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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魔法那样不可思议的事物存在吗?”
“或许吧,什么事都说不好。”
“哎,我要是能够学会一个两个的魔法就好了啊!”
“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才不会!你想啊!你可以骑着扫把在天空飞翔,可以挥动着魔棒念那些拗口的咒语,还有……”
“朔言,你想太多了。”
谁能想到,后世被史学家们奉为传说口口相传的两个人,在多年前也就如普通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畅想着那些如梦似幻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吧,”夜落尘将自己从沙发里拔了出来,“迟到了的话就会被所有人注视的。”
朔言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这都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说这是毕业之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了,还请务必前来一聚,我都已经向打工店的老板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用来聚餐了!”
“是是是,这次务必是最后一次了,来吧。”
“你为了能见到她还真是不择手段!”
眨眼已是夏天,等了很久的录用通知,不管是哪家都好,都没有来。
校友之中也不断地有人发起毕业聚会的活动,大家仿佛不顾一切的喝着那些会使人意识迷离的液体,也不知究竟是为了铭记,还是遗忘。
但,无论是什么事都好,一切都会有结束的那一天,然后,那一天日渐清晰了。
随着两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终于在街尾一处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这家餐馆——海天一色,虽然两人提早了十分钟前来赴会,但似乎聚会地点依然是如火朝天早已全员到齐,只待他们哥俩了,不愿意接受的全员注目,也还是承受了一遭。
“怎么才来啊,有人预留了位置给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应该不会来了呢,就在最里面的那一桌,快去吧。”聚会的组织人张岩统筹着大局,忙碌的他手中的酒杯甚至还未曾放下过。
没有人知道这一间餐馆是谁开的,这家店并不起眼,但却有着五湖四海的菜色,从新疆大盘鸡,到瑞士芝士火锅,从日本豚骨拉面,到英格兰炸鱼薯条。
“谢啦,张胖子。”朔言嬉笑着抬手拍了拍张岩宽厚的肩膀,领着夜落尘向着海天一色的内部走去。
“不用,玩的开心。”
放置在海天一色最内部的餐桌,形似包厢,镂空的金色屏风将其与外部的其他食客区分开来,地面则是以金沙铺就,偌大的圆形餐桌以不知名的蓝色晶莹石料打磨,光滑而冰凉。
在座的人也确实相熟,韩玄冰,大名鼎鼎的韩氏财团阔少爷;陈沐雨,使全校男生趋之若鹜的美女校花;以及,韩玄冰的狗腿子们。
以高富帅的形象而被人所熟知的韩玄冰仅在入学之后的一个月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学生会会长,而学生会的干部,也与此同时的进行了换血。
紧接着韩玄冰和新晋校花陈沐雨相好之事也在随后遍布天下。
此时位于韩玄冰对面的两个空位还暂时没有人落座,想必应该就是他们的座位了。
“坐啊。”韩玄冰缓慢而优雅地把一块切碎了的西冷牛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似乎对两人的到来并不在意。
两人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随之发现,他们的面前,并无餐具。
“怎么不吃啊,别客气啊两位,我们会长请客,不必拘谨!”相邻朔言而坐的一人如是说道,细小如缝的眼睛里绽露出的讥讽却是如此清晰。
“我们不是很饿,多谢好意。”夜落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的说道。
朔言急忙低头拉了拉夜落尘的衣摆,使出了他引以为豪的腹语绝技,“你怎么不告诉我是韩玄冰的局!”
“有什么关系。”夜落尘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使他神往的少女——陈沐雨,此时此刻,她正专注地吮吸捧在手上的酸奶,身上的洁白连衣裙在夜落尘的目光里耀眼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还在等录用通知?”韩玄冰随口问道,目光却从不曾瞥到他们二人身上。
“是的。”
“别等了,不会来的。”
“呸!”,朔言暴躁地嚷道,“你说不会来就不会来啊,你谁啊你?”
