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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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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化水润新芽,夜风掠水拨轻沓。

    燕儿在丢出烟雾珠子之前,就赢看准了一条逃跑的路线,这便在那烟雾炸开的一刹那,便也不顾朦胧如何挣扎,便奋力一把抱住朦胧,直冲出门,跃上一批快马,便直奔而去,一路奔到快山脚之下,才经不住朦胧的挣扎,二人竟都摔下马来,只见得朦胧刚一落地,便急着要往回跑去,燕儿便顾不得自己摔伤的手掌,忙冲上前,一把抱住朦胧喊道:“圣女,不要回去啊。”

    “鱼儿!鱼儿还在那儿!还有,还有我的孩子!”朦胧哭喊着叫道。

    燕儿死死抓着朦胧不放,嘴里喊道:“鱼儿已经活不成了,她牺牲自己为的是什么?难道你要辜负她最后的希望吗?”

    朦胧闻言,方才停住了一直上前扑腾的势头,转头看向燕儿,只见燕儿早已泪流满面,但依然说道:“她便早想好了想要我们逃跑了。”燕儿说罢将鱼儿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朦胧,原来,便在朦胧中掌之后,便叫燕儿附耳过来,说的是:“我腰间有两颗烟火珠,你记着,不要声张,趁机带圣女走,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你一定要答应,一定要答应。”

    朦胧知晓了这一切都是鱼儿的计划后,反而哭得更是伤心,她想不到原来鱼儿自始至终都一直关心着她们,随后只听燕儿说道:“由于紧迫,来不及救你的孩子,但是我想他们应该也不至于拿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怎么样,而且你若带他回去,才怕是会惹圣母厌恶。”

    朦胧闻言,也知燕儿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如今如此回去,责罚是小,但是心中难免不由得想起如今的结果,而哭道:“我这一年来究竟做了什么?到头来居然一场空,自己的孩子也没能留住,还失去了鱼儿,我这么做究竟是得到了什么?”

    哭着哭着,朦胧便跪倒在地,燕儿见状也忙跪在朦胧身旁,一把抱住她说道:“没关系,还有我呢,而且信里圣母不是已经说了吗?一切基本已经完妥了,只要我们回去,依然还有机会拿回我们失去的。”

    “可是,可是……”朦胧哽咽着说道,“鱼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燕儿闻言,便又是一阵心痛,但是此时朦胧这般样子,便知自己不能如她一样,便忍着伤痛,抹去眼泪,慢慢扶起朦胧说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要先回去。”说罢,便依然忍着泪水,去一旁牵过马来,将朦胧扶上,朦胧此时身体与心灵的双重重压之下,已经没多少气力了,只有随着燕儿的帮助跟着做而已,上了马后,燕儿也跳到了她的身后,便策马扬长而去。

    骑在马背上,朦胧不由回头望着这座高山,曾今自己凤冠霞帔,带着羡煞旁人的目光来到此处,而如今,却只剩两人以及一匹马,仓皇逃离,而期间的酸甜苦辣,又怎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回味过来的,想着想着,便向后倚靠,靠在了燕儿的身上,晕了过去。

    白帝城的正厅当中,众人已然都收拾完东西,吹了灯,只在两具尸首旁边留了一盏长明灯,便都离去了,两具尸首都已盖上了白布,在长明灯的映照下,格外凄凉,而在鱼儿的尸首身边,储昭阳则静静地坐着,没有流泪,也没有表情。

    此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便是有人走到了储昭阳的身边,储昭阳也没有搭理,任凭那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对他说道:“你做了一件好事。”

    储昭阳闻言,便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查尽的面庞在长明灯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便是又回过头去,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查尽闻言继续说道:“其实星垂门的弟子跟幽笙坊的很像,小柔的遭遇我跟你说过吧。”

    储昭阳闻言,便点了点头,查尽见他点头,便继续说道:“不同的是,小柔可能运气比她好一点,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储昭阳闻言,便摇摇头说道:“那这么说来,她们的运气都很好,现在鱼儿也是自由的。”

