦笑,少府主还能说笑,那代表今夜定能安然无恙。他抱拳拱手:“还请少府主多多小心,若情况脱离掌控,还请您以自身为重。”

    “恩。”

    剑无缺跃下戏辰楼,左右足尖互点,如同扑扇着羽翼,迎着风,掩着夜,一袭黑杉,腾向秦府!

    在这已经完全寂静的夜下血城,唯有玉乾门灯火通明,上万火把摇曳不停,如红色的河,似光耀的海,要将任何胆敢跳入其中的人或物燃烧殆尽!

    而秦府,却如同漂浮于红河光海上的楼船,任凭其外多么惊涛骇浪,它依然安静平稳。

    此时秦府府门虽然大开但却有着五百甲士拱立于前,如船头的螭首,狰狞却沉稳!可破浪冲礁,碾压前方所有危险!这五百甲士眼露讥讽,冷视着向他们迎面走来的闭目青年,如看着只孱弱的乳羊!

    在这些久经疆场的将士眼中,所谓武林,所谓江湖都不过是小打小闹,那些剑客侠士亦不能抵挡他们这些为战而生的虎狼!哪怕秦翡林已再三叮嘱。

    剑无缺停足,手中竹杖叩于地面,朗声道:“劳烦各位官爷通报一声,剑某前来赴约。”

    “国舅正在客厅与诸位将军饮酒畅谈,没空来此迎接先生,所以...还请先生自行入内。”一名统领走出盾阵,如此笑道。

    “让!”那统领扬手,眼眸微眯,绽出凶狠的光!

    五百甲士闻令而动,持戈举盾分立府门两侧,如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展露着獠牙!

    “请!”甲士们手中戈盾重重的杵在地上,齐声大喝!虽说他们嘴上喊着“请”,可手中兵刃却分明都指着剑无缺,俨然一副屠刀高举的模样!

    剑无缺掏了掏被这群大喝震地有些酸痒的耳朵,笑道:“那剑某,便请了!”

    剑,出鞘!竹竿般的剑鞘飞扬而起,今夜,他不再留鞘,要么剑毁身死,要么功成身退,剑...只须杀人饮血,无须归鞘!

    剑鞘落地,他亦欺身于甲士阵中,长剑划过,便是数颗头颅飞起!

    “迎击!”那名统领扯着嗓子恐惧地大吼!方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他忽然就杀入了军阵之中?!他怎会有这样的身手?!他怎会有这样的胆量?!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更何况...你们才是兔。”白衣少年立于府门之上,看着下方那些心存轻视的甲士们,就像看着一群已死之人。在他们流露出一丝对剑无缺的蔑视轻看之时,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真正的剑者,善于把握任何人心的缺漏!

    而那丝常人不觉的缺漏,却能让剑者轻松掌握,让他们递出手中的剑锋,戮夺人的性命!

    甲士们慌忙并合,想手中长盾合拢成墙,一道一圈将剑无缺围困其中!

    可他们的速度如何及得上剑无缺之万一?!第一道盾围还未成型,便已告破!

    第二道,破!

    第三道,破!

    他们手中的长盾保护了他们自身,但何尝又没有保护剑无缺?剑无缺紧贴着盾壁,在盾甲士之中纵横穿插!所行所至,皆扬起一片血雨!

    露头刺目!露手挑筋!露足削踝!长盾之后亦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至少在剑无缺这如鬼似魅的身法中,没有。

    他们手中的长戈在对付大量或有优势,但要对付一个人,却颇受掣肘,长兵与短刃,在如此近距离的交锋中优劣立显!

    白衣少年看着府门处四起的哀嚎,与身旁左右冷道:“泼油。”

    左右统领立惊,连忙道:“他们不过死了数十人而已,尚有机会......”

    “机会?泼油点火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白衣少年手中折扇打开,扬起着头颅冷笑的看着下方的血战,嘴角眼眸处尽显疯狂!

    两位统领见状心神一颤,国舅从哪寻来这么个冷血军师?!

    “若你们不泼,我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了国舅爷泼了这些油...顺便,顶替了你们的位子。”少年砖头,对那两名统领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