“我告知了所有用人单位,留意夜落尘和朔言这两个人,所以,不会来的。”
朔言一下子没了声音,他似乎忘了一直以来所敌对的这个富家子弟拥有着什么样的势力,一时间嘴唇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感谢你的告知。”夜落尘依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沐雨,似乎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再重要了。
韩玄冰轻轻的笑了笑,双手从冰冷的刀叉中挣脱出来,而后又拿起手边的湿纸巾擦了擦嘴,“时间似乎在我们身上都留下了不同的刻痕,当年你追求我们家沐沐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终于有了一个对手,只可惜。”说罢韩玄冰脸上笑意更盛,目光瞥向他身边的陈沐雨。
夜落尘终于看向了韩玄冰,眼里的目光古井不波,“这应该是,如你所愿吧。”
“是的,这就是作为一个强者所拥有的权力。”说罢,韩玄冰毫不顾忌周遭他人,温柔地牵过陈沐雨洁白无瑕的手,浅浅地吻了一下,夜落尘嘴里的一句“受教了”还未说出口,就已经闭上了嘴。
在座的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在旁起哄,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沐雨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待韩玄冰的唇离开便将手抽回,犹自吮吸着酸奶。
朔言愤怒地一拍桌子,那一瞬间仿佛整张桌子就要被掀了去一样,“欺人太甚!”言罢就挥舞起拳头向韩玄冰冲了过去。
周围的人飞快的制止他,有组织,有纪律,像这样的场景,着实是不少见了。
“你们这是,又来了啊。”张岩在外听闻风声,立马赶来,加入了拉架的队伍。
韩玄冰抬头瞥去,“哦,张岩啊,坐啊。”
“不,不坐了,我是来找你的。”张岩奋力控制着朔言的左手。
韩玄冰心领神会,轻声对陈沐雨说道:“等我一下”,之后随着张岩离开了这里。
在一片嘈杂声中,夜落尘还是坐在那里注视着那个仿佛从来都对他不屑一顾的少女,缓缓站
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陈沐雨仿佛没有察觉到,她总是这样,就好像给自己开辟了一个小空间,一尘不染。
夜落尘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坐了下来,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这个人。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四周都没了声音,在另一边乱作一团的人们此时仿佛都僵在了原地,望着这里惊讶得发不出声,在他们的认知里从没有出现过夜落尘和陈沐雨相距如此之近的情况。
“好吃吗?”夜落尘宠溺地看着她,全世界仿佛就只有她所处的这一寸土地可以属于他,但又好像只有这一寸土地不会属于他。
陈沐雨转过头来,舌头还在舔舐着她粉嫩的红唇,“不太好吃,但是不吃这个我又觉得有点无聊。”
“像这样的聚会,也不知该有多少次了。”
“我还是喜欢在你宿舍的那一次,糖醋里脊,很好吃。”陈沐雨直直的注视着夜落尘的眼睛,依然面无表情。
“下回吧,会有机会的。”夜落尘笑了笑,抚摸着她丝滑的头发。
“哦,那好吧。”
周围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夜落尘已经带着朔言穿行在马路上,霓虹灯照亮着富人的灯红酒绿,而他们只能在灯下瞻仰,或是,在黑暗中穿行。
“你说他后来是去干嘛了,这个家伙,目中无人!”朔言不忿地说着。
“想必是有什么达官贵人恰巧也在那儿吃饭,于是就前往寒暄一番吧。”
“这么说的话,倒是也有道理。”朔言思考着说道,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富家子弟那阑珊的生活。
夜落尘不再去想这件事,转而观察着四周,“你有没有发现,四周的人好像开始变少了。”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照理说这里是个广场,就是到了凌晨也不该变得这么冷清。”
“快过来!”夜落尘急忙拉着朔言到一个墙角躲藏起来,再往前就是广场的中心了,所有的事物一览无余。
“那些人穿得好古怪!”朔言审视着站立在广场中心的人,一共三个,他们穿着白色长袍一直拖到地上,其中站立在三者中间的一人身材短小,身披斗篷,兜帽遮挡住了面部让人难以辨别。
“长袍加斗篷,这人把自己捂得也太严实了吧!”朔言惊叹着。
“别出声。”夜落尘一再的提醒着朔言。
这时一个上班族模样的男子向着这三人走去,恭谨地向着三人说了些什么,“没有发现异端”,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退下吧,”其中一人说道,待得上班族模样的男子走得远了些,他转而向中间那个身材矮小的人报告,“抱歉,伊米尔先生,似乎是他们早些闻到了风声,被逃脱了。”
为首那被称之为伊米尔的男子并无回应,犹自站在那里观望着远处。
“伊米尔先生?”
