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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染上了殷红的晚霞,晚霞如金织缕衣般细腻,色彩渲染着整座万灵山,连山间的灵物也变得柔和娇艳。
慕云织依旧在云霞阁前练习幻灵术,她一身青衣亭亭玉立,在晚霞的辉映下,一举一动都令人心旷神怡,她一个转身,青色的发髻带随风飘去,乌发散落,丝丝缕缕。
为什么如此凄凉。——苍玉半卧在比云霞阁高上一座峰的树上,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在他看来,慕云织只不过是一个十分努力的人,不管是凡人也好,是仙体也罢,在他眼中却是普普通通,没有特别聪慧的修炼天资,虽然脑袋转的快一些,但修仙嘛,看得还是资质。
苍玉观察了慕云织一个多月,并无异样。
她每日练习幻灵术,从启明星升起,到月亮西斜,比灵剑宗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一个泛泛之辈,为何能引来仙境的注意?
每隔七天他都会上仙境向靖闻上仙汇报一次慕云织的近况,但她在灵剑宗的这一个多月里,并没有和魔兽界有所联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与魔兽界并无关联,要么……就是她蛰伏的够深。
苍玉心中如此想。
此时,只见一群青衣束发的灵剑宗同门向慕云织走去。
“没想到,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镇定的练习幻灵术。”说话之人是六师兄无坎,他便是失踪的十三师兄住同一间厢房的人。
慕云织对此充耳不闻,不过是来找她不痛快罢了,她也没有那份心思与这些师兄争辩。
“喂,六师兄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十三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其中一位师兄跨过六师兄,站在慕云织的面前,义正言辞的指责。
慕云织缓缓练习了最后一个招式,收气。
她看也没看眼前一众师兄,转身要去捡飘落在地的发髻带,正当她的手要碰到发髻带时,一只白色的长履毫不留情的踩在那根发髻带上,灰尘重重地将青色的发髻带染上一层阴霾。
“慕云织,你未免也太没礼数了吧?见着各位师兄,难道就不知道行同门礼吗?”
同门礼?慕云织心下呵呵一笑,说得好像他们曾经对自己行过同门礼似的。
所谓同门礼不过就是同门相见之时,拱手称上一句师兄或师姐,只是一个能体现辈分的规矩。
慕云织不语,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泛着白,只一会儿,她目光坚定,似乎打定了主意,郑重地走到这些师兄面前。
这些师兄竟被慕云织这凛然的气势一愣,倒退了一步。
忽然,她毕恭毕敬地躬身拱手称道,“各位师兄,师妹慕云织有礼了。”
蓦然,晚风中似乎带着一丝凉意,一众师兄被她这规规矩矩的模样一惊,倒是觉得自己的举动毫无趣味,干笑了两声便离开了。
慕云织这才去捡那条青色的发髻带,她看着手中蒙上一层灰的青色,紧紧拽在手中:若是她身份清白,便不会遭受师兄们的白眼。为什么!为什么她是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这些愚弄她的师兄?
这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心中深深的呐喊!
苍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慕云织平日里的冷漠,她时时刻刻的谨慎提防,甚至是她的孤独,唯有在这落霞峰上的一对双眼看的清清楚楚,也被他深深印在心里。他轻轻一挥衣袖,便消失在落霞峰。
慕云织抬头看着苍玉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是看错了吗?”而后便不在意的收回目光,因为不远处走来一位面容温和的青衣男子。
慕云织躬身拱手道,“番历师兄。”
“云织师妹。”
慕云织见番历欲言又止,便问,“师兄有话和我说吗?”
番历温和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云织师妹,师弟们是因为十三的事情才闹了情绪,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几个和十三的感情甚好,若有得罪之处,你便不要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她倒是真的没往心里去。
慕云织摇摇头,扯着一个难看的笑脸,在灵剑宗上,恐怕只有番历师兄从未嫌弃过自己了吧。
“云织师妹,你可能不能理解为什么只要关乎魔兽界,这些平日里其实很亲和的师弟们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慕云织和番历二人并肩而走,慕云织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默默地听着,“大约是两千年前,神魔大战,这些师弟本都有幸福的家庭,可从那之后有些人失去了父母,有些人沦为无依无靠的孤儿,虽有部族可以依靠,但对于魔兽界的恨却无法泯灭。”
“可要成大道,难道不是摈弃爱恨吗?”说罢,她又摇摇头,“若换做是我,定然也无法摒弃。”
慕云织突然停下去脚步,小声换道,“番历师兄。”
番历回过身看她,“什么事?”
此时的慕云织皱着眉,心中已经有冲动要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他,可转念一想,不论她是不是魔兽界的人,但她却是千真万确来自魔兽界,这一点无可厚非。
她内心几番纠结,最终还是无法开口,于是说道,“我突然想起晚饭还未吃,有些饿了,师兄我先走了。”
番历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觉得好笑,第一次被肚子饿这种理由撇下,怕也是头一回了。
慕云织回到厢房,见着嫦娰正在挑选纱衣,心情大好,嘴里还哼哼着小曲。
“云织师妹,你回来了?你说,我是穿第一次与苍玉师弟见面时穿的鹅黄色纱衣,还是穿两一些的红色纱衣?”她提着两件纱衣走到慕云织眼前。
慕云织看了看,在她眼里,衣服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避体遮羞的功能罢了。
“师姐穿什么都好看。”她很认真的说出去了一个极其随意的回答。
嫦娰怂了怂肩,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还是得靠自己呀,云织师妹是个审美全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