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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终道真相出,缓缓不觉二十载。
听了查尽讲出了查公伯最后真正的死因,纵使在场的众人也无不动容,莫有声更是从腰间取出了一支长笛,有又吹凑起来,像是为了查公伯这为了自己的孩子,这无私的举动的一种迟到的送行。
笛子声弥漫整个天下阁,悠扬婉转,竟是莫有声即兴而发的一个旋律,在这乐曲声中,戚雪不由得摸了摸之前置于腰间的那条绢帕,那是查公伯赠予自己的,但是随即,她又甩了甩头,好似不想被这样的一个氛围所干扰,继而又做出一副嘲讽的表情,对着查尽说道:“你此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你还指望我对他的死有所懊悔?”
查尽闻言却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爹他并不是那么一个懦弱的人,相反,他很伟大,我这一生,恐怕都难以触及。”
戚雪的情绪其实稍稍有些变化,言语之间便是没了之前的犀利,但是依然满是不在乎地说道:“那只能说他傻,搞了半天,却没有想到我的存在,便是刻意隐瞒却也瞒不住我。”
查尽不为戚雪这冷漠的言辞所动,继续说道:“但我反而感谢您,不是您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还蒙在鼓里,虽然这不是爹所期望的,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相信他还是希望我能够亲手斩断这一份纠葛的。”
“那你可别输啊。”戚雪便愣愣说道,随即便大喝一声说道,“出手吧!”说罢,忽而摆开架势,便是一掌打来。
查尽眼见着戚雪竟直接出手,便是一个闪身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掌,而此刻朦胧便抢先迎了上去,全力一掌打向戚雪,只见戚雪只是稍稍一个侧身,没有硬接朦胧这一掌,随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的武功都是我教你的,如今你想用这武功跟我斗?”说罢,便抬起一掌打向朦胧,而正当此时,查尽已然赶到,随着鸣鸾掌的破空之声传来,戚雪便是只好松开朦胧的手腕,向后躲开。
而查尽便不断出招,一掌快过一掌,而戚雪却是游刃有余,连续挡下几招之后,便借一个转身之际,回手就向查尽面门就是一拳,好在查尽闪得及时,但脸上还是留下了一块紫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当真结结实实中了这一拳的话,面颊骨当是会即刻碎裂。
而场下的莫有声不觉暗叹一声:“好强的劲力,但这也不似朦胧所使的‘凌绝顶’啊?但是威力却不必‘凌绝顶’小上分毫。”
不及多想,查尽与朦胧又同时冲向戚雪,只见查尽继续用快招打向戚雪,而朦胧便是也用尽全力,招招刚猛,但是每每与戚雪拳脚抵触,便是似结结实实地被弹开出去,这便纵使是两人一起攻击,却也依然被牢牢压制,逐渐地,二人便是只有招架的份了。
台下的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只听得司马焯说道:“他们两个虽说是以二敌一,但是便是各自为战,全然没有配合,而且有时候,还被对方的招式所干扰,反而影响了他们的发挥。”
莫有声对于司马焯的眼光也不由得赞同,道是这个年轻人现如今又精进了不少,而看着莫思祁那焦急的眼神,不由暗自对自己的女儿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查尽还没有用出他的真本事呢。”
莫思祁顿时也反应过来,确实,查尽此时一直在用落霞派的武功,可能是因为他想以这等武功先替早年间被灭派的落霞派出一口恶气吧,但是随着逐渐被戚雪压制,而且戚雪的武功路数虽然简单,但是好似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失足的分量,好似查尽与朦胧都无力抵抗。
而正待此时,忽而见到台上查尽辗转避开了戚雪的一击,随即便抬手一掌打去,却又是被戚雪轻易化解,但是随即他便又是一掌打去,戚雪便又是出招架开,然是显然戚雪不由愣了一下,就在这愣神之际,查尽的第三招又打了过来,戚雪不及躲闪,便又是抬手相迎,可就在查尽与戚雪的手臂接触的一刹那,却见戚雪顿时后退了半步,正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查尽便又是连连出掌,竟开始反压制了戚雪。
戚雪心中也是茫然,不知这查尽的掌力为何绵延不绝,一掌胜过一掌,便是用相同的功力能接下这一招,但他的下一招威力明显大增,这便一招接一招,便是无穷无尽了下去,而此时的朦胧便也不含糊,从中不断地也纷纷向戚雪打来。
眼看着二人转眼化劣势为优势,除了见过查尽这“惊涛掌”的人以外,便都还是有些错愕,而他们此时,正一招快过一招地将戚雪往悬崖一边逼去。
眼见着就要靠到悬崖边上,戚雪顿时又提升了内力,招式速度顿时也加快了起来,便见朦胧来拳,便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一边拉了过来,而此时的查尽正又是一掌打来,却眼看着朦胧一个踉跄被戚雪拉到自己面前,便道是戚雪竟拿朦胧当做挡箭牌,不由分说,便马上收了掌力,向前的势头便也就此缓了下来。
却也只在这一瞬间,戚雪竟抬起一脚,用力踹向了查尽的腹部,查尽顿时被那股强大的劲力所击,跌出了数丈开外,霎时之间,腹部那伤口终归是承受不住这强力的劲道,已然开裂,鲜血顿时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眼见着查尽的伤口裂开,莫思祁顿时心头一紧,便想上前,却被莫有声一把拉住,眼看着莫有声的神情,莫思祁也知道这便是查尽的战斗,如果这便插手,便是侮辱了他以及查公伯这么多年不变的信念,却也只好焦急观望。
而一边的司马焯,更是心中懊恼不已,随即竟挥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嘴里骂道:“都是我害的,那时候真的是昏了头,竟然下那么重的手。”
当然,此时他们便也不会在意司马焯的举动,而都纷纷放眼瞧着平台之上,此时的查尽由于伤口开裂大量出血,本就没有调理好的身体便一下子又虚弱了下来,便是坐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弹,急忙运起内力快速调息。
而此时场上唯有朦胧一个人在继续与戚雪相斗,但是即便是她此时可以放开手脚与戚雪打斗,却还是落了下风,不多时,戚雪便看破了她的招式,将她双手都死死扣住,笑道:“朦胧,你如此这般出掌,便是白白废了内力,而且,恐怕你此时的内伤又要复发了吧?”