“受死吧!伊米尔!”突然间从四周的阴影中蹿出一道黑影,持握着一道寒光,怒吼着从伊米尔的背后突刺过去。
伊米尔依然目视前方,左手反过身去紧紧地握住了黑影的手腕,“克拉德,不是逃脱,而是埋伏才对”,伊米尔对之前向他报告的那人说道。
“是,伊米尔先生。”克拉德毕恭毕敬的回应道。
“伊米尔!你罪不可恕!”离得近了些才发现,手握匕首之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他全身上下纹满了奇怪的墨色符号,身上有着几十处的伤口正在溃烂,用“体无完肤”来形容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精灵族的小家伙,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还有,既然是偷袭,就不要大吼大叫的。”身高不过一米五的伊米尔依然是对着身材修长的少年称呼着“小家伙”,这让朔言不由得笑出了声。
克拉德仿佛发现了什么,朝着这边张望过来,好像是之后发觉并无异常又转回头去对着少年威胁道:“还有一个呢,你把他藏起来了对吧?”
“到阎王殿去找吧!死吧!”少年突然怒吼道,匕首中突然爆发出异常璀璨的红色光芒,犹如一颗烧灼的太阳,他绽裂开的伤口中开始泛出鲜红的血液,遇到空气后又立即蒸发形成了红色雾气笼罩全场。
“是精灵魔法!”德马斯惊道。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少年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于失去了家人和所有的依靠的他来说,眼前这灼热的烈焰似乎反而冰冷到了极点。
“我拒绝。”伊米尔冷静的说着,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和这个疯狂的少年所同化,依然淡然的矗立着。
突然,伊米尔的身躯开始膨胀,从四肢,到身躯,全部都在迅速的发生着变化,他的手指变得有如电线杆般粗大,他的肩膀就像庞大的山脉一般笼罩在天空,他的头颅高耸入云,在夜晚的云层中让人窥不得全貌,紧接着,那犹如末世般的脚掌一瞬踩灭了火红的烈焰,雾气四散而开,与之同时,也泯灭了少年的整只手臂。
“啊!!!”少年趴在地上惨叫着,伊米尔庞大的体重,甚至没有让少年从他的脚掌下渗出一滴的鲜血。
“咒术者罗德,说出贤者之石的下落,并且束手就擒吧。”伊米尔威严的俯视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少年。
克拉德和另一个白袍男子也早已躲闪到了一旁,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扬手挥开因伊米尔的踩踏而飞溅起的沙石。
罗德仰面看着伊米尔的目光,眼里满是不屈和怨恨,咽喉中终于涌起了一口鲜血向上一扬而后又洒满了他的面庞。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伊米尔早已变回了那一米五的短小身躯,“带回去”,他淡淡地向克拉德交代着。
“是。”
“还有,克米尔,不是说有你的幻境寻常人绝对进不来这个广场吗?”伊米尔向着另一个人质问道。
“是的,伊米尔先生,理应如此,”白袍之下此人竟是一名女子,克米尔镇定自若的说着,缓步朝着夜落尘和朔言藏身的这一方向走来,嘴上又接了一句,“除非是我愿意放他们进来。”
直到这时夜落尘和朔言才明白,原来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先脱身!”夜落尘吼道,他知道朔言此时也和他一样,脑里有着偌大的谜团折磨着自己。
“算了,”伊米尔扭头离开了广场,只留下一句“跟上那两个人”的命令给克拉德。
“交给我吧,克米尔大人。”克拉德毕恭毕敬的对克米尔说道。
克米尔并未理会克拉德的招呼,目光眺望着夜落尘和朔言两人逃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好久不见。”
夜落尘和朔言拼尽全力的奔跑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他们头一次发现虽然这四周全是些素不相识的人们,但他们的存在却能让自己如此的心安。