    查尽自知有些失言,但确实也同意储昭阳的想法,想来经过此事,储昭阳当真见识了许多,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经历重要的朋友或者爱人的离别,但是这又未免有些过于伤痛,因为这个离别,便是永别,想到此处,查尽依然开口说道:“其实,我还是想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毕竟……”

    “师父不要说了。”储昭阳闻言忙打断查尽道,“你没有错的,这也不是你能掌控的,可能这本来就是鱼儿的选择,她只是自己选择了自己的路罢了,我反而为她高兴,因为她好似这是第一次完全遵从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查尽当真是有些微微的赞叹,看来储昭阳不但成长了,而且也能够看得更远了,这便不需要自己再多劝他了,一时间,便又陷入了沉寂,片刻后,查尽又问道:“那你为何最后要骗她呢?”

    储昭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又想到了自己在最后骗鱼儿自己叫“赵曙”的事情,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她说我是她的曙光,确实,储昭阳给她带来的虽然有自由,但是也有欺骗,那么,最后就让储昭阳再骗她一次,让一个不会说谎,不会骗他的赵曙永远留在她的心底吧。”

    查尽闻言,也顿时明白了储昭阳的想法,但这些都是些小事,查尽也就随口一问,这便没有再过多的言语了。

    只听得储昭阳忽而说道:“师父,我想回去了。”

    查尽闻言,不由一愣,知道储昭阳的意思便是要回他的军营了,不由说道:“是吗?你想好了?”

    储昭阳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还是很想留下来帮你,但是想想我不给你添麻烦已经不错了,况且,这不是我的世界。”

    查尽闻言,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想了想,便点点头说道:“虽然这不是你的世界,但是也映射着全天下的面貌,你若想回去,我也不阻拦你,本来嘛,就没打算带你。”

    储昭阳闻言也知道查尽这是玩笑话,便也随即一笑,接着便起身对着查尽拜道:“那师父,再受徒儿一拜吧。”

    查尽见状,忙去扶他,说道:“我不都跟你说了,不需要这些礼仪,况且,我都没教过你多少东西。”

    储昭阳却依然坚持说道:“便是如此,你也应受得起,你教我的武功虽少,但是你教了我做人的坚持以及仗义,还有你的无所畏惧,这便是能让我受用一辈子的东西。”

    查尽闻言,便也没有阻拦,心中想着,自己起先收他,完全是为了谢谢他而已,而且查尽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很像,便就这么收下了,如今看着这个孩子一夜之间,好似长大了一般,不由得也默默流出了一行眼泪,这便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原来,当初梅落花受自己一拜的时候,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随后这一整夜,都是相安无事,这便到了早晨,随着早起晨练的钟声想起,查尽与储昭阳在正厅当中醒了过来,看来是确实累了,竟然睡着了。

    而后白帝城便没有像往日那样晨练,而是都到了正厅集合,尹独酌以及其他师叔伯辈的人也都纷纷到来,那个“宁久微”也不是那种持久性的毒药,便是休息了一夜,那个毒也就散得干净了。

    众人都已听得当时没有倒下的弟子以及司马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详细,便也早已商量好了决定,此事本来想要交由司马焯处理,但是司马焯却死活不肯答应,众人便又一致同意在这件事汇总起到重要决策的尹独酌来处理,尹独酌便也答应了下来,此时见得众弟子来到厅中,花小柔便也赶了过来,随着查尽与储昭阳一同侧立。

    只听尹独酌说道:“此番我白帝城大劫,承蒙上天垂青以及诸位义士相助,才能化险为夷,在此,我们白帝城众人谢过查公子、花姑娘以及储公子。”随即,众人便鞠躬答谢,搞得三人好不羞涩,只好忙说着没事,忙叫众人赶紧起身。

    随即,尹独酌继续说道:“现如今,罪魁祸首朦胧逃跑,而叛徒楼花间已然伏法,那自今日起,我们白帝城,便正式与星垂门断绝往来,自此宣战,誓要为死于这场劫难中的人讨回个公道!”