朦胧确实连续出招,体内的气息早已不稳,阴阳不调,便容易受内伤,甚至走火入魔,可她此时又哪有功夫管得这些,便抬起一脚直踢戚雪下巴,戚雪则松开了朦胧的一只手,竟将她推了出去,随着劲力,戚雪又把朦胧拉了回来,便是顺势一扣,按住了她的脖子,随即又说道:“你的‘凌绝顶’确实练得不错,不枉我苦心栽培你,本来我还想差不多是时候把‘众山小’也传授于你,只可惜啊。”
“没什么好可惜的!”朦胧闻言,便是挥手打去,而戚雪眼疾手快,对着朦胧腹部便是一拳,朦胧身子顿时一软,抬起的手臂便也在半空停住,只听戚雪继续说道:“我方才参透‘众山小’的真谛,这武功可是可以调和你体内的阴阳二气的,怎么样?如果你就此罢手,我可以将‘众山小’传授于你。”
朦胧闻言不由冷笑道:“但你忘了,如今你我都已自身难保了,我学这又有什么用处?”朦胧这便本来也就是因为知道,戚雪以及自己都将会被缉拿,而便是如此,才想着要趁次机会亲手来了结这一切。
戚雪听得朦胧果真是心意决绝,竟然叹了一口气,随即忽而掐着朦胧的那只手似也没动,却见朦胧好似万分痛苦地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看得现场众人都是一惊。
“果然如此。”此时只听莫有声说道。
而司马焯则明白莫有声是看出了这门名叫“众山小”的武功的门道,便问道:“莫谷主,您是否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只见莫有声点头说道:“这门功夫与你的‘只手遮天’有些相似,都是把内力附着在身体的表面,只是不同的是,你的属于将强了自身体魄,而‘众山小’则是在与别人接触之时,忽而将那股内力猛然打向对手,由于距离太近,便是避无可避,所以每当看似戚雪那威力不大的动作,所含的劲力却好似出奇的大。”
司马焯闻言,顿时为朦胧感到担忧起来,因为刚刚那一下,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朦胧的喉间,也难怪她忽然之间便吐出一大口血,原来是这么回事。
此时只见得朦胧被击中了喉部,整个身子不由软了下来,慢慢地跪倒在地,只是脖子依然被戚雪掐着,便也动弹不得。
而戚雪此时已然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朦胧的头顶,说道:“你既然想了结一切,那我便帮你了结吧。”
此时的朦胧已然是半昏迷的状态,只是依稀能看到眼前的事物,那是白衣飘飘的戚雪,但是看着看着,好似看到的不是白衣,而是一块白色的纱帐,此时的她好似还在襁褓之中一般,听着自己的娘,坐在床头,轻声哼着小曲:“嫣儿乖乖听娘唱,山里花开蝶纷纷,水里鱼儿欢欢游,天上云儿轻轻飘,鸟儿鸟儿快歇脚……”逐渐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不觉嘴中喊出了一声:“娘……”
戚雪也不管朦胧在说什么,便运功要打,而正待此时,竟忽而觉得手腕一疼,便随即松开了抓着朦胧的手,再抬眼瞧去,竟是燕儿手握长剑站在原地,而自己的手腕便是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正在向外滴血。
而燕儿好似万分恐惧一般,慌忙丢下了长剑,随即跪倒在地说道:“圣母,我求求您,放过圣女吧,您是看着她长大的,您怎么能下得去手?”
“燕儿!”正待此时,黄鹂与白鹭也赶了上来,在燕儿身边纷纷跪下,同时对着戚雪说道:“圣母,我们只是不忍看着圣女这般去死,她如今已然没有还手的余地了,这便求您放过她吧。”
“求我?”戚雪环视三人说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叫我放过她?”