却殊不知在他们视野之外的阴影中有着一对目光如利刃般已经刺在了他们心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张岩带着韩玄冰来到了海天一色楼上的一个隐秘房间,轻轻扣了扣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韩玄冰缓步走了进去,而张岩却是驻留了一会儿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内只有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穿着朴素,祥和的坐在那里,偌大的餐桌上,也空无一物。
“老师。”韩玄冰恭敬地称呼道。
“好,”男子招了招手,顿时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动着韩玄冰来到了男子的身边,“看得出来,你没有懈怠,想必技艺又有所精进。”
“徒儿谨记老师教诲。”
“你可以感觉到东南方不远处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吗?”男子微笑着问道。
韩玄冰闭上眼睛似乎静静的感受了一下,“有魔力波动,是频率很长的魔法。”
“对,那是教团的巨大化魔法,说不定,你的造诣日后可以超过老夫也说不定。”男子笑着说道,这个弟子,不由得让他心生欢喜。
“弟子不敢。”
“说什么傻话,这是时代必然的趋势,”男子轻轻地在韩玄冰的脑袋上敲了敲,“张岩这孩子跟了我十年,你知道为何老夫从未教授他一字一句吗?”
韩玄冰疑惑着摇了摇头,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天老师带着一个男孩来到了韩宅,说是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希望韩家可以抚养他长大成人,而韩家也是欣然接受,五年来张岩跟随在韩玄冰身边有如书童,日子过的倒也畅快。
“魔法一途,最是讲究天分,像你如今年仅二十,已是世上最年轻的上阶魔法师,张岩这孩子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你如今的程度。”
“老师谬赞了。”韩玄冰微微颔首。
“老夫目前还在游历之中,路途中也收集到了不少散落民间的器具。”
只见男子右手一翻,一把精巧的匕首出现在他掌握之中,韩玄冰只能看到他的手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这是魔法器具?”现在的韩玄冰不像几年前刚入门时一问三不知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把匕首之中所蕴含的力量。
“魔法师在使用需要献祭的魔法时经常用到的银或镀银的匕首。”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银,是为了杜绝死亡之气?”
“是的,部分时候施术者需要从尸体上获得材料,银可以对施法者提供一定的保护作用。”
“老师,这是……”韩玄冰似乎有些疑虑,那类仪式型的魔法目前他还没有过接触。
“你的水平还未到使用献祭魔法的地步,这把匕首只是让你用来防身的。”
“防身?”
“是的,”男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解释道,“16世纪时有一个有名的炼金术师尼乌,一次路途中遭遇了野兽的袭击,情急之中将自己仪式中使用的工具——匕首用以对敌,出乎意料的,经历过多次仪式魔法洗礼的匕首拥有了出奇了魔力,尼乌很容易的击败了野兽,魔法匕首也作为魔法师的护身武器一直沿用至今。”
“原来如此。”韩玄冰感叹着,从男子的手里接过了纯白色的匕首,其中强烈的魔法波动使得他身形一颤。
男子的表情似乎突然有了一些变化,“我得走了。”
“老师?”
男子的身躯居然渐渐的开始雾化,不知不觉间消失在了韩玄冰的面前,“照顾好自己”,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来晚一步啊,”伊米尔撞开了房门,缓步走到韩玄冰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下次我非得捉住你不可!”
“呃,请问,您是?”韩玄冰疑惑地看着这个矮个子男人。
“哦,我是猎人。”
“啊?”
未等韩玄冰反应过来,伊米尔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