    众人随即一同喊道:“向星垂门宣战,讨回公道!向星垂门宣战,讨回公道!”

    查尽其实心中好似有些不舒服一般,他知道,此番白帝城与星垂门翻脸,日后必定会日复一日地争斗下去,如此一来,死伤之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此时群情激奋,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不好插手,而一旁的司马焯见得查尽这个神情,便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其实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便上前一步对着尹独酌说道:“尹师叔,我认为这件事情先不着急,毕竟现如今星垂门势大,我们也不可贸然,而且我们白帝城刚刚恢复正规,便应该先行整顿,随后再商议此事也不迟。”

    尹独酌闻言叹道:“也是这个道理,要与星垂门开战,确实应该从长计议,焯儿你说的有道理。”

    查尽听得司马焯如此说来,便忙插嘴道:“尹前辈,在下有个斗胆的提议,不知可否听我说来?”

    尹独酌闻言忙道:“你是我们白帝城的恩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查尽随即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岳父乃是迷蝶谷谷主莫有声,他早已告知在下,他一直以来便在集结江湖好手,便是要找到机会,一举挫败那星垂门,我觉得白帝城大可以也加入这个行列当中,届时,我们一击必中,也保管他星垂门永无翻身。”

    尹独酌闻言思考了一下,便又转身跟那些与自己同辈的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后便转回头对查尽说道:“查公子这个计划在理,先不说迷蝶谷与我们也是同源,而且莫谷主一直以来便是潇洒聪慧,孑然一身,自此他要出手,必是有一番策划,我等同意便是,届时群雄奋起,便就劳烦告知我们一声,我们必然全力相助。”

    查尽闻言便立即谢道:“那就多谢尹前辈和诸位前辈了。”查尽这一个想法首先便是保证了白帝城不会贸然出手,因为就昨晚来看,星垂门手底下大大小小帮会势力加起来都足以和白帝城抗衡,白帝城独自出击便必然是以卵击石,再者本来自己与莫有声就有计划要准备攻破星垂门,把白帝城加入进来,便是顿时增强不少实力,一举两得,便是甚好。

    待说完此事以后,尹独酌随即便看着楼花间的尸体说道:“楼花间谋害生父,弑杀同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虽贵为城主,但是暗地依附星垂门,实属白帝城之耻,今日我与诸位师兄商议,决定除去楼花间城主一职,即日将他的尸首火化埋葬,他的牌位也不可入得白帝城祠堂。”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就楼花间的所作所为,当是没有资格与白帝城的列祖列宗一同供奉的,这便也是他罪有应得,想他一心为求得城主之位,不惜杀害自己的父亲,如今死于非命,死后更是被剥除城主之名,也实为讽刺。

    “至于这个鱼儿的尸首……”尹独酌他们好似本也没有怎么对鱼儿的尸首怎么处理做出决定,说到此处,便看了看一旁的查尽,查尽明白他的意思,经过司马焯的告知,尹独酌自然知道鱼儿与储昭阳的关系,便有意让查尽安排处理。

    查尽便说道:“尹前辈,那这鱼儿的尸首,就交由我们处理便是。”

    尹独酌随即便也点了点头,便开始安排众人处理相应事物,便由几个弟子上前将楼花间的尸首抬去火化了,而查尽也向白帝城在后山借了一块空地,用以火化鱼儿只用,尹独酌欣然答应,便让弟子将鱼儿的尸首抬下,查尽等人便也暂时拜别,前去后山空地。