三人闻言,慌忙说道:“我们虽然没有资格,但是我们却不想看着圣女就此殒命啊,还请圣母大发慈悲,饶过她吧。”
而戚雪此时已然是下定决心一般,不由对着三人说道:“都给我滚开!”
三人闻言,虽是害怕,便也纷纷跪着挪动到了朦胧的身前,将她挡住,继续说道:“圣母,我们求求您了,圣母。”
三人便是边说边磕头祈求戚雪,而戚雪看着三人这番样子,忽而冷笑道:“你们当真是姐妹情深啊,竟为了一个叛门之人求情,你们难道也想叛吗?”
燕儿慌忙说道:“我们不敢,我们真的只是想要求圣母放过圣女,这便是要打要罚也随圣母。”
戚雪看着跪地痛哭的三人,顿时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真的是……”三人听着戚雪把语气放缓了,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便纷纷抬头看向戚雪,但正当抬头之际,便觉得眼前一花,三人便尽数往后倒去,口中鲜血直流。
见得戚雪竟毫无人情,出手打死了三人,台下的众人都是一阵错愕,而赵宗实因为鱼儿的关系,还是比较佩服她们之间的感情的,却真想不到,她们竟一瞬间,都落得如此下场。
而倒地的三人之中,燕儿便还没有当场毙命,只见她奋力爬到了朦胧的身上,用身体挡住了朦胧,随即在朦胧耳边轻声说道:“原来鱼儿临死之时是那样的快乐,我这就去找她了,但是你不要这么快就来……”
说完这话,燕儿便也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趴在朦胧身上气绝而亡,朦胧却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是眼角竟然莫名地滑下了一道泪水,不知是为众一起长大的姐妹之死而难受还是为不能亲手了结这段恩怨而难受。
但是戚雪也好似听到了燕儿最后的话语,不以为然地说道:“只可惜,她也将要来跟你们汇合了。”说罢,也不再犹豫,抬起一掌便对着朦胧打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甚至台下的司马焯都已然准备出手,却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对着戚雪便是一掌打去,戚雪俨然是感觉到了查尽的突然袭来,便是闪身躲过了查尽这一掌,再转头看去之时,便见查尽正一手捂着腹部,有些勉强地站立在那儿,不觉笑了起来:“你都这样了,还要硬撑,她可也算是你的仇人之一啊,你又何必救她?”
查尽捂着腹部,咬着牙关说道:“我不是要救她,此时,便不想要再看你多一分罪孽罢了。”
戚雪听闻这个字眼,顿时有些气恼,便是眉头一挑,直接又打向查尽,而查尽看着来掌,却也不躲,便是任由这一掌打中了自己的心窝,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叫喊了起来。
有“尽儿”、有“查兄”、有“师父”还有莫思祁那想喊却只能发出一少许的声音。
但是随即,他们便发现,查尽并没有像之前与戚雪交手那般飞将出去,而是胸口仅仅贴着戚雪的手掌。
戚雪也顿觉一愣,再看查尽依然是那番虽好似有些痛苦却又并非有碍的神情,便知这一掌确实没有给他造成多大伤害,而查尽此时却默默说道:“原来如此,爹,我似乎明白了,原来如此。”
听着查尽好似自言自语,又是在对查公伯说话一般,戚雪顿时好似有些慌乱起来,忙厉声喝道:“你发生么神经?你这么想念查公伯,你就去见他吧!”说罢,便又是数掌打去,却见查尽依然原地不动,而且并没有伤到分毫,戚雪顿时有些慌了起来,甚至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
而此时,查尽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我终于好似明白了,爹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以死了结那桩案子了。”
戚雪闻言不由大怒道:“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说罢,便又是接连数掌打去,而查尽依然岿然不动,随即说道:“您就不觉得奇怪吗?其实这桩案子,纵使抓了几个主谋,便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那以后他独自离去甚至自杀也是会与今日差不多的结果。”
戚雪一边打着,一边听着查尽说道:“爹是真的爱您的,那时,爹其实已然看出来自己的妻子并没有死,而是化作了当时的圣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谁都没告知,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爱您的,所以,他选择了死,因为要让这个案子结案,必然要捉拿的人当中,就有作为主犯的圣女,那便是您,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抗下这所有的罪责,为的就是保护您。”
“闭嘴!”戚雪终于动摇了,她这一声吼的歇斯底里,便又是卯足了劲力一掌打向查尽,查尽终是好似吃痛受了伤,但是也只是受了些轻伤,虽然口中流出了鲜血,但是依然原地不动,对着戚雪说道:“娘,您的武功不至于如此吧?还是说,您终究是内心有所不舍,不愿意对我下杀手?”
戚雪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又出手打向查尽,而此时查尽便终是不再站着任凭戚雪打来,便也是伸出一掌相迎,两掌相碰,一时之间,戚雪竟被查尽的掌力震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转一下,勉强落地,看着眼前的查尽,心中顿时起了无限的惊骇,不知究竟为什么,自己竟然忽然之间拿查尽毫无办法,而且反过来还被压制得无力反抗。