    不多时,后山的空地之上,已然用树木干草架起了一个火化用的草床,将鱼儿安放在上面,此时来场的便也只有查尽、司马焯、花小柔以及储昭阳四人,但见储昭阳来到鱼儿尸体之前,最后再看了她一眼,此时的鱼儿脸上的血污已被洗净,脸色便是出奇的惨白,储昭阳轻轻揉了揉她的手,忽而发现她腰间露出的那块玉的头角,随即便轻轻从腰间取出,那便是储昭阳当时给鱼儿的聘礼,鱼儿便一直视如珍宝一般带在身上,储昭阳看着这块玉佩,想着之前去提亲之时鱼儿的那般羞涩神情,禁不住微微一笑,随即将这块玉佩放入了鱼儿的手心之中,而此时,查尽已然点起一根火把,上前交到储昭阳手中,储昭阳便默默接过了火把,便在这时,他的眼泪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地流了下来,随即便用火把引燃了草垛后,便慢慢退了开去。

    见着熊熊火焰开始慢慢焚烧到鱼儿的身体,储昭阳竟不敢再看,便闭上了双眼不住哭泣,而见他这般,查尽与花小柔便上前,各站一边,默默地陪他一起,送鱼儿最后一程。

    待到尸骨成灰,储昭阳亲自敛了骨灰,放在一个骨灰坛中,轻轻盖上盖子,细心封好,收在了自己的行囊当中。

    而正此时,便见有白帝城的弟子前来,对着司马焯说道:“司马师兄,诸位师叔伯有请到正厅一趟。”

    司马焯也不明何事,便就点了点头,随即跟了过去,来到了正厅,便见诸位长辈尽皆在正厅,便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司马焯拜见各位师叔师伯。”

    尹独酌见了司马焯,便率先上前一步说道:“焯儿,我们此次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的。”

    司马焯闻言便说道:“师叔请讲便是,若需要我帮什么忙,我定然竭尽全力。”

    “不不不。”尹独酌说道,“我是找你来,是想啊,白帝城城主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着,所以就想说,本来楼师兄的意思就是让你来坐,我们那时候便也都同意了,但是前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如今你沉冤昭雪,而且楼花间也死了,那么这个城主的位置,理当由你接替。”

    司马焯顿时一愣,便忙说道:“这可使不得啊,我本身在同辈当中,也不是最为优秀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师叔伯在,那时是师父执意我不想违背,但是现如今看来,我还是难以担此重任的。”

    “怎么不能?”只听其中一个师叔说道,“你舍身犯险,救白帝城于危难,就冲你这份勇气,我们都认可你。”

    见司马焯还要推辞,又一个师伯说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本来你也答应过你的师父的,这也是随了他的遗愿不是?”

    查尽见得众位师叔伯都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为难,便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答应过查兄,要替他查明他灭门的真相,以及助他一同前往迷蝶谷与莫谷主汇合,这便不日就要启程离去了。”

    尹独酌闻言,便也是有些犹豫,但是随后说道:“查公子为了你舍身犯险,你这去也便是应当,我们不能阻拦。”但是又转念一想,随即说道,“不如这样,等你办完事情回来,再接任城主也不迟啊。”

    众人便也都想了想后,都纷纷同意道:“这样也可以,但是这段时间,我们总要推举出一个代城主主持大局啊。”

    司马焯见状便也不好多说,便听得诸位师叔伯在那儿议论,不多时,便纷纷说道:“尹师弟,平日你最仗义,如今这事,你也算是的功劳,这便由你做代城主吧。”

    尹独酌听闻慌忙推辞道:“不不不,我怎么行?叫我出门跑腿还可以,这个代城主我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叫你做你便做,我们都没意见你还有什么意见?”另一个师伯说道。

    尹独酌此时当真是难以推脱,不由得看向了司马焯,随后又说道:“好吧,反正也就是做几天的光景,到时候也劳烦各位师兄弟帮衬一下了。”

    见得尹独酌答应,众人便纷纷点头同意,司马焯此时方才敢开口说道:“那既然如此,弟子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这便先去了。”

    众人此时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便都点了点头,由得司马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